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紫蘇聽的懵懂,謝晞接著又道:“你放心!我既向你說出那番話,那就一定能做得了主!父皇一定會為我們賜婚的!”


    “你……你容我想想。”


    林紫蘇覺得腦子有些亂,她沉默了好一會兒,又說道:“先不要……先不忙和陛下提起這事兒。”


    謝晞忙不迭地點頭,說道:“好!那我等你的答複!”


    林紫蘇這才察覺到自己的肩頭多了一隻手,然而此時她卻不想抗拒,隻緊盯著自己的鞋尖,沉默不語。


    世間仿佛在此時突然安靜了下來,兩人極有默契地想著心事,直到一更的梆子響起,兩人才霍然驚覺。


    謝晞一反往日的大膽,放下了手,撓了撓頭說道:“蘇蘇,天色晚了,咱們該回去了。”


    林紫蘇抬起頭,朝謝晞的臉上看了一眼,幽幽說道:“是啊,梁園雖好,終非吾土。陛下的毒已然解了,我也該出宮回家才是。”


    謝晞有些依依不舍,不過他也深知,如今林紫蘇已然成了眾矢之的。


    宮內的嬪妃們妒忌她得了皇帝的青眼,宮外的一些居心叵測之人嫉恨她壞了好事。


    如此不明不白的在宮中住下去,時間一久,怕是會傳出各種流言蜚語。


    就算讓她接受自己,也需要一個讓她適應的時間,這段時間,不論在宮內和宮外,都沒有太大的區別。


    就算出了這個宮門,自己想見她,也不是很難。


    左右這一輩子還長著呢,自己還有很多時間去等。


    兩人相隔不過一臂的距離,謝晞看向了林紫蘇,眼中無限繾綣。


    借著燈光,謝晞看到了林紫蘇嘴角的那一片豆沙凝固後的黑印,忍不住抬起手,用拇指按住了林紫蘇的嘴角。


    林紫蘇被謝晞的這個舉動驚呆了,正要掙紮,卻聽謝晞柔聲說道:“以後偷吃,記得不要留下線索。你看你,這麽明白的豆沙印,認誰看了,都知道你今晚吃的是糯米豆沙糍。”


    林紫蘇這才驚覺,難怪方才一路上守衛都看著自己在笑,原來是這個原因。


    她瞪了謝晞一眼,嗔道:“你是不是早看到了?”


    兩人回去時一路上無話,一直到了長平宮的門口,謝晞忽然叫住了林紫蘇。


    “方才說的話,你一定要好好想想啊!”


    謝晞丟下了這句話,就轉身大踏步離去。


    這一夜,林紫蘇在床上翻來覆去,滿腦子都是謝晞的名字。


    前世今日的記憶互相撕扯著,讓她徹夜難眠。


    她睡著時,已經是第二日的卯時,這個時候,皇極門的朝會已然開始了。


    皇帝臥病多日,今日終於又出現在了朝會上,惹來了滿朝文武的驚疑。


    這還不到七日的時間,皇帝已然是神態奕奕,看來,這一次皇帝恢複的很好。


    皇帝的乍然出現,打亂了不少人的部署,幾個禦史把早已寫好的奏章藏回到了袖中。


    “樓尚書,關於駱休結黨一事,你們刑部這幾日可曾結案?”皇帝一開始就問向了刑部右侍郎樓觀海。


    因刑部尚書澹台鬆被關在了詔獄,這幾日刑部左侍郎李寶才又稱病在家,刑部所有的差事都壓在了刑部右侍郎樓觀海身上。


    聽皇帝叫了自己,樓觀海打了一個激靈,說道:“臣已查明,所謂的駱尚書結黨純屬汙蔑,目前所有人員均已放還回家。”


    “朕昨日聽曹琅說,你們刑部查抄康寧伯府時,說是康寧伯林遠誌逾製使用東珠,不知可有此事?”


    樓觀海這幾日心急火燎的處理公務,根本就沒在意過林遠誌的案子,況且這個案子早已被東廠接了過去,他也是無從了解。


    然而皇帝乍然問起,他又不能不答,含糊著答道:“康寧伯的案子一直是李大人審理的,如今是東廠在管,臣不太清楚……”


    皇帝“噢”了一聲,當即就問起了身邊的曹守禮道:“守禮,康寧伯的案子到底如何了?”


    曹守禮說道:“啟稟皇上,東廠回報說,確是在康寧伯府上找到了東珠,按大衍的規製,東珠可是隻有一品以上的人家方可使用,康寧伯是一個二品的爵位,此舉的確是與律有礙,因此,東廠如今還在康寧伯府上,該如何處罰,請陛下示下。。”


    皇帝臉上帶著笑,朝下麵的臣子們望去,問道:“林遠誌的女兒治好了朕的病,曹守禮卻把人家的府上給圍了,這可是給朕出了一個大難題,依眾位愛卿所見,此案該如何了解?”


    大臣們均是驚疑不定,在如今的大衍,逾製的人不知凡幾,隻要沒人追究,那便沒什麽罪過。


    康寧伯所犯的事可大可小,若是皇帝念著林家,私下裏施恩就是了,不知皇帝當眾提起此事,究竟是何用意。


    章若穀的腦筋向來動的最快,一下子就明白了皇帝的用意。


    皇帝明明是念著林家的功勞,一心想行賞賜,礙於群臣的輿論,這才拋出了這個問題,等著臣子們的配合。


    若是哪個不長眼的,一直堅持追究林遠誌的逾製之罪,那就是要惹來雷霆震怒。


    想通了此節,章若穀說道:“陛下,臣以為,康寧伯教女有方,理應賞賜。康寧伯是二品爵位,若是為康寧伯加封一級,成了一品康寧侯,那便沒有什麽逾製一說了。”


    禮部尚書錢敏中雖是佩服章若穀的機敏,不過讓林遠誌平白得了這麽一個好處,心裏卻是極不舒服,他接著章若穀的話說道:“我朝封侯有嚴令,要有軍功方可,這次康寧伯家的大姑娘雖是醫治陛下有功,可封侯之事,是萬萬不妥。此舉一開,旁人皆是效法,前方軍士又該作何想呢?”


    皇帝微微沉吟,笑問道:“那依錢尚書之見,該如何做才好。”


    錢敏中低頭應道:“臣隻是說出不合禮法之處,至於該如何賞罰,還是要看吏部和刑部的意見。”


    皇帝看向了吏部尚書葉銓。


    在葉銓看來,賞罰分明、任人唯賢才是立國之本,然而皇帝此舉卻是有些任人唯親的意味,與他的治國理念完全背道而馳。


    皇帝看出了葉銓的為難,朗聲說道:“朕看你們也沒什麽好的法子,那就依章侍郎所言,康寧伯教女有方,於國有功,加封一品康寧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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