時間:


    九霄紀年,新玥曆,玄荒4684年。


    6月22日,夜。


    地點:


    九霄世界,世界西南方雲荒大陸。


    北方,北梁國。


    居於雲荒大陸最北邊,國土廣博,國境北部連接內海,整個國境裏麵的氣候都是溫和濕潤的。


    在那平坦廣博的滄煙平原上,分散著星星點點的無數個小民居。


    全國人民均以牧馬為生活主業,全國盛產的馬匹可供整個雲荒大陸使用。


    此時,仰起頭就能看到,大朵大朵的濃雲沉甸甸地壓在深藍色的天空上。


    清涼的晚風從廣闊的滄煙平原上吹來,吹進了洮州城皇城的宮殿裏。


    所謂洮州城的宮殿,相較於其他國家的宏偉壯麗不同,這座宮殿卻簡陋異常。


    依山而立,像個石頭堆砌起來的巨大城堡,白色的外牆遠遠看來異常的顯眼,卻毫無華麗可言。


    對了,忘了說了。


    像梁國這樣地廣人稀的草原國家,人民都屬於遊牧民族,大家都是住帳篷的,方便移動牧馬。


    而在梁國人民心中,真正的漢子是騎在馬背上打天下的,而不是躺在床板上打哈欠的。


    所以,皇帝嘛,所有的生活都是在馬背上進行的。


    所謂的皇城宮殿,也不過是等皇帝老了,騎不動馬了才住進去安享晚年的。


    就在洮州城的宮殿的寢殿大床上,正躺著一個雞皮鶴發,精神矍鑠的老者。


    老者半臥在昂貴的羊毛鋪就的床榻上,身上蓋著一整張雪白的羊皮毯子,身畔還放著一個精巧的銀質小手爐。


    明明是六月份的好天氣,他卻任性地蓋著厚重的羊皮毯子,握著暖爐,開心得瑟瑟發抖。


    晚風從寢殿的窗戶外吹了進來,老者花白銀亮的胡須被吹拂起來,擋了眼睛。


    可是老者卻是毫不在意,全神貫注地盯著手中抓著的一張牛皮紙的字條,雙眼放光。


    “哈哈!這個臭婆娘,當真以為老子我行將就木了,這麽快就綁了我的孫兒去了南邊越國?真以為自己能找到天選之女?嗯?”


    嘶啞的嗓音如同站在他床頭的那隻黑色的老鴉,怪笑著從幹癟的嘴唇裏擠了出來。


    還未等他把裂開的嘴合上,便從門外傳來了輕巧急速的腳步聲。


    老者瞬間把手中的字條揉成一團,塞到了枕頭下麵,伸起兩隻枯瘦的胳膊,身子一歪開始演戲。


    “陛下?您醒了嗎?要喝些馬奶嗎?”


    身著華麗長袍的年輕侍女挺著胸端著一個巨大的陶瓷水罐推開了寢殿的門。


    入眼便是一聲驚呼。


    “陛下!”


    隻見那床上的老者早已不複剛才的精神矍鑠,已然換成一副瀕死的模樣。


    “額咳咳……來……來人!咳咳……來!咳咳……咳!關……”


    兩隻細長的胳膊上布滿了青筋,一層薄薄的肉皮鬆垮垮地掛在那上麵,兩隻枯爪一樣的手無力地伸展著。


    一頭枯幹的白發和一把蒼白的胡須,隨著腦袋的頻率,篩糠一樣的顫抖著。


    侍女驚叫著,連忙把陶瓷水罐放在手邊的櫃子上,走上前去,扶住老者的肩膀,捋著他的胸脯,平複著老者急促的呼吸。


    而在侍女的身後,老者的臉上出現了一抹陰謀的詭笑。


    他眼神穿過寢殿的窗戶,望著窗外層雲籠罩的夜空上,東南方天際,那被遺落的一角星光。


    那裏,有一道五彩光華,悄然閃過。


    ……


    同一時間,在九霄雲荒大陸的西部,存在著一個英勇無畏的戰鬥民族,民風彪悍不羈的西方淩國。


    淩國在雲荒大陸上,屬於雲荒大陸的最西端,其大半個領土都處在海拔高聳,常年被冰雪所覆蓋的滄山山脈上。


    如此靠西,又有如此高海拔的國土疆域,使得這個獨特的國家氣候相較於其他國家而言更顯得偏寒。


    高海拔,高氣壓的地形地勢,造就淩國不同於其他國家的清爽氣候。


    就在這整片九霄世界的雲荒大陸都被炎炎夏日兜頭籠罩的時候。


    西方被滄山山脈三麵環抱的淩國這裏卻依舊是一派難得的溫涼舒爽。


    作為淩國首府都城的九雲都,那建築氣派巍峨的高大宮殿,就聳立在茫茫滄山的腳下。


    巍峨的殿宇之上,那些飛揚翹起的屋簷一角,就像是一副倨傲的眉眼。


    高高滴站在山腳上,乜斜著眼睛,冷冷地用目光狠狠蔑視著東邊遠方的敵國。


    淩國特有的華貴奢侈的建築風格,霸道逼人地彰顯著淩國曆代帝王國主的不羈與狂傲性格代代相傳。


    以其生生不息之勢,造就著霸氣威儀側漏不止的國家風氣。


    淩國喜歡大氣寬敞的建築風格,以至於整個宮殿都寬敞高大,一踏進正殿,高大威嚴的廊柱畫棟自然而然地生了七八分威嚴氣勢。


    此時,就在鄰國的皇城中央,九雲都宮殿的正殿之上。


    流金雕花的寬大王座上,鋪著一層雪白的動物皮毛製成的軟墊,軟墊上是某種動物小塊的,被打磨得光滑圓潤的骨骼碎塊穿起來的骨質涼席。


    年輕的淩國太子爺身著白色燙金暗紋的便裝,滾著金邊的外裳鬆垮垮地隨意穿在身上。


    潔白的靴子也被扔在了一邊。


    支著一條腿,淡金色的錦襪踩在王座的骨質涼席一角上。


    整個身體歪歪扭扭地半躺坐在王位上,懶洋洋地舉著一隻胳膊把手裏拿著吃的果子,很別扭地往嘴裏送。


    在他背後的屏風上,那一隻鎏金幻彩的九條尾巴風中淩亂,張揚跋扈地齜著尖牙的潔白惡狼,霸氣豪放地仰天長嚎。


    與王座上太子的離奇扭曲的畫風,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太子爺一頭如銀絲般光華閃亮的長發隨意地披散在腦後,沒有束冠,也沒有紮起來。


    隻是那麽隨意地披散著,就像洗過澡馬上要就寢了一樣。


    一雙微微輕眯的眼睛給他那張邪魅的臉,增添了幾分玩世不恭。


    此刻這張邪魅的臉上五官都處於一種鬆散的休息狀態,也看不見臉上有太多的表情,更看不出他有什麽不良的情緒。


    這種狀態,我們經常稱之為“麵癱”。


    大殿之上,麵癱太子的右手邊一排的首座,此時正端正地坐著一個跟麵癱太子年紀相仿的另一個銀發男子。


    這個男子相較大殿主位上坐著的麵癱男子,可就正常多了。


    至少人家規規矩矩地用金冠束了發,看起來還像個一身朝服,來皇宮裏麵見聖上的出行打扮。


    此時正微微伏著身子,腦袋向前伸著,輕聲地跟主位上那一坨麵癱太子問話。


    “殿下近來一直悶悶不樂,滿朝大臣對此也是十分關心。可是因為這次選進宮來的美人們,不合殿下的心意嗎?”


    像一團抹布一樣被扔在主位上啃水果的麵癱太子爺聽了這句話,似是而非地點了點頭。


    看到太子爺麵無表情地點了頭,首位上的男子了然地也點了點頭,立刻積極地提議道:


    “啊,原來是這樣。前幾日臣聽國師曾言,天象有異,東邊天空隱隱有紅雲遮天之勢,預示越國將有絕色紅顏降世。那麽就請太子允臣等出宮去越國幾日,為太子在越國覓得佳人再來獻予太子,不知太子意下如何?”


    啃水果的麵癱太子爺滿意地頻頻點頭。


    “額,太子您意下如何……?”


    首座上的看著太子這含糊的表達方式,一時有點兒摸不清頭腦。


    金冠男子不禁皺了皺眉,輕聲地開口詢問。


    啃水果的那位麵癱太子爺拿著果子的手突然頓了頓,含糊著聲音,口齒不清地模糊道:


    “是是是,知道了。王叔,一切由你安排。去吧去吧去吧!”


    “是,謹遵殿下旨意。”


    首座上的金冠男子聽到太子殿下這麽說,馬上領了命令,立刻斂袂站起身。


    先是繞過麵前的矮幾,對著太子殿下恭恭敬敬地行了一個禮,之後才規規矩矩地退了幾步,轉身走出了大殿。


    於是,就在金冠束發的男子剛剛邁出大殿,他的的銀色靴子鞋根剛剛離開大殿門檻的那一刹那。


    從大殿裏麵突然激射而來一枚果核炮彈,無比精準地射在門檻上。


    隨後,便聽得大殿之內太子爺暴喝聲聲,震天響起。


    月光之下,震得整個大殿都顫了三顫:


    “去他球的越國!去他球的美人!去他球的王叔!就大我一歲,天天占我便宜!”


    剛剛走出大殿的金冠男子微微翹起唇角,無奈地搖了搖頭。


    幹脆地無視掉太子殿下在大殿裏的暴走爆摔,聲聲怒喝。


    在大殿外麵的台階上,金冠男子麵色沉靜如同此時的月光,背靠宏偉的殿宇,迎著皎潔的月光附手站立。


    抬著頭,微微蹙起眉頭,遙遙地看向東邊的天際,默默不語。


    在他身後,一個身著護衛軟甲的貼身暗衛身型利落地跟上來,在金冠男子身邊迅速跪下行禮,幹脆利落地回報道:


    “殿下,車馬已經準備妥當。”


    金冠男子聽著麵前的暗衛的回報,滿意地點了點頭,收回遠眺的目光,看著身邊跪著待命的暗衛,朗聲吩咐道:


    “好,即刻出發。”


    “是!”


    護衛脆聲領命退下。


    金冠男子再次抬頭,目光看著那個方向,輕歎一聲。


    轉身,邁下大殿前的數百級台階。


    就在此時,男子剛剛望著的東方天際,突然展開一簇五彩華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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