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會上,宋憶小小的身子拉著一摞柴走到了洞溪村村頭。


    宋憶目之所及都是他從未看到的熱鬧,見著有人挑著東西,有人在固定位置賣米糧、黃豆以及肉食等等,他強迫自己移開視線,不自覺咽了口口水。


    宋憶走到賣黃豆的大嬸前,盡量讓自己吐字清楚,說道:“大嬸,我可以用柴同你換一抓豆子嗎?”


    大嬸見宋憶是個六七歲的孩子,往他身後看去,沒有大人,視線挪向那捆柴上,那一根根還沒有三根手指粗的也能叫做柴?


    大嬸擺了擺手。


    宋憶失望地走開,他毫不氣餒,一路過去隻要賣米糧這類吃的他都會上前去問一遍,結果顯而易見,宋憶失敗而歸。


    柴是他辛辛苦苦砍好的,如今其他人都不換,他也不能就這麽把它給丟了,拿回去他也免得再砍一次柴。


    回去的半路上,他看到一輛牛車從山路慢慢趕回來,他不知道路的另外一頭是什麽地方,可是憑借著牛車上裝滿了的好東西,他也能知道是個好地方,他的眼睛突然就亮了起來。


    宋憶看了看天色,已經晚了,他不能再離開村裏了。


    宋憶到了山腳,見到了正在門口忙活的梁福康,梁福康看到宋憶,連忙喊道:“宋憶,你的柴還沒有換出去嗎?”


    宋憶點頭:“可能是我的柴不好。”


    梁福康歎了口氣。


    宋憶突然指著剛才牛車駛過的道路,問道:“福康哥哥,那條路是去哪兒的?”


    梁福康看著那條路說道:“去鎮上的,你想去?可別了,太遠了。過年的時候我同大哥去過,得走兩個時辰呢!若是你我這樣的個頭走,怕是得要三個時辰。”


    宋憶對鎮這個詞沒有多大概念,問道:“鎮是什麽地方?”


    梁福康想到上次見過的模樣,然後給宋憶口述描繪出來,“那是一個比大榕樹村富有的地方,那裏的人穿得比我們好,飯菜也是香香的,賣的東西也有好多……”


    宋憶聽了一會兒,就抓住了賣的東西很多,說道:“就像今天的集會嗎?”


    梁福康想了想,覺得這麽說也沒錯,說道:“差不多,不過東西種類更多,好多我都不認識呢,大哥也不認識。”


    梁福康想到當時自己像大哥提問,大哥臉上露出來的窘迫,然後就捂嘴笑出了聲。


    宋憶見梁福康笑了,自己不笑就顯得不好了,他灰撲撲的臉上也強自露出一個笑容出來。


    一個毫無喜色、非常機械的笑容。


    梁福康察覺不出其中的不對勁,又是一頓劈裏啪啦的說了好些他見到的場景,宋憶就這麽靜靜聽著,腦中能想象出來的他就在腦海中勾畫出來,若是不能,他便努力記住梁福康的話,待到自己經曆的那時候他就能體會梁福康話裏的意思了。


    夜色降臨


    宋憶拖著滿身疲憊進了家,肚子正唱著反調,即便如此,他還是強撐著把柴放在了屋簷下。


    宋憶泄力癱坐在地,揉了揉餓得開始疼痛的胃部。


    恢複了一點力氣,宋憶實在不想動可是他也實在忍受不住疼痛,隻得四肢並用爬起來,走到廚房,用碗在桶裏舀了半碗水一口一口不間斷的喝得個水飽。


    宋憶放下碗,進了屋裏直接躺下。


    翌日,晨光熹微。


    宋憶早早就餓醒了,天蒙蒙亮,他坐在院子中一動不動發著呆。


    他視線放在那掛著已經積灰的弓箭,再看看一旁的漁網。


    用柴換糧食是不可能了,他得另外想辦法。


    阿爹做的陷阱不知道還有沒有用,他還小,不敢出去走,若是不小心掉下去了,這上麵沒人來,他就死路一條了。


    漁網網魚,他也不會,而且……


    宋憶把漁網泡進水中,他提了提,他很難拉得動。


    宋憶揉了揉又開始唱空城計的肚子,他把僅剩的水倒進碗裏喝進肚裏,一直喝水也不是辦法,他還是得吃東西,現在已經餓得眼前冒星星了。


    宋憶把碗放在灶台上,小小的身子提著個到大腿的桶,哼哧哼哧地出了大門,繞著小路到另外一側接溪水。


    宋憶一次接不了太多,到家還能有三分之一的水就算不錯了。


    宋憶回到家裏把水桶放下,拿上竹簍捆在背上就去溪水邊找山螃蟹了。


    山螃蟹很硬,剛才他發現了一小隻,烤著吃應該是沒問題的。


    宋憶忍著頭暈又再次返回舀水的小溪的地兒。


    宋憶一塊石頭一塊石頭的翻起來,一把落葉一把落葉的抓開,收獲頗為慘淡。


    宋憶咬了咬牙,用力爬到坡上開始挖野菜,好在他還是認識一些野菜。


    昨天沒時間挖,害得他昨天晚上和早上都得餓肚子,今天說什麽他都得摘多點,回去盡量把胃填飽。


    宋憶花了一個多時辰摘了大半竹簍的野菜。


    餓得實在受不了了,他直接就在溪水邊隨意過了一道水就拿回家去準備煮來吃。


    不加鹽油的野菜吃起來帶著澀味苦味,這都是他能吃到最好的了,宋憶仿佛沒有味覺,隻顧往嘴裏使勁兒塞野菜。


    吃飽喝飽,宋憶又進屋睡了,身體攝入不足,再加上餓了幾頓,他的頭暈隻能用睡覺來緩解。


    一覺睡醒已經是未時了。


    宋憶機械地起床穿鞋,走到門口,他把掉落在額前的黃發重新捋回去,這會兒他準備去撿小樹枝,把小溪流往下遊流去的出水口插上一排小樹枝,這樣就隻有水下去,裏麵的小魚就下不去,他抓住小魚的幾率就變大了。


    這條小溪裏是有小指頭大小的小魚的,一般人也不會去惦記這個連塞牙縫都不夠的小魚,可是宋憶實在是沒有什麽吃的,他能抓的好像也隻有這讓人不屑去抓的小魚兒了。


    這麽想也這麽幹了。


    宋憶撿了一竹簍的細樹枝,他把已經破得不能再破的鞋子脫下來,小心翼翼地放在岸邊碰不到水的地方,做完這些後他這才把褲腿卷起來,小小的人兒就這麽踩進水裏佝著背一根一根地開始插小棍子。


    他做得很認真,到了酉時他才收工上岸。


    他站的地方水不是特別深,他用腳互相搓了搓,覺得不是那麽冰了後這才開始邁步穿上鞋,直接回去了。


    晚上他還是繼續吃野菜,明天可以去試著捉魚了,若還是沒有收獲,他隻能去鎮上看看了。


    他視線停在昨天拉回來的那捆柴上,也不知看了多久,他麻木地移開視線。


    他的眼睛已經沒有光了,剩下的隻餘麻木,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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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心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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