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宋歡便把傅婉蓉找上門來的事情給說了。


    阿弟看著傅淵之,又看著宋歡,說道:“他們真是好大的本事呀,章大人是正五品太常寺丞,章靳齋是正七品太常寺主簿。”


    傅學林又不是三鼎甲,如何能夠找到這麽好的親家?


    雖然自己也不免受到五品官員的側麵打聽,想要結為親家,但他一個狀元也就有這樣的市場,可傅學林呢?


    正當阿弟想不明白時,宋歡說道:“我去生意下處,打聽了一下傅家的情況。”


    “傅學林娶了給事中的小女兒,傅學林先同範家定下來婚事,章家同傅婉蓉的婚事才定下來的。”


    “如今傅學林在聊城任知縣,父母夫人皆同他過去了。”


    傅淵之聽言,坐下後就沒再說話。


    傅學林沒有考中三鼎甲,一家被下派做知縣是最好的結果,如今身在聊城太遠,而在京城的傅婉蓉的動作他原不想放在心裏,但是她來勸宋歡離開自己這件事卻觸碰到了他的逆鱗,讓他心生不悅。


    這種事傅婉蓉壓根沒有資格來管,或許可以說除了他的父母,其他人都沒資格。


    那些人,憑什麽?


    阿弟同宋歡看了一眼,慢慢挪了過去,偷偷瞥了一眼傅淵之,見他沒回過神,這才壓低聲音問道:“阿姐,你傷心嗎?”


    宋歡一臉莫名其妙的看著阿弟,戳了戳他的腦袋,同樣壓低聲音,無語道:“你腦袋在想什麽?”


    阿弟手掌擋住了宋歡的手指頭,阿姐力氣大,戳一兩次就算了,再多他明天就得“帶傷”上值了。


    阿弟一邊阻攔宋歡的動作,一邊說道:“阿姐,別轉移話題,她勸你離開傅大哥你難過不?!”


    “我難過什麽?你看看你傅大哥,他有把那些人放在心裏嗎?不過是無關緊要的人,說的話都可以當做屁給放了。”宋歡見阿弟眼底掩藏不住的擔憂直接說道。


    阿弟舒了口氣的同時又察覺到了宋歡用詞問題,糾正道:“阿姐,不要說這種不文雅的詞。”


    宋歡:“……行行行。”


    宋歡抬手虛抵在唇前做了個拉拉鏈的動作,阿弟當然不知道拉拉鏈是什麽意思,但是相處久了也知道這是代表著什麽意思。


    阿弟心底默默歎了口氣。


    阿姐如今年紀大了,若是還不講究點,他都怕沒人要了。


    傅大哥這麽久都沒動作,他在旁邊看得都著急。


    不止他,還有很多人呢,特別是那些蠢蠢欲動的某些官員。


    阿弟他們受排擠又不是整個朝廷官員都排擠,自然也有看好他們的人。


    翰林院正五品學士就是其中一個。


    阿弟最近被頂頭學士叫得頻繁,一開始他還以為是要找茬,不過,久了後他就發現了,對方並不是這個意思。


    倒是阿弟隱隱感覺到對方有關照的意思。


    這時,門口傳來了敲門聲。


    宋歡出去開門,從對方手裏接過東西後就關上門進來。


    傅淵之和阿弟也被敲門聲喚回神。


    傅淵之走上前接過宋歡手裏的包袱。


    阿弟湊上前好奇問道:“阿姐,這是什麽?”


    宋歡上手拆包袱,一邊拆一邊說道:“天氣越來越熱了,你和你傅大哥最近也長了個兒,之前的衣裳即便能穿也不適合穿出去了,如今趁著有空做先兩套常服,屆時要用也方便。”


    阿弟側頭看著和自己身高體型差不多的傅淵之,傅大哥都這個年紀了哪裏還長個?


    去年也是這樣啊。


    阿姐就是想給傅大哥買新衣裳,還找這種蹩腳的借口。


    宋憶不懂阿姐和傅大哥到底是怎麽想的,若是之前傅大哥覺得沒有功名不成親也能理解,可是現在都已經得了功名,穿上了官服,還有什麽可猶豫的?


    阿弟神色奇怪的看著傅淵之,傅大哥不會後悔了吧?


    京城大家閨秀那麽多,不會是看不上阿姐了吧?


    阿弟抿唇,若真是這樣,阿弟拍了拍自己腦袋,傅大哥是什麽樣的人他還不知道嗎?


    瞎想什麽呢!


    宋歡把一件石青色的衣裳往阿弟身上比劃,點了點頭:“這個顏色不錯,顯白,顯嫩。”


    宋歡隨即看向傅淵之,想從對方眼裏看到認同。


    傅淵之點頭,積極做了回應。


    阿弟回過神來攔住宋歡還要往自己身上比劃的手,語氣又是無奈又是有些小委屈說道:“阿姐,我本來就小,還穿這種顏色就更壓不住了,我要那玄色的。”


    宋歡白了一眼阿弟,“又不是讓你上值的時候穿,平日裏不得有多嫩穿多嫩,你傅大哥也是一樣。”


    傅淵之:“……”


    宋歡直接拒絕,以她的審美,阿弟要是穿這個款式出去回頭率百分百。


    阿弟求救地看向傅淵之,傅淵之移開視線,裝作沒看到。


    阿弟:“……”


    接著就是阿弟摸索出來的一係列騷操作,宋歡則對阿弟的操作視若無睹,充耳不聞,任他耍寶耍賴她堅決不動搖。


    最後以阿弟失敗告終。


    ……


    外族將軍名為高光舒。


    剛練完兵的他剛進了營帳就接到了後腳兵卒呈遞上來的信件,以及一塊象征著項家的玉佩。


    高光舒看完信件,直接把它連同玉佩一起拍在了桌上。


    清脆的聲音響起,那是玉佩斷裂的聲音。


    史先生這時進了營帳。


    高光舒見到他,壓不住怒火道:“項家簡直欺人太甚!”


    史先生看著他手旁的信件,拿了信件看了起來。


    這封信是臨時安排進入京城的探子送回來的。


    從對方字裏行間的描述,推斷出項家動手的可能性占了九成。


    武安侯下獄,皇帝年幼,項太後垂簾聽政,璟王等一眾王爺被滯留京中不得出府門,項家身為外戚,再加上還有項太後明目張膽的偏幫,其地位水漲船高。


    項家對那三十八個人的死亡置若罔聞,且項家人還在隨行中增加了護衛。


    這不就明擺著告訴自己是對方幹的?


    他們為防止被報複,這才加派人手保護自己的安全。


    他們以為這樣就能夠保住他們的性命了?


    高光舒冷笑。


    項家未免太過看輕他高光舒了!


    史先生放下手中的信件,看著高光舒,問道:“將軍可有了主意?”


    高光舒眼底的寒星仿佛能凝結成冰,就見他點頭道:“我要讓天下百姓知道項家通敵賣國,臭名昭著的同時還要拿到他們的項上人頭!”


    史先生站起身,揖禮,勸說道:“將軍,這樣做是否太過冒險了?”


    高光舒方才的怒意已被他壓下,此時麵上綻放著自信的光芒,語氣自得說道:“史先生不必太過擔憂,能與我匹敵的除了已經被下獄的武安侯就剩下璟王了,如今他們倆都已身陷囹圄,自身難保,本將軍的人隻會毫無阻礙的進入京城,屆時,他項家的人頭還不是手到擒來!”


    史先生見此還想再說些什麽,就被高光舒的手勢給製止了,史先生了解高光舒,一旦他做了決定就不會再更改,如此他也隻能不再繼續說話,揖禮出了營帳。


    他之後想了想,覺得當時太想當然了,現在他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項家拉下武安侯還得向他們尋求結盟,如何會有這個能耐把他們潛藏在京城幾十年的幾十號人都給挖出來,且一個不落?


    這種力量不像是剛剛掌握朝廷的項家能有的。


    不過,這也隻是史先生的猜測,若是項家想來個一石二鳥也不是不可能。


    既除了京城的暗探,又能夠把璟王武安侯按壓下。


    從這兩個方麵分析,項家要麽在扮豬吃老虎,要麽就真是被利用了。


    不過,事實究竟如何又有什麽關係?


    高將軍此番動作看似莽撞衝動,意氣用事,其實也是有章法在其間。


    如今項家掌控朝廷,那項家被滅,武安侯、璟王以及其他勢力就會爆起,到時候天啟朝發生奪位之爭,變成一盤散沙,就無人能夠主持邊關,那便是他們入侵的最好時機。


    這也是史先生沒有再冒著風險勸高將軍的原因。


    ……


    璟王同齊元桑的婚事因為武安侯的緣故又被延後。


    項歸夷想嫁給璟王的意願更加濃烈。


    如今項家如日中天,可以說是無冕之王。


    她隻要同姑母說一聲,懿旨就能下來,而她就是名副其實的璟王未婚妻。


    不過,這都得基於璟王手中無實權才能進行。


    璟王手中的兵力是項家最頭疼的,他如今待在京城就如一顆炸藥,不知道什麽時候會爆炸,而把璟王放回封地那更是泥牛入海一去不回,到時候就是等待璟王舉兵謀反了!


    如今他們正想著用對付武安侯一樣用莫須有的罪名把璟王手中的兵權奪回時,此時一批訓練有素的人正默默靠近京城。


    宋歡看著被放滿了東西的院子,還有在那神態自若,一身輕鬆仿佛待在自己家的齊元桑。


    宋歡用手擋住刺眼的光線,說道:“你不是要出嫁了嗎?還能出來晃悠?”


    齊元桑把手中的話本放下來,抬頭的同時也猝不及防被太陽晃了眼,她眼睛微眯,適應了一會兒才看向宋歡說道:“項家把持朝廷,璟王如今就連府門都出不得,還成什麽親?出什麽嫁?”


    宋歡:“……”


    “你好像沒怎麽擔心?”宋歡看著一臉享受,沒心沒肺的齊元桑,說道。


    齊元桑很是讚同點頭:“你還真說對了,確實。有什麽可擔心的?我和璟王上次見麵還是好些年前的時候了,現在也不知他長得好不好,皮膚有沒有你弟弟白嫩,輪廓有沒有傅淵之的俊美。”


    宋歡:“……重點是這個嗎?”


    齊元桑一雙水靈靈地眼睛從話本上方露了出來,聲音被書擋住了些,甕聲甕氣道:“不是嗎?”


    宋歡坐在她旁邊,把另外一本話本摞上去,翻開到固定頁麵。


    齊元桑把書放下,嗤了一聲:“項家還不敢動我齊家,自我齊家先祖以來,一直做的都是純臣,他想動,也得要好好掂量一下。再說了,隻是定親而已,又不是成親。”


    齊元桑不想繼續討論這個話題,直接指著話本上的一個字,犀利說道:“錯別字。”


    宋歡:“……”


    宋歡默默拿起筆準備重新改過來,隻是她拿起了筆腦中卻一片空白,筆怎麽也落不下去。


    齊元桑見此嘖嘖兩聲,劈手奪過筆替宋歡把字改了回去,嘴裏還不忘吐槽:“你寫字缺胳膊少腿的,虧得你還錯得很一致。”


    宋歡尷尬一笑:“……巧合,純屬巧合。”


    宋歡看著摞著的書本滿意的在心表揚了自己一句。


    她近日閑著無聊就想著與其看這些老掉牙的話本,她還不如自己寫一本,她曾經看了那麽多題材的,總能寫出一本好的吧?


    若是內容好,還可以出版,這樣她就能在家裏掙錢了!


    齊元桑之前來家裏找宋歡就恰巧看到了宋歡還沒來得及收拾好的本子,她看了開頭後,臀部仿佛被膠水黏上了,一動不動,就那麽定定看了一個時辰。


    說實話,齊元桑的表現讓宋歡覺得很有成就感。


    畢竟第一個讀者的反應還是很能反饋她的故事質量的。


    兩人一個寫,一個看,就有了今日的場麵。


    齊元桑家裏有一個書肆,她覺得宋歡這話本沒什麽大問題,看著可比其他的話本更加通俗易懂,套路不俗,看了開頭也聯想不到後續的畫麵,屬實讓她看得欲罷不能。


    齊元桑看了開頭就忍不住一直想看下去,努力控製,卻枉然,既然控製不住那就不控製了,她自覺是宋歡未來的東家,仗著身份每天準時到達宋家,提前做了追書第一人。


    宋歡寫話本是同傅淵之和阿弟說過的,如今不僅是齊元桑在幫她糾正錯別字,就連阿弟和傅淵之回來後也得再檢查一遍。


    阿弟每次都拿來當純故事看,隻有傅淵之在不斷咀嚼每句話裏麵的意思。


    他想從中窺出一些信息,探出宋歡更深層次的想法。


    宋歡的很多想法和點子都能從這本小小的書中透露出來,他自認為已經很了解宋歡了,可是從話本中,他還是看出來了一些問題。


    他和她的問題。


    進京這麽久,宋歡從來沒有緊張過,反倒是他,總是害怕宋歡會離開自己。


    他能清晰感覺宋歡是喜歡他的,可是他也能從中感受到宋歡不怕失去他。


    按照他特意去了解的一些情況,若是換成其他姑娘,怕是在他趕考之前就恨不得立馬定下婚約或是成親,可她沒有,他隱隱感覺到她在給自己選擇。


    傅淵之得到這個結論後,心裏泛著一絲苦澀,不過他沒有氣餒,畢竟,她於自己而言,就是獨一無二的。


    感謝昨天投票的同誌們~比心


    可能會有蠻多錯別字,我早上自己看的時候再改改,昨晚隻睡了三個小時,今天中午沒睡著,現在頭昏腦脹,看也看不出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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