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月哇的一聲就哭了,問唐露借了手機後跑到沒人的地方。


    “小叔!”蘇月哽咽著,“你快看新聞,姑姑出事了,小叔,嗚嗚嗚,姑姑都被燒成渣了,小叔,我的姑姑,姑姑啊!”


    蘇月是真的痛苦,痛哭流涕著,整個身子蜷縮成一團,靠在角落裏,哭了半天後才想起重要的事情。


    “小叔,快來接我,我們去找找姑姑的骨灰,好把她下葬,讓她入土為安……”


    南星:……


    “你上過學嗎?隻是車輛起火,我怎麽可能會被燒成骨灰!”南星嫌棄死她的傻侄子了,“別哭了,吵得我心煩。”


    “姑姑?姑姑姑姑?!”


    “也別學鳥叫,我聽的頭痛。”


    蘇月又破涕為笑,“你沒事?你真的沒死?你現在在哪裏,我馬上就過去!姑姑,你等我!”


    “別來。”南星的聲音小了下來,放在被子上的手緊握成一個拳頭。


    “為什麽啊姑姑,我擔心你,我一定要親眼看到你的情況才行!”


    南星卻不願意被人看到她這幅樣子,“我知道你想看我,隻是……月兒,我看不到了。”


    咣當一聲。


    手機掉進了池塘裏。


    唐露哭著走過來,“蘇月,你知道南星姐的屍體在哪裏嗎?我想去看她最後一眼……”


    “別去了。”蘇月麵色泛冷,用力的咬著下唇。


    唐露的心通通跳著,“難道真的跟新聞上說的一樣,已經燒的什麽也不剩了嗎!”


    捂著臉,唐露哭的喉嚨發緊,哽咽起來。


    蘇月沒有心思去安慰她,去解釋,他滿腦子都是,“月兒,我看不到了。”


    這是什麽意思,姑姑瞎了?


    車禍又是怎麽回事,誰想害死他的姑姑!


    蘇月眸色發冷,他一定要調查清楚這一切,凡是傷害姑姑的人,他都不會放過!


    “蘇月,你去哪裏?我的手機呢,上麵有我和南星姐的合照。”


    “你的手機也死了。”蘇月頭也不回,丟下唐露走了。


    唐露哭的都快暈過去了,一邊在水裏撈手機,一邊哭著喊,“南星姐,嗚嗚嗚,我不要你死,求你回來吧。”


    “……別在晚上回來就行,嗚嗚嗚,南星姐。”


    南星接連打著噴嚏。


    感覺到有人為她拉了拉薄被。


    “不冷,我沒事。”


    “怎麽會沒事!”陳可可差點又要掉眼淚,意識到自己語氣太衝,又急忙道歉,“阿星,我不是凶你,我隻是太害怕,你不知道昨晚有多危險,醫生下了病危通知書,我哭的就差衝進去跟你一起死了。”


    “呸呸呸。”南星急忙出聲,“別說不吉利的話。”


    她慢慢摸索著,拉住了陳可可的手,“我這不是沒事嗎?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可可,別哭,我會好起來的,醫生也說了,養幾天後動個眼部手術,我就看得到了。”


    “可是眼部手術是有危險的啊,嗚嗚嗚,萬一瞎了呢,你那麽愛畫畫。”


    “好啦,二十多歲了還哭鼻子呢。”想要幫陳可可擦拭眼淚,南星卻咦了一聲,“你怎麽光打雷不下雨,臉上一滴淚都沒有。”


    陳可可:……“因為你在摸別人的臉,我站在你右手邊。”


    南星急忙收回手,“小師兄?”


    何聿嗯了一聲,聽到南星感歎,“可可,你跟我小師兄學學,他的臉都比你的光滑,摸上去軟乎乎的。”


    “要是喜歡,你可以繼續。”


    小師兄的語氣聽不出喜怒,但南星不敢繼續了,尊老愛幼,師兄是長輩,不能吃師兄的豆腐!


    眼睛蒙著紗布,因為看不見的緣故,南星的聽力格外好,陳可可還在哭著,她還聽到了沙沙的削蘋果的聲音,感覺到有東西在嘴邊,南星啊嗚一口。


    “好甜。”


    “那就多吃點。”將蘋果切成合適的大小,何聿繼續喂著,“現在頭還暈嗎?”


    “不暈了,就是有點餓。”


    “那我去買。”陳可可拿起錢包,“阿星,你想吃什麽,我都給你買回來。”


    “你買的我都愛吃,對了,別再哭了,眼淚掉進飯裏,會把我鹹死的。”


    知道她是故意打趣,陳可可走過去輕輕抱了抱南星,快步離開了病房。


    走到電梯口的時候,她給傅雲深發著消息,“阿星好很多了,頭也不暈了,不吐了,現在想吃東西了,你別擔心。”


    短信剛出去兩秒,她就收到傅雲深的回信。


    “照顧好她,謝謝你。”


    陳可可其實很好奇,傅雲深守了一晚,卻在南星蘇醒的時候默默離開了,還讓她瞞著,不要告訴南星他來過。


    就像黑夜的騎士,守護著愛人,卻在天亮時消失。


    她想問傅雲深是不是遇到什麽事情了,所以見到他的時候,他身上穿著病號服,還能聞得到淡淡的血腥味,但又怕這是他不願提起的隱私,陳可可放棄了,隻說。


    “你也照顧好自己呀傅影帝,希望你早點好起來。”


    裝好手機,陳可可進了電梯,為南星買飯去了。


    病房裏,南星搖搖頭,“我吃不下了,小師兄。”


    何聿便放好剩下的蘋果和水果刀,為南星放好枕頭,“靠著休息一會兒,十分鍾後喝點水。”


    南星乖乖躺好,安靜下來後忽然又想起了昨晚的事情。


    她在最關鍵的時候跳下了車,可還是被火光燒傷,她能感覺到無數尖銳的碎片穿透皮膚,痛意席卷全身,尤其是,她的雙眼。


    那一瞬間,南星真的以為自己會死。


    她不畏懼死亡,死了也好,可以跟爸媽重逢,可她在那一刻,忽然想起了一個人。


    她在想,混蛋沈行之,我死了,你都沒有在離婚協議上簽字。


    你知道我有多討厭你嗎?


    我愛了你十年,你都沒有愛上我。


    沈太太這個位置對我而言就是一種屈辱。


    可想著想著,有什麽東西從眼睛裏流出來。


    她分不清是淚還是血,隻知道瀕臨死亡的一瞬間,她想見到沈行之。


    可惜沈行之直到現在,都不在乎她的死活,連一通電話都沒給她打。


    南星不再去想,喊著小師兄,“謝謝你小師兄,幸好你昨晚打來電話,否則大晚上我死在路邊,都沒人知道。”


    何聿沉默著,並沒有否認。


    南星又想起上一次車禍,忽然笑出聲,“幸好這一次我沒懷孕,否則我又要經曆一次失去孩子的痛苦了。”


    她說話時語氣輕鬆,可隻有南星自己知道,那一天,她的心有多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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