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臣一路上各懷心思,待進了乾清宮,見皇帝氣色還算不錯,這才放下心來。


    曹守禮在乾清宮門外守了一會兒,直到李固從外麵回來,領著孫杜仲和太醫院的幾位太醫一起進了乾清宮裏。


    他先是朝皇帝行了一個大禮,又分別向謝暉和謝晞欠身施了一禮,這才說道:“奴婢侍候陛下。”


    過了一會兒,又有一名內侍跑了進來,氣喘籲籲地回道:“啟稟皇上,二皇子殿下出了宮,奴婢問了他身邊的人,說是出宮有一會兒了,已然派了人去找。”


    皇帝心下不滿,瞪了那小太監一眼,嘴上卻是說道:“既是二皇子出了宮,那咱們也不必等他了,各位愛卿,你們看朕今日氣色如何?”


    那小太監聽皇帝沒有再吩咐自己的意思,行了禮就要退出乾清宮。


    曹守禮朝底下的一個中年太監使了個眼色,接著將手掌舉到胸前,掌心朝下輕揮了一下,做了一個“切”的動作。那中年太監會意,搶上兩步,半拖半拉地將那小太監架出了乾清宮。


    林紫蘇看在眼裏,心底忍不住歎氣,這小太監一句話說錯,怕是把命給搭進去了。


    內閣的幾位大人如同沒看見一般,紛紛向皇帝表示問候。吏部左侍郎章若穀問道:“陛下,不知是太醫院裏哪位太醫醫術如此了得?臣聽說龔院使這幾日都在乾清宮守著,想必是龔院使妙手回春,這才助陛下脫離險境。”


    皇帝含著笑,臉色平靜,眼神在群臣的臉上一一掃過。站在皇帝右首的謝晞嬉笑道:“章侍郎,都說你才名無雙,這次卻是猜錯了。”


    章若穀怔了一怔,說道:“不是龔院使,那又是誰?”


    這次是皇帝說話了,皇帝指著站在一旁角落的孫杜仲笑道:“前兩日小四兒從外麵尋了一位孫神醫,說是醫術天下第一,朕初時也不信,沒想到經他的妙手,朕的病倒是好了許多。對了,孫神醫,朕一直都忘了問,朕的身子如今恢複的如何?”


    孫杜仲忙走上前去,說道:“啟稟陛下,陛下身子已無大礙,再給草民三五日的時間,應該就可以處理朝政。”


    內閣眾人心下均是驚疑不定,不知皇帝把自己群人叫了過來到底所為何故。還是吏部尚書葉銓最先反應了過來,說道:“這可真是太好了,陛下康複之後,可要多指點二皇子。”


    他和皇帝的關係最近,因此說話也略顯隨意,這句話可是等於變相說謝曜理政還欠缺火候。


    內閣裏的其餘幾人雖有諸多利益紛爭,平日裏政見而已不盡相同,但在立儲一事上,卻是出奇的一致。


    在內閣的心目中,八皇子謝晫乃是嫡子,在順序上就是繼承人的不二人選。因皇帝一直堅持己見,這幾日不得已才輔佐著謝曜處理政事,在他們的心目中,自然還是盼著謝晫繼位。


    至於謝晫年紀小,那可不正好嘛,誰還沒有些貪圖呢?


    葉銓此話一出,立即就有人附和,並言之鑿鑿,乾清宮裏頓時就成了議政之所。


    有談立儲的,有談治國的,也有拿謝曜和謝晫相比的……


    謝曜趕到時,已是半個時辰之後,進了乾清宮時,正聽到了吏部左侍郎章若穀的聲音:“陛下,臣以為,二皇子如一塊兒璞玉,即使略有瑕疵,隻要稍加磨煉,未必就不是一塊美玉。”


    謝曜心知肚明,內閣裏的這些人雖然麵上對自己尊敬,私下裏當著群臣的麵,不知又會怎樣議論,一直以來,也隻有這個章若穀一直勤勤懇懇,對自己毫無二心。


    江南章家是出名的百年望族,這幾十年裏又出了不少封疆大吏,章若穀是江南章家的人,自己與他關係親近,以後還要多倚靠他才是。


    他心裏這樣想著,一直走到了皇帝的麵前,皇帝麵色和藹,說道:“曜兒,這些日子你為國操勞,為君父分憂,著實是不易。朕還需三五日才能康複,就由你再辛苦些吧!”


    皇帝這話看似是在安慰謝曜,傳達出的意思在每個人那裏卻不一樣,有人一臉欣喜,有人卻滿臉沮喪,表情最為明顯的,那無疑就是謝曜了。


    謝曜昨日聽龔院使的匯報,還說是皇帝病情堪憂,沒想到就隔了一日,皇帝的病情竟有了如此大的好轉。


    他先是抬眼看了皇帝,又在角落裏找到了龔院使的身影。皇帝看在眼裏,笑著說道:“龔院使也盡力了,曜兒,你不必埋怨於他。”


    龔院使正低埋著頭默不作聲,聽皇帝提起自己,“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隔著好幾個人,叩頭說道:“臣……臣謝過陛下。”


    皇帝笑道:“龔院使,無緣無故地謝朕做什麽,起來罷!”


    龔院使意識到自己失禮,忙站起了身,又退回到了角落。


    皇帝又不鹹不淡的和群臣說了幾句話,便吩咐眾人退下,隻留下了孫杜仲和林紫蘇。皇帝指著在一旁伺候著的曹守禮淡淡說道:“孫杜仲,你放心替朕醫治,從明日起,就由守禮安排人守著你們師徒二人。”


    曹守禮當下就笑著說道:“孫神醫,還有這位林小神醫,咱家在宮裏幹的就是伺候人的活兒,你們不必對咱家客氣。”


    這一世,林紫蘇還是第一次和曹守禮打交道,聽他言語恭謹,但話裏已然透出了矜傲的苗頭,早晚要成炙手可熱的人物。


    這個曹守禮可是日後的權閹,又是一個睚眥必報的個性,自己犯不著開罪於他,遂笑著說道:“有勞曹公公了。”


    曹守禮當下就安排了十幾個禁衛,領著師徒二人回了長平宮。


    往日裏這長平宮門口也就是站了兩名禁衛裝一下樣子,這一下來了十幾個人,竟是直接將長平宮的宮門給堵的嚴嚴實實。


    孫杜仲見這一行人竟是要將自己師徒軟禁在此,忙拉著林紫蘇進了一間屋子,滿臉惆悵地說道:“這皇帝呀,拿我當槍使就算了,還想把咱們困在這裏,這下可是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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