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書翌在這權衡利弊,可他不知道,這不過是他妹妹自己的擅作主張,傅學林壓根不知道其中曲折。


    他甚至不知道今年的三鼎甲具體是誰。


    自他上任到現在,他就一直不間斷地在忙。


    這可比他之前在翰林院待著還要累。


    從難民安置到賑災,維持治安,如何能夠讓富戶捐糧等等這種方麵都得顧及到,從沒有過經驗的他突然上手也被打得措手不及,一團亂麻。


    如今天災的工作已經在收尾,傅學林身為知縣更在努力照顧到每一寸土地上的每一個百姓。


    潘氏收到了傅婉蓉的來信,在得知傅淵之考中探花後心情就不好了。


    範氏作為好媳婦兒自然能夠敏感察覺到婆婆的變化。


    潘氏知道範家厲害,否則閨女也不會嫁到那麽好的人家。


    而有這麽個家世背景、談吐交際各個方麵都完全碾壓自己的兒媳婦潘氏的壓力也不小。


    她想如其他婆婆端端架子是不行了。


    人家是下嫁,兒子以後還得多仰仗嶽父那邊的扶持,若是人家女兒在自己這兒吃了虧,那一盤好棋就亂了。


    而且,她若是能夠利用範家的勢力把傅淵之給弄下來……


    從前傅淵之不論從哪方麵都比不過兒子,誰能想到,他竟然搖身一變成了探花郎。


    承認了學識不算,還承認了那張臉!


    誰不知道探花郎是皇帝認為最好看的那位?


    潘氏越想越是睡不著。


    這日,潘氏愁眉緊鎖,心神不在狀態。


    範氏端著甜湯來到了潘氏的屋裏。


    範氏眼含擔憂,說道:“婆婆,京城可有什麽事發生?自從您看了婉蓉寄回來的信後便一直憂心忡忡,兒媳雖不太了解原因,但或可為婆婆分憂一二。”


    潘氏聽言,範氏看不到的角度,她的手指摩挲著。


    她這麽多天,等的就是這句話。


    潘氏佯裝為難後,在範氏的堅持下,她這才不得不把話慢慢道來。


    範氏越聽越皺眉。


    相公和傅淵之本是堂兄弟。


    兩兄弟在朝廷互相扶持,本是最好的局麵。


    若是因為他們兩個八字相克,損了其中一個人的仕途,一門雙進士的美名反倒不美了。


    按照婆婆的話,隻要傅淵之在朝,相公就永不能出頭。


    若是能讓相公出頭,那傅淵之這個堂弟就不能留了。


    可惜了。


    好好一個探花。


    “如今,學林正在忙著治理管轄的難民,這事你就不用同他說了,免得讓他分心。”潘氏憂心道。


    潘氏確實是擔心傅學林分心。


    但還有一個原因她不得不顧及,傅學林同他爹一樣,對傅傳林那個賤種還有一絲情誼。


    既然如此,就這樣讓他們什麽也不知道最好,隻待事成定局,他們想如何也已經晚了。


    範氏聽言,想了想,也覺得潘氏說得有道理便應了下來。


    範氏回房後就一直在想相公和傅淵之的事情。


    範氏並不是愚昧無知的閨中小姐,反而從小讀書識字,開悟明理。


    但是人都經不住先入為主,更何況這還事關她心愛的相公,當局者迷,自然不會如旁觀者那般看得清楚。


    而且她對潘氏以及傅氏族人並不是很了解,更不用說曾經兩家的恩怨。


    她了解的、知道的,也隻是片麵的,是潘氏願意說給她聽的一麵。


    所以這就導致了她的判斷失誤,才有了她後來寫信給範書翌這回事兒。


    潘氏心下石頭落下一半,隻等範氏那邊出手就好了。


    範氏對兒子的心她看得真真切切,她必定不會坐以待斃的。


    潘氏好心情地正在院子裏澆花,這時傅榆安頭戴鬥笠,手裏拿著根釣魚竿回來了。


    潘氏好心情地過去幫忙接過,傅榆安雖然好奇她心情為什麽這麽好,但也沒多問,上一次他同潘氏說話已經是幾天之前了。


    自從那件事之後,傅榆安同潘氏再也沒有什麽好說的。


    偶爾說話也不過是吃飯睡覺等等之類的。


    如今傅學林身為一城知縣,他這個當爹的,天天扛著鋤頭出去也不像話,隻能改為釣魚來打發時間。


    他沒有什麽別的愛好,在這大城市裏,讓一個大半輩子本本分分老老實實的莊稼人出去逛街,接觸新事物,他隻會表現得畏首畏尾。


    傅學林雖然有心想讓自己阿爹改變,但是阿爹不配合他也無可奈何,好在母親並沒有這般抵觸,偶爾會主動同範氏出席宴會,同其他夫人打交道也算是不給他拖後腿。


    鍛煉了一些時日,如今即便沒有範氏陪同,潘氏也能得心應手的應對了。


    傅學林吃了一頓夕食又急匆匆進了書房,如今還有很多事沒有處理,待會兒還得再去一趟前衙。


    範氏心疼地給傅學林又燉上了補身子的湯。


    她眼裏滿滿都是傅學林努力的模樣,若是相公這般努力最後因為傅淵之的存在而付之一炬,那就太不公平了!


    京城


    武安侯聽了拱司衛的稟報,笑了一聲,自顧自說道:“那是個皮裏有春秋的人啊。”


    春秋是褒貶之意,即說他肚子裏有各種各樣的看法,而在口頭上、態度上決不表現出來。


    傅淵之之前那篇策論就體現了他的態度。


    不露就永遠出不了頭。


    所以,官場中“露”是一定要的,但也得“藏”。


    藏,不可太露。


    既然要露,那要露多少呢?


    是“鋒芒畢露”呢?


    還是“猶抱琵琶半遮麵”式的“鋒芒半露”呢?


    這就頗費心思。


    這片土地上的人曆來主張含蓄,不主張太露。


    一則,才能太大容易引起別人忌恨,地位太高會惹別人眼紅,穿得太漂亮,人們會指著說三道四,手段太高明的人,連菩薩神仙都討厭他。


    二則,起音太高,下麵的戲唱不上去,無後勁。


    三則,樂極則易生悲,人到了頂峰就要跌下來,月過了十五就要轉虧變損,所以,還是“迎風戶半開”為好。


    傅淵之那策論完美避開評卷官的痛點,還能讓自己注意到,這其中分寸把握的拿捏真是死死的。


    倒是宋子恪,雖然年少得中狀元,但是舉止談吐還是差了一點,比不得傅淵之,還是需要趁著年輕多學點東西。


    不過,也正是因為宋子恪的太“露”才讓他看到。


    也算是歪打正著了。


    拱司衛的人又稟報道:“項公子同範侍讀的事,要出手嗎?”


    武安侯擺擺手:“豬要養胖了才能宰,不著急。”


    拱司衛的人聽言就打算行禮退下,武安侯又問道:“璟王那邊可有異動?”


    “自從難民安置好後璟王就再也沒有踏出府邸半步。”拱司衛道。


    太晚了,明天的章節估計也是今天差不多的時段發出來。


    忙完這陣子就能恢複以前的時間了,請見諒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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