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國公府,後宅。


    眾人齊聚一堂。


    除了沈玉書之外,所有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


    “子瑜一早就離府去尋心瀾,可是早有預料?”


    周氏臉上已經沒有了往日的溫婉,正淡淡的看著沈玉書。


    “翠竹端著衣裳出來,子瑜便知道不妙,可惜還是遲了一步。”


    沈玉書回答道,“蘇平對國公府並無所圖,能忍到今天,已經實屬不易,可惜……”


    “事已至此,也實屬無奈。”


    周氏歎了口氣,“隻是,蘇平既然與溫聖和武侯相識,又有如此詩才,為何卻從未聽說過?”


    這話聽著像自言自語,那雙眼睛卻是一動不動望著沈玉書。


    “這個子瑜也是今日才知。”


    沈玉書直言道,“夫子和東丘公,國子監大多數人都認識,隻是不知這兩位的身份,看情形,蘇平此前也並不知曉。另外,據子瑜所知,這是蘇平第一次作詩。”


    “笑話!誰人都知曉詩詞一道艱奧無比,第一次作詩就引來聖閱?怎麽可能!”


    趙氏突然出聲,冷冷道:“你這麽肯定,難不成也認為蘇平入贅進來,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至少在安平縣,以及陽京,蘇平是第一次在人前作詩。”


    沈玉書不卑不亢道。


    這話說的婉轉,實則擲地有聲。


    要知道蘇平來陽京之前,可從未出過安平縣。


    “哼!”


    趙氏冷哼一聲,不再辯駁。


    廳內的氣氛更加凝滯了一些。


    過了片刻,周氏又是一歎,懊悔不已道:“早知今日,便不聽二位弟妹的好意了,若是老爺子知道了這事兒……”


    話音剛落,趙氏和張氏的臉色立即難看起來。


    什麽叫‘二位弟妹的好意’?


    難不成事情沒辦好,就打算將自己二人推出去不成?


    趙氏和張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看出了對方的警惕。


    “大嫂這話是什麽意思?”


    趙氏咬了咬牙,開口道:“此事本因你與心瀾而起,我與三弟妹本是好心相助罷了……”


    “因我與心瀾而起?”


    周氏詫異不已,“難道如今的局麵,不是二位弟妹力主招贅蘇平所造成的嗎?我與心瀾可從未做過什麽。”


    “……”


    趙氏在這一刻怒不可遏,幾乎就要破口大罵了。


    沈心瀾可是你的女兒,沒有你世子夫人的示意,招贅也好許配也好,跟我們有一文錢幹係嗎?


    現在出了紕漏,就全賴給我們了?


    你周氏看著挺好的人,原來這麽陰毒!


    不過氣歸氣,趙氏知道自己沒有任何辯解餘地。


    整件事情,除了沈心瀾找上門反被蘇平羞辱一頓之外,周氏母女的確沒有做任何事情。


    毫無憑據,就算自己指認周氏又有什麽用?


    不,憑據還是有的。


    然而卻是對自己不利的憑據。


    那封由自己親筆,寫給老爺子的信!


    想到這裏,趙氏頓時不寒而栗。


    看來,一切都是周氏在有意引導。


    自己跟張氏莫名背上這麽大的罪名,周氏卻絲毫無損的將自己摘了出去。


    不,甚至有可能,周氏早就預料到了可能會有今天這種局麵。


    這該死的黑心毒婦!


    “二位嫂嫂無需如此。”


    正在趙氏咬牙切齒之際,張氏緩緩站了起來,“明日我親自去向蘇平致歉,請求他的諒解就是。”


    國公府三位少夫人,屬張氏出身最為卑微。


    雖然這些年也變得養尊處優了些,但隻要自家兒子不受牽連,做娘的受些委屈,她也能接受。


    “這……”周氏和趙氏對視一眼,並沒有開口拒絕。


    然而,一直低著頭仿佛知道錯了的沈心瀾突然開口。


    “請求蘇平的諒解……那以後呢?蘇平若是心中記恨,豈非可以隨時拿來要挾我們?”


    沈心瀾滿臉的不甘心,“難不成,我們就這麽眼睜睜的看著蘇平在國公府作威作福嗎?”


    翠竹的死並沒有讓她有什麽額外感觸,隻是一想到,自己隻是出去了短短半天,蘇平這種人居然差點讓國公府吃了大虧。


    “實在不行……”


    趙氏咬了咬牙,“讓蘇平消失。”


    隻要人死了,恩情也好,才華也好,都煙消雲散。


    永泰帝身為一國之君,絕不會為了一個死人計較太多。


    就算國公震怒,聯合張氏和沈玉書一起,大概也能扛下來。


    然而,周氏卻是嗤笑了一聲:“你當陛下的口諭是什麽了?信不信,你的這句話,一個時辰內就會被陛下得知?”


    趙氏的臉色刷的一下就白了,有些驚恐的看向四周。


    “別看了,天威難測,不是你我可以想象的。”


    周氏無奈的歎了口氣。


    以前一直覺得趙氏聰明來著,怎麽現在這麽笨了。


    “我去吧。”


    一直冷眼旁觀的沈玉書開口了。


    “哦?”


    趙氏眉頭一挑,驚喜道:“子瑜有法子?”


    到了這個時候,她也沒了心思再去拉攏周氏,能擺平蘇平才最要緊。


    餘者也都看向沈玉書。


    “能不能成,試過才知。”


    沈玉書行了一禮,“子瑜先行告退。”


    ……


    “君不見……”


    “天生我材……”


    “五花馬……”


    霧氣空間內。


    成百上千的‘玻璃碎片’四散漂浮。


    這些是蘇平散碎的意識。


    事實上,溫道元的感應還是差了些許。


    早在蘇平暈過去的刹那,他的意識就已然破碎。


    若非聖閱來得及時,此時就不是意識碎片了,而是意識齏粉,再難回天。


    好在元聖的聲音追逐蘇平的意識來到了霧氣空間,本應早就散去的聖音反倒被霧氣空間鎖留了下來,一遍遍回蕩。


    每重複一遍,聖音就減弱一分,而與之相對的,蘇平破碎的意識也聚攏一分。


    此時的中心處,最大的那塊碎片,已經有巴掌大小。


    其上光潔如新,看不到一絲一毫碎裂過的痕跡。


    而令人驚奇的是,修補蘇平意識的,居然是那三團霧氣!


    其中玉骨一般的聖心筆已經解鎖,另外兩個則依舊是霧氣團的模樣。


    三樣物事,就這麽圍繞著那塊最大的意識碎片不斷盤旋。


    每有一塊碎片靠攏過來,就有三根不同顏色的絲線從其上延伸而出,落在拚接的邊緣,如同黏合劑一般,將不同的碎片粘在一起。


    就這樣,碎片越來越大。


    直到最後一塊碎片被修補完成。


    蘇平也終於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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