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鬥雞賽僥幸獲勝題詩文禦封翰林


    在觀裏就寢了一晚,次日清晨,李雲翰和少淩正睡得迷迷糊糊間,被寧芯叫醒了,命他倆扮成隨從模樣,即刻隨車隊進宮。


    李、杜二人被擾了美夢雖不樂意,但還是慢騰騰的起了床,收拾好了行囊,跟著她出了道觀。


    李雲翰望了眼車隊,問為何沒見妙錦?


    寧芯說,她正在陪平鈺說話,隨後就到。


    李雲翰伸了下懶腰,道:“那就等她一會,我們一起走。”


    “不必了;”寧芯似乎有些不耐煩,“她們的馬快,咱們還是趕緊上路吧。”


    “別磨磨蹭蹭的,上車吧。”杜少淩拉了下李雲翰,與他一同上了馬車。


    少淩踢了下雞籠,可是小斑一動也不動,於是嘟噥道:“真是的,人沒睡夠,雞也沒睡醒……”


    “可不敢讓它睡過頭了,”李雲翰打了個嗬欠,對著少淩道,“趕緊喚醒它,捏捏身子、鬆一鬆筋骨。”


    少淩聽了又使勁拍打了幾下,小斑仍是沒動;他不禁有些納悶,自語道:“不會是昨晚麻沸散喝多了……”


    不一會兒,馬車飛奔了起來,漸漸遠去。從車上不時傳來了少淩的喊聲:“小斑,快醒醒;小斑,到站了……”


    當日清晨,妙錦被一個女仆叫醒了,說是平鈺想見她,將她帶到了一間密室外。


    妙錦猶豫了下,步入了密室,卻未見著一人。她猛然回過神來,卻為時已晚,那房門忽的關上了。


    妙錦一邊敲打著門上的鐵欄,一邊高喊:“開門!放我出去!”


    平鈺走到了近前,隔著門冷笑道:“駱姑娘,按摩的手藝還不錯嘛,怪疼人的。”


    “騙子,你想怎樣……”


    “別瞎鬧騰了,此間有飯有菜,會有人伺候你的。”平鈺麵露得意之情,“好好在屋裏待著,等我和雲翰辦完了事,還要請姑娘喝喜酒呢。”


    “無恥,卑鄙!”


    “別幹嚎了,別忘了你的命還是我救的。不給點顏色看,你還真忘了自己幾斤幾兩了!”平鈺回過頭來,吩咐身邊的女仆將妙錦看管好了,誰也不許告訴!


    慶華宮,禦園。


    鬥雞賽場臨時安排在一片開闊的草坪上。場地兩側豎立著數隻彩旗,當中一麵大旗上寫著“宮庭雞王爭霸賽”七個大字。


    場地東側,平鈺公主和太子、荊王、盛王、豐王等人及其王妃依次列坐;林弗、楊嗣郎、張薈、賈升等臣僚坐在場地西側。


    李雲翰、杜少淩和其他隨侍、仆人等站於台下;周邊還有一些圍觀的太監、宮女、士兵。


    場地不遠處,太樂署樂正陶子帶著一眾樂工演奏,曲音嫋嫋,在耳邊縈繞。


    眾人神色悠然,在等著開賽。這時一小太監匆匆趕到了近前,對著林弗、楊嗣郎等人高聲道:“傳懿妃旨意,聖上昨夜賞曲受了風寒,正在宮內用藥,一時難以親臨。”


    眾人聽了有些不安,紛紛交頭接耳竊竊私議。


    楊嗣郎問,那鬥雞賽呢?


    小太監道:“懿妃娘娘說了,比賽如期舉行,將結果稟明聖上便可。”


    楊嗣郎輕諾了聲,走到了場地中央,向著在座的公主、皇子們及眾大臣拱手行禮,一邊宣布:“鬥雞賽第一場,由平鈺公主對陣林弗。”


    現場眾人聽了一陣騷動。有人說平鈺公主勝,也有人認為林弗獲勝。早有好事者支起了賭桌,在一邊搖骰子、下賭注,押輸贏。


    張薈輕步走到了林弗身邊,笑吟吟道:“大人,圈圈好久沒遇到對手了,這一回準勝!”


    林弗眯縫著雙眼,道:“勝敗事小,隻要聖上開心就好。”


    這時賈升也到了林弗跟前,頷首道:“大人,在下將賭注全押給了圈圈,跟著您也小賺一回。”


    “賈大人親手調教的還能敗了?”林弗強掩住內心的得意,緩了下,漠然道,“不過賭注呢,還是給公主留一些。”


    賈升支吾著:“這……”


    “別忘了,坐莊的可是皇上。”林弗裝作大度樣,“去,給公主再多押些錢;輸,也要讓她輸得服服帖帖。”


    “是,在下明白。”說畢,賈升欣然離開了。


    場地東側。


    平鈺望了眼不遠處的李雲翰,心想著他這一次必輸無疑,暗自得意。


    這陣子,李雲翰似有些心神不安,他看著蔫不拉幾的小斑,問:“它怎麽了?”


    少淩拍打了幾下小斑,道:“或是昨日麻沸散喝多了,還沒緩過勁兒吧。”


    “那就按摩一下風池穴、太陽穴、合穀穴……”


    杜少淩聽了哭喪著臉,道:“雞哪有什麽穴位!”


    “不怕虎狼敵,就怕豬隊友!”話畢,李雲翰一把搶過了小斑,在它身上按壓了一會兒,朗聲道,“仁督二脈皆已打通,剩下的就看你了。”


    杜少淩接過了小斑,用衣袖遮擋著,偷偷的給雞身塗抹芥末油,連著打了幾個噴嚏。他一手掩鼻一手抱雞,衝著李雲翰扮了個鬼臉,道:“真臭,熏死我了!”


    隨著一陣鑼響,賈升當眾宣布鬥雞比賽正式開始。


    林弗親手將鬥雞——圈圈放了出來。隻見此雞通體烏黑,體格魁梧、步態穩重,長相十分凶惡。


    平鈺遲遲不見少淩放雞出來,心中納悶,於是走上前來察看,卻被李雲翰攔住了。


    太子、荊王不經意間往台下一看,認出了隨從裝扮的李雲翰,兩人不免心頭一震。


    平鈺問雲翰:“為何還不放它進場?”


    “駱姑娘沒到,不能賽!”


    “她今日是來不了了!”平鈺故作神秘,“她料定你不會贏,怕丟人,不肯來。”


    “那倒未必!”李雲翰淡然一笑,“今日我贏定了。”


    李雲翰說著從少淩手中要過了小斑,將它投向了半空,大喝一聲:“走!”


    小斑從半空盤旋而下,差點落在了圈圈身上。圈圈身子一斜,急忙躲開了。


    圈圈見小斑傻愣愣的,欺它個頭小,徑直朝它撲了過來。不料小斑輕輕一閃,圈圈啄在了它的翅膀上,頓時被芥末油嗆得流淚。


    圈圈緩了下神,再次向前猛撲,小斑扭頭便走;圈圈緊追上前,聞著了一股狸膏味,十分的難受,將頭扭向了一邊。


    楊嗣郎見了頗為納悶,自語道:“娘的,圈圈這是怎麽了,常勝將軍的威風怎麽一點都沒了。”


    林弗聽了嗬嗬一笑,道:“這叫禮讓三分,給公主一點臉麵。”


    話音才落,小斑回過了頭,冷不防啄在了圈圈的屁股上;圈圈怒了,回頭再啄時,小斑又轉身走開了。


    小斑見圈圈不追,又跑過來逗圈圈;圈圈不願爭鬥,始終和小斑保持著一段距離。


    林弗驚慌道:“怪了,怎會是這樣……”


    楊嗣郎瞪眼道:“娘的,好久沒見圈圈輸了,這一回可真是遇到對手了。”


    “急什麽,不過才開局嘛。”林弗不以為然,再抬眼看時,隻見小斑拍打著翅膀撲上前來,圈圈回身後退。小斑一縱,跳到了圈圈的身上,對著它的脖頸一陣猛啄,鮮血頓時滲了出來。


    圈圈無心戀戰,一溜煙逃出了賽場。


    隨著又一陣鑼響,裁判賈升高聲宣布:“雞王爭霸賽第一場結束,平鈺公主獲勝!”


    在場眾人見了有的歡呼,有的垂頭喪氣。


    平鈺看罷很是不解,喃喃自語道:“勝了?輸了;輸了?勝了……”


    林弗表情木然,瞅了眼張薈,道:“怎麽會輸呢,這不可能!”


    “肯定是那小子做了手腳,待在下前去查看一番!”說畢,張薈離了座,直奔小斑而去。


    林弗惡狠狠地道:“哼,若敢作弊,老夫決不輕饒!”


    “輸就輸了唄,何必跟一隻雞較真!”楊嗣郎一副幸災樂禍的口氣。


    台下。


    少淩見張薈疾步趕來,慌忙抱起了小斑就走。李雲翰見狀也隨後跟了上去。二人裝作不小心落入了水池,看似在搶雞,卻暗中為小斑洗去身上的異味。


    張薈到了水池邊,一時近不了小斑,不禁又惱又急。


    這時,忽聽得遠處傳來了一聲高喊:“聖上駕到”;不一會兒,炫帝和懿妃等人到了賽場。


    太子、荊王、福王等幾位皇子、王妃以及林弗、楊嗣郎等臣僚趕忙上前參拜。


    炫帝聽聞平鈺公主獲勝,一時龍顏大悅,道:“不錯,西西戰勝了圈圈,可真為朕爭了顏麵。”


    楊嗣郎恭維道:“此皆皇公主調教有方,當然會勝。”


    炫帝“嗯”了聲,將目光對準了林弗,譏笑道,“林卿老矣,不中用了!”


    林弗聽了很是不滿,道:“臣雖老朽,可隻要陛下開心,臣願再比試一回。”


    “輸就輸了,認了便是!”炫帝將目光移向了平鈺,“小妹,你說呢?”


    平鈺有些神情恍惚,囁嚅著:“贏了,輸了……”


    “小妹不是贏了嗎?”


    “嗯,贏了。”平鈺回過了神。


    “當然是贏了,眾人都為你高興呢。”


    “不,是李雲翰贏了。”平鈺一臉肅然。


    “李雲翰……”


    “回皇兄,這隻鬥雞呢,並非是西西,而是師弟李雲翰所訓養,叫小斑。”


    “噢,原來如此。”炫帝點了點頭。靜默了片刻,他突然想起了什麽,對著楊嗣郎道:“可是那位曾救過你的恩公?”


    “是的,陛下。”楊嗣郎不自然的答道,“此人綽號青城子,乃江南一名士耳。”


    “青城子,想不到他的詩文名冠天下,這鬥雞功夫也是一流。”炫帝微微點頭,又問平鈺怎會與他結識?


    “回皇兄,此人早年曾與小妹在青城山學道,拜紫旭真人為師。”平鈺低聲道。


    炫帝聽了微微一笑,欲宣李雲翰覲見。


    “這……”平鈺望了眼遠處,有些難為情。


    炫帝見平鈺麵露難色,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笑道:“小妹放心,朕不會為難他的。”


    林弗臉上劃過一絲奸笑,暗自小聲道:“落湯雞,這一回臉可丟大了。”


    隨侍的高竣攙扶著炫帝緩緩上了涼台,扶他坐在了龍椅上。


    平鈺公主、太子、荊王、盛王、豐王以及林弗、楊嗣郎等人隨後走了過來,分別列站於涼台兩側。


    李雲翰受詔來不及換衣,渾身濕麓麓走上前來參拜過皇上。


    炫帝見他一身濕衣,不禁雙眉一皺,道:“李愛卿衣衫盡濕,卻是為何?”


    李雲翰心懷忐忑道:“陛下恕罪,草民因失足誤落水池,未及換衣。”


    炫帝聽了稍作頷首,道,“李卿鬥雞有功,揚我李唐宗室皇威,朕賜你金雞籠一隻、黃金百兩,並遊街三日。”


    “謝陛下好意。”李雲翰遲疑了下,“隻是這賞賜和遊街就免了。”


    “這是為何?”炫帝愣了下,問。


    林弗私下裏哼了聲,嘟噥著:“比上次奪冠還多了五十兩呢。”


    李雲翰道:“草民也是為陛下著想。”


    “此話怎講?”炫帝問。


    “陛下,每年各地進京趕考者數以千計,他們落榜之後居無定所,常困頓於一日三餐,生活著實不易。小民以為不如用這些賞賜在京郊多建些館驛,讓他們有個棲身之地;那些不願留在長安的,可資助其回鄉盤纏。如此一來,也宣揚了陛下禮賢、愛才之仁德。”李雲翰侃侃道來。


    炫帝聽了頗覺欣慰,笑道:“嗯,此議不錯;李愛卿明義知禮,果真見識非凡哪。”


    “遊街就更不必了。”李雲翰語氣凝重,“草民可不想為那些鬥雞遛狗者做什麽代言,以助長驕奢淫逸之風!”


    林弗聽了很不是滋味,對著李雲翰喝道:“大膽,你敢借機諷喻聖上!”


    張薈冷笑道:“不過一誇誇其談之徒,嘩眾取寵罷了。”


    炫帝並未理睬林弗,掃視了下在場諸人,高聲道:“好,就按李卿之意詔告天下,從明年起但凡是進京應考者,朝廷皆免費供應其一月食宿。”


    眾人聽了齊呼:“陛下聖明。”


    一直肅然默立的平鈺忽然想起了紫旭的叮囑,當下心意一轉,對著炫帝溫言道:“皇兄,青城子的詩文也不錯嘛。”


    “小妹之意……”


    “既是賢才,當然要為朝廷所重用了。”平鈺急切道。


    炫帝當即明白了她的用意,“嗯”了聲,對著眾臣僚道:“青城子風流蘊藉,且負氣仗義,曾救過楊卿;朕欲重用他,不知各位愛卿有何諫議?”


    林弗聽了慌忙上前一步,奏道:“陛下,青城子雖負盛名,但不知其才學究竟如何;若是他當場能為懿妃娘娘作出一首讚美詩來,再言任用不遲。”


    “好吧。”炫帝說著得意地瞅了一眼懿妃,“愛妃,你說呢?”


    “那就有勞李愛卿了。”懿妃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徑自離了座,在堂前輕舞了起來。


    李雲翰不敢怠慢,走到桌前凝神靜思了一陣,隨之在紙上筆走龍蛇,揮寫了一通。不消一柱香的功夫,便已寫就。


    炫帝接過了小黃門呈上的詩稿,隨口吟道:“芙蓉出水初露香,六宮粉黛少顏妝。曼舞一曲動仙庭,猶憐飛燕暗嗟傷。”


    念罷,炫帝龍顏大悅,連讚了幾句:好詩、好詩;一邊問李雲翰:“朕封你為禮部侍郎,如何?”


    “這,”李雲翰感覺事出突然,一時不知如何作答好。


    “陛下且慢。”林弗慌忙奏道,“李雲翰雖才華過人,可是缺少資曆,並無從政經驗;好玉尚需細打磨,如今翰林院缺人,不妨讓他先去翰林院掛職,曆練、曆練。”


    “陛下,臣也附議。”張薈跟著上前一步,“陛下酷愛梨園歌舞,可是自王詰走後,一直缺少一個能填寫新詞的高手;依臣所見,翰林待詔一職最合適他不過了。”


    “好,朕允了;”炫帝點了下頭,隨即下旨,封李雲翰為翰林待詔,專司為他填寫樂詞,後日即可入宮。


    不待李雲翰答應,平鈺搶先道:“皇兄,小妹代他謝過了。”


    李雲翰見狀苦笑了下,隻好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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