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川坐在座位上打開著終端,看著終端光屏上緩慢的安裝進度條,心裏不由得吐槽這教材是有多厚。


    放眼望去,高一八班都是一樣的狀態:用個人終端接收來自講台上的教學終端的學習教材。


    但是這加載速度有夠慢的!怎麽慢得像是在安裝windows係統一樣!


    “嗯……速度是有些慢,大概是因為校園專用網絡現在正一起被用於傳輸的緣故吧。”朱秉文看著學生們皺著眉頭盯著畫麵的樣子,露出苦笑:“所有高中用的是同一組服務器,這會學校開學了,正好都在傳教材呢。”


    “就不能彼此商量一下錯開時間來傳嗎?”


    坐在窗邊前排的棕發男學生不由得抱怨道。


    “一支船團平均有三千所以上高中,就算把二十四小時平均下去,每個小時也還是有將近一百二十多所學校在同時進行教材傳輸,假設一所學校有三百五十個新生,一百二十所學校就有四萬兩千名以上的學生在同時從服務器提取數據。”朱秉文解釋道,“平時上課是用不了這麽多服務器資源的,所以不會出現這種問題,就是每次在新生開學時比較嚴重一些。”


    “經由時空網絡進行傳輸不行嗎?”前排一位戴眼鏡的男生舉手說道。


    “上傳到時空網絡的話一是會造成信息流的混雜,二是出於船團角度來考慮……嗯,這個不太方便說,你們有興趣的話可以在課後自己查一下。”朱秉文笑著聳聳肩。


    不就是船團之間的資源製衡嘛。香川挑了挑眉,穿越過來的第一天她就在調查現代曆史時瞅到過類似的討論了,當時還在想著三萬年後都飛到宇宙了還搞這套,套用某句二次元名言就是人的靈魂都還是被重力束縛著似的狹隘。


    “對了老師,您是負責哪個科目的。”


    仇曼曼忽然提問,眾人回過神來:對哦,他們的班主任還沒說他是教什麽的。


    “我是教曆史的,上節課沒看出來嗎?”朱秉文笑道。


    哦,難怪早上第二節課時講起曆史才這麽有模有樣啊。眾人恍然大悟。


    “老師,”香川舉手提問,“我們高中的曆史是從哪裏學到哪裏?”


    “從黑暗病毒危機至近兩百年為止吧,時間跨度比較長,高中課程基本是圍繞著一萬五千年內的大事件來展開學習,想要細致到過渡時期的事件就得等到上大學的時候了,我們船團大學的曆史專業雖然比不上第十一船團,但是對天元5000年至今的課程還是達到了各船團的平均水準的。”


    “沒有天元5000年之前的嗎?”


    “前五千年的記錄基本在黑暗病毒危機裏遺失了,最多也就隻有收藏在曆史研究所裏的船團航行記錄而已。”


    香川沉默了,連天元紀元的記錄都不完整,那就更不用提公元紀元的記錄了,不完整的曆史是不會作為課程學習的方向的,這麽一來她在各科目上豈不是沒了優勢?


    一想到自己要腳踏實地地讀完三年的高中,香川頭就疼起來了。好消息是天元年的義務教育涵蓋了從幼兒園到大學,至少是不用在高考爭得個頭破血流了。


    因為教材還沒傳完,學生們和老師都上不了課,於是整個高一年級幹脆把這第四節課用來交流師生感情了。高一八班的學生們在聊天裏得知,他們的朱秉文老師原來是第一船團出身,由於家庭工作調動,所以跟著父母一起搬到了第三船團,在這裏生活了一百多年,他本人現在已經是302歲了。


    “朱老師您真年輕!”


    同學們感歎著,香川再次感受到現代人和21世紀人的壽命觀念差異,想想家裏還有個外表和自己爸爸差不多大但是已經兩百多歲的食客,心想自己還是趕緊適應為妙。


    到第五節課上課前,朱秉文看著班上已經彼此聊開了的學生們,心裏也有了打算。


    於是等到上課鈴打響,高一八班的學生們坐正姿勢看著講台時,才發現教學光屏上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寫上了“班幹部評選”五個大字。


    香川瞪大了眼睛:現代居然保留著班幹部製度的嗎?


    “原本我是打算等到過兩天讓你們熟悉一下彼此之後再開始進行班幹部評選的,但是多虧了香川同學,你們比我帶的往屆學生更快地熟悉了彼此,所以就幹脆趁著今天把班幹部定下來吧。”


    朱秉文打開教學終端的一個名單,上麵寫著班長、副班長、勞動負責人、班級活動負責人四個職務名稱。


    用得著寫得這麽高端大氣上檔次嗎?不就是勞動委員和文藝委員嘛。香川想著。


    她把身子往後靠了靠,儼然一副看戲的狀態。這種班幹部評選在上輩子就和她不沾邊,這輩子她也沒打算摻合,現在當然就是看同班同學表演啦。


    “想申請班長的同學請舉手。”


    朱秉文話音一落,班上就有幾個學生舉起手來了,他把學生們的名字輸入到備選名單裏,接著說道:


    “好,那麽想申請副班長的同學請舉手。”


    “啊?”


    香川詫異的質疑聲引來了全班的注目禮,反而把她自己嚇得不輕。


    “嗯?怎麽了?香川同學你也想競選班長?”


    說著朱秉文就準備在班長備選名單裏多加上個名字。


    “不不不,我沒那個意思,老師您可千萬別填上去。”


    香川汗顏,她可不想給自己增加不必要的麻煩。


    “那剛剛為什麽發出聲音?”


    “呃……”看著老師和同學們凝視著她的好奇眼神,香川知道自己不說些什麽,就算老師不追究,下課後同學們肯定是不會放過她的,“我在想,為什麽班幹的評選不需要競選人上台進行自我介紹呢……?”


    越說她的聲音越小,聽的人反而是眼睛越睜越大。


    “你們的資料在我們學校的教學檔案庫裏就有了,而且上午四節課下來你們都熟悉了彼此,還需要什麽自我介紹嗎?”


    朱秉文心裏猜到了些什麽,但是他還是麵不改色地詢問道。


    “不是初次見麵的那種自我介紹,而是……針對競選意願和競選職位抱負的自我介紹,比方說,想要競選班長的人在成為班長後打算把班級帶領成什麽樣的風格,自己將會承諾做到哪些事等等……”


    還有這種競選方式啊?班上的學生們恍然大悟。


    進入天元紀元以來,所有競選的評選都是交由ai根據個人信息和能力來進行最優化評選的,演講競選的形式在第五次世界大戰之後隨著ai技術的崛起就逐漸沒落了,進入天元紀元後自然是無人知曉有這麽一種競選形式。


    “原來如此,還有這麽一種方式啊。”朱秉文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可光憑著本人自述又能有多少可信度呢?誰能知道這些參選人能否有能力達成他們在進行競選發言時所許下的承諾呢?”


    “呃……”


    香川卡殼了,的確,在21世紀也是因為很多政客無法實現他們在競選發言中的許諾,就給人民群眾們留下了“政客等於騙子”的固有印象。反而是重視個人能力的現代,有ai來評判個人能力的高低反而極大減少了這種誇大其詞的演講表演。


    就在香川懷疑自己是不是說了些多餘的話時,旁邊的歐陽亞婷忽然開口:


    “那麽,把兩個形式結合起來怎樣?”


    結合?班上的學生們聽到這話開始思考起來,朱秉文看著學生們的神色,心裏默默地點頭。


    “歐陽同學,你接著說。”


    “謝謝老師。”歐陽亞婷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把個人競選發言和ai評選的參考價值進行對半分,讓評選人根據競選人的發言作為參考進行評價,然後參考ai給出的評選結果,把兩種評價相結合,根據最終結果來進行評選。”


    這個形式讓其他學生們都不由得發出嗡嗡的討論聲,歐陽亞婷微微行禮後坐了下來,然後察覺到來自右邊的目光,不用看也知道是香川在盯著她看。


    這孩子的思維真靈活啊。香·腦子轉不動的21世紀人·川想著。


    “這的確是一種不錯的方法。”朱秉文笑著稱讚道,轉而環視著班上的學生們:“那麽,認同嚐試用這種新形式來進行班幹部評選的同學請舉手。”


    出乎意料的,絕大部分人都把手舉起來了,少部分的例如坐在窗邊前排的棕發男孩這類事不關己態度的顯然是懶得舉手。


    “好,那我們就采取這種新形式吧,不過忽然讓大家上來演講會有些突兀……這樣吧,我們把演講留到明天,今天先列出備選名單。”


    說著朱秉文轉過身去繼續進行其他班幹部職位的評選了,這一次,舉手的人似乎多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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