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舟頓時一愣,接著反應了過來,臉上的悲戚瞬間變成了肅穆,重重頓首下去。


    “若是顧家沉冤昭雪,奴婢願生生世世為王妃做牛做馬,以報王妃大恩!”


    林紫蘇朝身旁的琥珀使了個眼色,琥珀當即會意,上前去扶蘭舟。


    哪知蘭舟並沒有當即站起,在重重的磕了三個頭之後,這才直起了身子。


    林紫蘇對蘭舟越發的滿意,等蘭舟站起身來,這才柔聲說道:“我瞧你雖比我長了幾歲,不過也就十八九歲的年紀,這一世還沒過完,何必去說來世?接下來,你隻要按我說的去做,對你,對你們顧家,對王爺都是一步活路。”


    這句話雖輕,卻似是有魔力一般,教蘭舟深信不疑。


    蘭舟深吸了一口氣,“王妃您盡管吩咐,您怎麽說,奴婢就怎麽去做。”


    “本王妃要給皇後娘娘再寫一封陳奏,你這就寫一封供狀,隻說錢閣老和你的往來,越詳細越好。”


    陳奏很快就有了回應,當晚宮裏就傳了皇後的懿旨,宣林紫蘇帶著蘭舟到宮裏去見皇後。


    “母後,四哥已經被父皇趕到敦州了,留兒臣一個人在京城裏,本就孤苦伶仃。那些文官們一向對四哥無禮,借著這個機會,在朝堂上不依不饒也就罷了,錢敏中堂堂內閣首輔,竟把手伸到兒臣的後院裏,探聽閨閣隱私。後院裏住的那些人,想必母後也有耳聞,她們平素沒有約束,往來淨是些鴇狐之語。那些話,若是傳出去隻言片語,兒臣……兒臣實在沒臉見人了!”


    林紫蘇一大早就進了宮,到坤寧宮見了皇後,便跪倒在大殿內,抬頭看向皇後,一雙杏眼裏滿是淚花。


    皇後的神情卻是有些尷尬,謝晞的後院裏,也有她的一份。


    自從林紫蘇將事情捅了出來之後,皇帝就對她這個皇後沒什麽好臉色。前日皇帝把她叫到乾清宮裏,做了一番敲打。


    沒想到,這丫頭竟然還要揪住此事不放,教她既氣惱又忐忑。


    可如今林紫蘇就在麵前,如果不做表態,怕是沒法子善了。她放緩眉目,盡量做出一副慈和的麵孔,“蘇丫頭,母後知道你委屈,你且起來,咱們有話好好說。”


    在王嬤嬤半攙半拉之下,林紫蘇勉強站了起來。皇後將目光放在了跪在後麵的蘭舟身上,冷冷說道:“錢敏中是如何把你送到敦王府上,這幾個月,你和錢敏中傳遞了哪些話,與我細細說來!”


    “奴婢顧蘭舟,家父顧夢龍,曾任禮部左侍郎,九年前家父獲罪,奴婢沒入教坊司。直到幾個月前,教坊司的教習嬤嬤官找到了奴婢,說是禮部給奴婢安排了一個好的去處。”


    蘭舟話音剛落,後殿裏傳出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似乎是有人走動。


    皇後臉上閃過了一絲不自在,王嬤嬤察言觀色,厲聲喝道:“你這賤婢,既是禮部的安排,為何要攀附到錢閣老的身上?”


    “進敦王府之前,禮部的郎官帶奴婢去見了錢閣老,說敦王殿下是貴人,怕奴婢入不了貴人的眼。”


    王嬤嬤在一旁接著發問,蘭舟一一作答。直到兩刻鍾之後,聽蘭舟說完了大概,皇後微微鬆了一口氣。


    看來她派出去的人還算牢靠,並沒有把火引到坤寧宮。


    如此,那沒什麽可擔心的,左右她是謝晞名義上的嫡母,母親給自己的兒子派個身邊的人,也算是在情理之中,任誰也不能從中挑出錯處。


    “蘇丫頭,我看這丫頭也是個實誠的人。錢閣老執掌禮部,宗室事務是他的職責所在。想來他隻是看重小四兒的身份,送了幾個人過去,隻不過好心辦了錯事,鬧出些誤會而已,你不必太過擔心。”


    皇後又好生安慰了幾句,林紫蘇這才千恩萬謝拜辭而去。


    等到殿外的腳步聲響遠去,一道玄色身影從後殿轉了出來,“這個錢敏中,虧朕一直相信於他,竟幹出這等混賬事!”


    皇後俯身向皇帝行了一禮,待皇帝坐了下去,將一杯參茶送到了皇帝手上,這才說道:“小四兒走的匆忙,蘇丫頭年紀還小,哪裏會打理庶務?敦王府裏的那些事情,也著實難為她了。”


    皇帝抿了一口茶,微微頷首道:“皇後說的是,朕當時沒考慮周全,讓這丫頭受了委屈。既然她求到了你的頭上,你就幫她做一回主吧。”


    皇後躊躇了片刻,麵上有些為難,旁人還好說,錢敏中是文臣之首,門生故吏滿天下,她還指望著錢敏中給自己兒子一些助力,可不想輕易得罪於他。


    “福華長公主和宗室那裏,臣妾自會去說,讓她們將人領回去便是。可前朝的那些事臣妾向來不曾參與,朝臣送給小四兒的那些人,實在是鞭長莫及。”


    “區區幾個身份卑賤的丫頭,連你個皇後都管束不了?”


    皇帝神色轉冷,“既然小四兒不在京城,蘇丫頭受了委屈,隻能是朕親自給她做主了。”


    錢敏中見到皇帝時,已是正午過後。


    按規製,凡朝臣奏章,都會先由通政使司甄別,交內閣過目後票擬,再由司禮監呈奏皇帝批閱。


    如此一來,文官們就大有操作空間。


    若是遇到不方便交由皇帝的奏章,在通政使司和內閣這裏直接駁了回去,皇帝很難有看到的機會。


    可林紫蘇的陳奏是直接送往後宮,內閣根本無從知曉。


    是以在聽到皇帝的質問時,錢敏中心底突突直跳,難不成,皇帝是派了東廠查探自己?


    若是東廠盯上了自己,那可是大大的不妙,需要早做應對才好。


    聽說是林紫蘇在皇後那裏告狀,錢敏中啞然失笑。


    大衍的祖製,後宮不得幹政。隨著日月消弭,太祖定下的許多規矩都走了樣,但這項規製卻是嚴格恪守了下來。


    這個敦王妃,當真是個沒長大的小孩子,也就是仗著皇帝和皇後的寵愛,才會這般胡鬧。


    “回陛下,敦王妃所言,可著實是冤枉臣了。近半年以來,內有國庫之困,外有敵國侵擾,臣忝列內閣之首,每日裏案牘勞形,哪裏顧得上去管其他的小事?至於王妃所說窺探隱私等情事,臣近幾日去查了,禮部一切都是按規製而行,並無不妥之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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