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司農司


    李公公將宣讀完的聖旨對折好,直接放在傅淵之的手上。


    “傅大人,皇恩浩蕩,切莫辜負了陛下對你的一片心意。”


    傅淵之抓緊手中的聖旨,懇切道:“臣定不辱使命。”


    李公公滿意後才離開。


    這時,傅淵之抓著聖旨的手微微顫動。


    一旁的範枚德見此,還以為傅淵之怕了,冷笑道:“路途遙遠,傅編修可得萬分小心才是!”


    宋憶回過神,上前懟道:“少卿吩咐的折子範大人寫好了?提前跟你說一聲,本官的已經寫好了,待會兒就交上去。”


    範枚德麵色一變,他怒瞪了眼宋憶就轉身離開,離開之時還不忘留下一句:“不與傻瓜論短長!”


    宋憶瞪向範枚德,剛要開口,一旁的廖成林過來,對著傅淵之說道:“這是一次機會,好好幹。”


    說罷,廖成林就追上範枚德離開了。


    他的折子也還沒寫完呢!


    宋憶蹙眉看著離開的廖成林,這人,真想挖自己家的牆角!


    傅淵之眼底的喜色還未盡數褪去,宋憶看著傅淵之這副模樣,疑惑道:“姐夫,你這樣子看著不像是為難啊!”


    傅淵之壓下心頭的喜悅,點頭。


    瞌睡送個枕頭——正是時候。


    宋憶蹙眉,湊近低聲問道:“姐夫,你不會是有什麽事瞞著我吧?”


    傅淵之把聖旨收好,拍了拍宋憶肩膀,心情愉悅道:“回去再說。”


    宋憶撓了撓腦袋,滿臉疑惑卻不得其解,他看著腳步輕快的姐夫,不得不追了上去。


    ……


    遼東本溪


    兩軍對陣,一望無際的戰場猶如人間地獄,空氣中充斥著令人作嘔的濃鬱血腥氣,彌漫的硝煙在空中飄散,熊熊火光映照得天際一片血紅。


    滿身血汙的宋歡在戰場中穿梭,她雙眼透著焦急,在她十丈外,一個士兵做著最後的拚死搏鬥,一邊舉刀猛砍,一邊從喉嚨裏滾出野獸般瘋狂的嘶吼。


    宋歡想要盡快到對方的身邊,卻不斷有敵人湧來,她的刀快,送人頭的也不慢,一顆顆腦袋落在腳邊,硬是讓宋歡寸步難行。


    在再一顆人頭落地後,十丈外的男子被騎兵一杆槍戳進了心口,他用力把槍頭砍下,他的後方,三個步兵又再次將手中的槍頭送進對方的後背,宋歡雙目赤紅,聲音撕裂:“鄭錢!”


    宋歡的聲音在戰火紛飛中淹沒,鄭錢最後那一刻還是看到了急切奔著自己而來的宋歡,他張了張嘴,最後雙眼瞪大,整個人沒了生息,仰倒在地,激起一片塵土。


    “老,大……”


    宋歡眼底溢出淚花,旁邊的人廝殺把鮮血飛濺進了她的眼底,血紅開始在她的眼底蔓延,讓人產生一種感覺,在鮮紅徹底蔓延至整個眼睛時,對方就會變成真正的精怪。


    “精怪”手中的刀在她的悲憤之下速度更快,很快,她周身就殺出了一片真空地帶。


    在敵人的眼裏,她就是精怪降臨,眼底的殺氣凝成實質般,一刀殺人,血濺五步,百人伏屍。


    高光舒從宋歡的身上收回視線,因為他感受到了另外一道威脅的視線,他敏銳地回看過去,那是一個非常熟悉的身影。


    腦中極速轉動,最終定格在一個人身上,他驚愕看著對方,嘴裏呢喃:“他居然沒死?!”


    ……


    夏桂見著身邊來人,悄無聲息地將馬匹退後半步,顯出他對對方的尊敬。


    “侯爺。”夏桂尊敬道。


    武初安卻一動不動,古井無波,似寐、似死、似一潭清水,屹立如斯。


    他直視前方,並沒有理會夏桂這個昔日的屬下。


    “侯爺,高光舒中計,敵方士氣低迷,相信不消幾日定能大獲全勝,一舉將其擊退出玄菟郡。”


    武初安其聲恰似流水擊石,“你對高光舒了解多少?”


    寒風中,夏桂額角浸出了大滴大滴的汗。


    他心中騰升一絲後悔,疏忽大意下一時竟沒從身份上轉換過來。


    武初安和高光舒遙遙對上了視線。


    高光舒勾唇,眼底露出瘋狂,嘴裏不知道說什麽,隻是能讓看到這一幕的人心生寒意。


    武初安卻能夠立馬領會其中之意。


    風吹過,撩起了墨黑如瀑的長發,武初安身姿挺拔,衣袂翻飛,屹立於天地間。他雖然沒有動作,但周身凝結成的濃鬱肅殺之氣讓高光舒也不能忽視。


    高光舒心裏清楚,這一次,他們隻能有一個活下來。


    武初安對著旁邊的寒誠招招手,聲音毫無起伏:“把人帶上來。”


    寒誠聽令立馬退下。


    夏桂默默在後方充當空氣,隻要侯爺沒有想起他這個人,他就不主動跳出來。


    不到一炷香的工夫,衣著淩亂的七個人齊齊被押了上來。


    中間最顯眼的人,正是高光舒的謀士,史先生。


    高光舒心下一震,麵上卻不會讓自己露出任何神色。


    武安侯清楚史先生對於高光舒的意義,他沒有立刻動史先生,而是讓寒誠將史先生兩側的六名下屬一一解決。


    六名屬下除了當初在駱家村捉的五個,還有一個是半夜被王楠抓到的那個。


    寒誠從小就跟在武安侯身邊,再有之前那場轟動京城的事情,他對人體構造還算熟悉。


    此時,天地間仿佛被撕裂成了兩個畫麵。


    城牆下,兩軍交戰,奮力衝殺。


    城牆上,寒誠在慢慢把人體構造呈現出來,一一掛在城牆上,讓高光舒能夠看得清清楚楚。


    高光舒臉上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可是他的手卻在慢慢收緊,收緊後的拳頭還在微微顫抖。


    高光舒不知道,時隔多年,他了解的武初安已經不是當初那個正氣凜然,意氣風發的少年將軍。


    站在他麵前的人是一個已經將美好埋葬,沒有喜怒哀樂空有軀體之人。


    在高光舒的眼裏,此時的武初安是一條正吐著信子的毒蛇,眼底冰冷,漠然,他正在用他扭曲的身體一個一個慢慢地將那些人折磨致死。


    高光舒喉頭滾動,他後悔了。


    他後悔當初沒直接弄死那個少年。


    為了滿足自己當初那片刻閃過的變態想法,卻給自己生生培養了一個這樣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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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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