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天前,小波奇還沒有將運動手環送出的當天晚上,她家中——


    “回國的事,你準備怎麽和一裏說?”後藤爸爸歎了口氣,開口問道。


    就在半小時前,來家裏做客的張伯岐告訴了後藤父母自己要回中國生活的事情。


    本來非常開心他來玩的後藤父母瞬間苦了臉,已經能想象到那對自己女兒來說該是多麽大的打擊。


    “我……”張伯岐沉默了一會兒,搖搖頭說:“我不準備告訴她。”


    “什麽?”後藤爸爸用力拍了拍桌子,語氣嚴厲,聲音也提高了一些,“這麽重要的事,你不告訴一裏?!”


    “對不起!”張伯岐跪坐在地上彎腰低頭,誠懇地道歉,“但是我真的……說不出口。”


    後藤媽媽拉了拉自家老公的胳膊,示意他別太生氣,而看到張伯岐這副模樣的後藤爸爸也是非常苦惱。


    坦白說,他還是很看好張伯岐的,這個年輕人溫柔、真誠而且獨立自強,女兒也很喜歡他,他對他們一家人也很好,所以完全當他是女婿一樣。


    但是涉及到雙方家庭的事,總是會有兩個不同的立場。


    雙方一時無言,後藤媽媽不想再讓氣氛變得尷尬,於是開口問道:“伯岐君,你是回國定居嗎?”


    眼睛裏閃過一絲對小波奇不舍的悲痛,張伯岐點點頭,回答道:“是。”


    得到準確答案的後藤父母臉上苦惱的表情更甚,如果隻是因為父母工作的原因而回國念書,那麽還有轉圜餘地。


    但是定居,那意味著他以後都將在中國生活,再也不會到日本來。


    “伯岐君,既然如此,你一定要告訴一裏才行!”後藤媽媽此時也是一臉嚴肅的表情,語氣中卻帶著一絲懇求,說:“不然的話,那對她的傷害實在太大了……”


    “我……”


    “媽媽說的沒錯,把事情告訴一裏,那是你必須負起的責任!”


    張伯岐深深歎了口氣,低頭說道:“我知道了……”。


    時間來到現在——


    小波奇已經不記得,自己是怎麽回到家中的了。


    微弱的印象裏,虹夏她們好像非常擔心自己,想要把她從地上拉起來,但是小波奇感覺渾身乏力,沒有任何能夠站立的力量。


    最後不得已拜托店長,把她送回了家,而此時的小波奇已然哭暈過去,盡管如此,眼淚卻還在臉上流淌。


    後藤父母擔心女兒的身體狀況,急忙把張伯岐從他家中叫來了。


    後者一臉悲哀的表情,不停地給後藤父母道歉。


    雙方不知道說了些什麽,後藤爸爸情緒激動起來,拉著張伯岐的衣領想要揍他,言辭也很激烈。


    還是被後藤媽媽阻止,她一邊抱著自己老公,一邊對張伯岐說快回家去吧。


    然而張伯岐並沒有走,反而來到小波奇的房間。


    看著昏迷中還一直念叨著自己名字,眼淚不斷往外流的小波奇,張伯岐感覺自己心痛的仿佛在滴血。


    他坐在她身邊,輕輕握住她的手。


    然而,處在昏迷中的小波奇卻突然狠狠抓住了他的手,即便是每天都在鍛煉的張伯岐也能感覺到那股力量,那股絕對不會放開的力量。


    張伯岐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


    倆人就這麽一個昏迷著,一個安安靜靜的坐著,相顧無言。


    但是握住張伯岐的手,小波奇卻漸漸平靜下來,至少不再一邊流淚一邊念叨著他的名字;所以在又待了半晌後,稍微放下心的張伯岐便準備起身回家。


    但是他的手依然被緊緊抓著,無論如何也掙脫不開。


    “……伯岐君,不要走……不要走……”還在睡夢中的小波奇喃喃自語。


    張伯岐聽的鼻子發酸,卻不得不強忍悲傷,一邊輕輕摩挲著小波奇的手,一邊在她耳邊溫聲細語:“我不會走的,我哪裏也不會去的,放心吧。”


    仿佛是聽見了張伯岐的承諾,小波奇臉上終於露出了笑意,緊緊抓住的手也緩緩鬆開。


    這下反而是張伯岐不願意放開,他重新握住小波奇的手,眼淚此刻再也忍不住,落在了小波奇的臉頰上。


    左手溫柔地擦拭著小波奇臉上的淚滴,張伯岐突然俯下身,親吻了一下她的額頭。


    ‘原諒我,小波奇。’


    這麽想著,張伯岐終於狠下心抽出了自己的手,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清晨6點30分,收拾好行李的張伯岐走出家門,伸手招了一輛出租車,向著機場而去。


    半小時後,小波奇醒了。


    她感覺自己做了個噩夢,夢見張伯岐回到家鄉,倆人從此天各一方,再也沒有任何交集。


    然而下一秒,小波奇想起了昨晚發生的事,醒悟到那不是夢,張伯岐確實要回中國了。


    一瞬間感覺大腦缺氧的小波奇艱難爬起來,跌跌撞撞地衝下樓去。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後藤父母卻擋在了她的眼前。


    “爸爸媽媽,請讓開,我要去機場!”小波奇急躁的說,語氣裏帶著一絲不耐煩和不容置疑。


    “我知道,但是不準去。”後藤爸爸同樣語氣嚴厲,本來和藹的他此時顯得非常生氣。


    小波奇從來沒見過自己爸爸這麽嚴肅的樣子,不由得感到有些害怕,但她還是鼓起勇氣說道:“我要去見伯岐君,即便他要走,我也要去送他!”


    “我說過我知道,但是……”後藤爸爸向前跨出一步,帶有壓迫力的視線緊緊盯著自家女兒,重複著:“不準去!”


    小波奇情不自禁的後退幾步,坐在了沙發上。


    短暫的害怕後,隨之而來的卻是出離的憤怒,從沙發上一躍而起,小波奇委屈的喊道:“為什麽?爸爸你明明就知道……”


    “知道你喜歡他,那又怎樣?!”毫不退讓的後藤爸爸,此時此刻心情也十分複雜,但卻必須做出這副樣子來,接著說:“就像這次一樣,他回中國去了!你再喜歡他又能如何?你能跟著他回去嗎?!”


    “………”爸爸的話就像一記鐵錘砸在小波奇頭上,讓她一直以來內心深處不願麵對的事被撕裂暴露出來。


    “他不是日本人!中國才是他的故鄉!那裏有他的家庭、有他的家人、有他的根!你就算現在去了,把他追回來又能如何?!他以後還是要回去!”


    張了張嘴想要反駁,但小波奇卻沒能說出一句話。


    自從喜歡上張伯岐,又知道他是中國人以後,小波奇內心深處一直在擔心著這樣的情況。


    以前是裝鴕鳥故意不去想,卻不代表不會發生。


    而命運和她開了個大玩笑,它就這麽在最意想不到的時刻出現了。


    “爸爸說的沒錯,一裏。”察覺到父女關係僵硬的後藤媽媽出來打圓場,“伯岐君的家在中國,而你的家在這裏,就算你們真的開始交往,但那是異國戀,難度有多大你知道嗎?”


    “……我不知道,但我……”小波奇還想再說些什麽,但是在擊碎幻想的現實麵前,一個15歲還在靠著父母撫養的學生,又能怎麽辦呢?


    小波奇從來沒有想到過會被自己父母阻撓,沒想過有一天,父母會化作人生道路上的大boss,擋在她的麵前。


    畢竟他們以前的表現,完全是把張伯岐當做一家人來對待。


    “以前不阻止你,那是因為不想讓你的青春留下遺憾。”仿佛看穿了女兒的想法,後藤媽媽雖然表情也很嚴肅,但同樣滿懷寵愛,“現在阻止你,是因為不想讓你的未來留下遺憾。”


    “如果伯岐君家裏已經移民日本,或者你們倆都已經20歲成年,那我和媽媽絕對不會阻止你。”看著默默流淚一臉悲痛欲絕表情坐在沙發上的女兒,後藤爸爸同樣傷心,但作為家人,有些話即便再不願意也必須說出口,“但是現在,我絕對不會同意你走出這個家門!”


    小波奇一步三回頭的走回了自己房間,倒在地上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她沒有任何意識的將吉他鑰匙扣從背包上解下來,握在手裏緊緊貼著心口位置。


    “……伯岐君……伯岐君……伯岐君……”默默念叨著張伯岐的名字,冥冥中感覺到他離自己越來越遠的小波奇,再也沒有任何力氣去做些什麽了。


    然而就在這時,扔在一旁的手機傳來了電話鈴聲,處於極度悲傷中的小波奇完全沒有反應過來自己在做什麽,就打開手機,將目前的情況倒苦水一般說給了虹夏。


    “……情況我知道了,小波奇。”擔心到一夜沒睡好的虹夏,聲音裏透露出一絲疲憊,但她還是對著小波奇打氣:“我不能說你父母是錯的,但是我不讚同她們的說法。”


    “不過我不知道該怎麽去說,所以我隻有一個問題問你,小波奇。”虹夏在電話另一邊組織了下語言後,才接著問道:“你現在手裏拿著的,是什麽呢?”


    一瞬間感覺有些莫名其妙的小波奇下意識回答“我手裏隻有電話”,卻在同時,發現了另一隻手心裏緊緊攥著的吉他鑰匙扣。


    一瞬間,和張伯岐相識至今的回憶如潮水般湧來。


    “你就是吉他英雄吧?”剛認識的那天夜裏,張伯岐對她說。


    “這是我為了表示道歉誠意,送給你的禮物。”第二天,以為被她討厭的張伯岐捧著賠禮說。


    “吉他英雄就是你努力讓自己做出的羽化!”


    “那我能叫你小波奇嗎?”


    “謝謝你,小波奇,能認識你真是太好了!”


    小波奇又開始落下眼淚,這次卻不是因為悲傷,也不是因為開心,而僅僅是因為思念,思念著一個人。


    她想起——他來到自己家中,給自己做飯,陪她一起學習,還得到了她家的備用鑰匙;


    她想起——他在台風中狂奔一個小時,渾身帶傷,隻為了讓樂隊的演出能夠成功;


    她想起——他們在居酒屋外麵,她貼著他的後背,害羞的說他是她的英雄;


    她想起——他們在江島神社半山腰,他背著她走上山,回程電車上倆人還靠在了一起;


    她想起——文化節演出時的舞台下,他接住了她,她落進他的懷中,她還害羞的暈了過去;


    她想起——幾天前夜晚在家門口送出禮物時,他那張哭泣的臉,小波奇確信此生將再也無法忘記。


    小波奇想著,心跳越來越快,那是不同於緊張或者害怕的,另一種鼓動。


    “姐姐……”就在這時,二裏來到了小波奇的房間,她的雙眼通紅,臉上一片淚痕。


    在她懷裏的吉米亨也是同樣無精打采。


    “剛剛你和爸爸吵架,我都聽到了……”二裏說完,鬆開吉米亨坐在地上,雙手抓著小波奇的衣服。


    “我以後再也見不到大哥哥了嗎?”二裏仰起頭,帶著哭腔問道。


    小波奇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她隻能不安地擦拭著妹妹流下來的眼淚,卻因為自己也還在流淚,剛剛擦幹淨二裏的眼淚,她的眼淚又滴在了妹妹臉上。


    “為什麽?姐姐和大哥哥不是一直相親相愛的嗎?”二裏看著自己姐姐哭紅了雙眼的臉,再也壓抑不住,撲進小波奇懷裏嚎啕大哭起來,“嗚哇啊啊啊啊啊!為什麽哥哥要走啊?!我不要啊!以後再也見不到哥哥什麽的!我不要啊!”


    小波奇聽著妹妹的話,心裏如狂風巨浪一般,無法平息,同時一股衝動開始在身體裏匯聚。


    “……小波奇”,一直沒掛斷的手機裏再次傳來了虹夏的聲音,“人在傷心絕望時,就會想抱著自己最親密的人或者最喜歡的東西,就如同溺水時會下意識抓住些什麽——你手裏是吉他鑰匙扣,對吧?”


    頓了頓,虹夏接著說:“就這麽分開,即便以後真的老死不相往來,但是連好好道別也沒有,這種結果你真的,能接受嗎?”


    “不能。”小波奇下意識回答道,同時,她的雙眼開始露出一絲神采,堅毅的表情也重新回到臉上。


    “不能!我有好多話想對伯岐君說!我還沒來得及和他好好道別,還欠他一次完整的舞台表演,還沒來得及感謝他對我的付出!”小波奇說著說著,重新站起身,在妹妹和吉米亨期待的目光中,大聲喊道:“最重要的是,我還沒能告訴他,我喜歡他!”


    電話裏的虹夏笑了笑,就這麽掛斷了,與此同時,後藤家門口突然有汽車喇叭聲響起。


    小波奇走到自己房間的窗邊向外看去,隻見門口停著一輛銀白色的本田轎車,虹夏坐在副駕駛對她招手。


    “小波奇快下來!現在趕去機場的話還來得及!”


    沒有時間考慮車從哪兒來的,小波奇狂奔下樓,在父母反應過來之前,就打開大門,衝進了車裏。


    見到小波奇上車,店長將油門踩到底,輪胎和地麵發出一陣刺耳的摩擦聲,汽車如離弦之箭一般向著機場駛去。


    上了車喘息幾口氣,小波奇才發現自己激動之下忘記了穿鞋,現在腳有點疼。


    ‘顧不了那麽多了。’小波奇攤開掌心,看著鑰匙扣,又雙手握住,放在自己胸前,‘一定要趕上啊!’


    八點零五分,還有十五分鍾就要登機的張伯岐,坐在候機大廳的座位上,心不在焉的看著手機。


    雖然是平時就會看的漫畫軟件,但是腦子一片混沌的張伯岐卻什麽也看不進去,隻是在熬時間罷了。


    過了一會兒,提示檢票登機,張伯岐收好手機站起身,推著行李箱向前走去。


    就在此時,張伯岐聽到了他牽掛在心裏無數次的人的聲音。


    “伯岐君!”


    到了機場後就一路飛奔四下尋找,沒有穿鞋還導致腳受傷的小波奇,此刻卻完全不管不顧,隻想著心裏的那道身影。


    終於,在他站起來的瞬間,小波奇看到了他,激動之下,一邊向著他跑去,一邊大聲呼喊他的名字。


    張伯岐停下腳步,轉過身,還沒等反應過來,就被小波奇緊緊抱住。


    小波奇抱的是那麽用力,帶著跑過來的衝擊,直接把張伯岐撲倒在了地上。


    “伯岐君!伯岐君!伯岐君!”跟著張伯岐一起倒在地上的小波奇不停叫著他的名字,仿佛在確認這一切不是夢境。


    “小波奇,你怎麽來了?”張伯岐軟玉溫香在懷,同樣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你為什麽不告訴我你要走?!”聽到他的話,小波奇突然間非常生氣,抬起頭吼道:“這麽重要的事,為什麽不告訴我?”


    “我……”張伯岐眼神複雜,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看到他這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小波不由得又是一陣氣急,喊道:“伯岐君!你就像吉他撥片一樣撥動了我的心弦,現在卻要一走了之,你太過分了!你太過分了!”


    “……對不起。”張伯岐撫摸著她的長發,緩緩說道。


    “嗚嗚嗚……為什麽?為什麽你要走?”


    微微歎了口氣,張伯岐站起身,把小波奇也扶起來,看著抽抽噎噎眼淚止不住的她,張伯岐想開口,卻不知道該說什麽,該怎麽說,千言萬語隻能再次化為一聲:“對不起,小波奇。”


    小波奇其實也能理解張伯岐的做法,換做是她也同樣說不出口,因為一旦麵對喜歡的人那絕望的眼神,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肯定會隨風而散。


    不過理解歸理解,被辜負的少女心卻不會就這麽輕易原諒對方,於是她再次抱住張伯岐,對著他的肩膀狠狠咬了下去!


    咬到牙齒沒有了力氣,看著衣服上深深陷進去的牙印和嘴裏一絲淡淡地血腥味,小波奇又禁不住心疼的問:“疼嗎?”


    “疼,不過沒事。”


    狗直男式的標準回答卻讓小波奇輕輕笑出了聲,她又重新好好抱著他,貪婪地留戀著愛人的體溫。


    ‘如果時間固定在此刻,該多好。’小波奇想著,卻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對方終歸是要回到中國,回到自己的故鄉。


    於是,再次變得傷心的小波奇忍不住說了許多許多。


    “到家後報個平安,要好好吃飯、好好休息、好好照顧自己。”


    “好。”


    “要每天給我發消息,打電話,要記得想我。”


    “好。”


    “我會加油練習吉他,和樂隊一起登上武道館,讓你在中國也能看到我的消息。”


    “好。”


    “我會努力改掉怕生的毛病,讓自己一個人也能獨立生活,不會讓你操心。”


    “好。”


    “我會每天都想你,很想你很想你,伯岐君你也不能忘了我,不準你忘記我!”


    “好!”


    “還有還有……”小波奇不願放開張伯岐,感覺還有很多話想和他說,但是眼看著時間馬上就要到了,她隻能放棄其它叮囑,說出了此時此刻她心中所想,最重要的話語:


    “還有!我會等你!我會等著你的!伯岐君!不管三年!十年!哪怕三十年!我都會一直等你!”小波奇陡然用力,仿佛要將張伯岐融入進自己的身體裏一般,“如果你不來,我就努力演出賺錢,然後去中國找你!”


    說完這段話,小波奇卻毫無害羞的感覺,反而有一種確立人生目標般的堅定,“無論如何,我會一直等你!”


    “好……!”張伯岐已經感動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好,隻能不停重複著承諾。


    小波奇放開他,卻不離開,站在原地看著張伯岐,仿佛要將他烙印在自己心裏。


    “小波奇,謝謝你。”張伯岐將手放在小波奇頭上,熟悉的觸感傳來,讓他內心升起一絲留戀,“自從和你認識以來,這段日子是我人生中最開心的時刻,真的,謝謝你。”


    兩人之間有太多太多的話想說,但是時間不等人,張伯岐不得不去檢票登機了,距離起飛隻剩下5分鍾。


    小波奇赤著腳站在原地,看著張伯岐走到檢票口,卻沒有進行檢票,而是轉過身,對著她大聲喊道:“小波奇!等我!等我回來!”


    “我絕對不會忘記你的!我一定會回來找你的!”張伯岐淚流滿麵,卻堅定呼喊著他對小波奇的感情:“我喜歡你!從我剛進秀華高中,在班上見到小波奇的那一刻起,我就對你一見鍾情了!”


    陌生而又熟悉的話語,喚醒了小波奇內心深處的記憶。


    剛剛認識的時候,聽到這句話的小波奇隻覺得害羞又害怕,現在,卻是開心又幸福。


    “伯岐君!”就像是為了回應張伯岐的話語,小波奇再一次赤腳奔跑起來。


    她第三次緊緊抱住張伯岐,雙手勾著他的脖子,促使他微微低頭彎腰,吻在了他的唇上。


    蜻蜓點水一般的親吻,混合著眼淚的鹹味,卻比世界上任何蜜糖都要甘甜。


    唇分,兩個人對視著放開,張伯岐終於毅然決然的經過檢票口,登上了飛機。


    候機大廳裏,小波奇直愣愣注視著已經起飛的飛機,眼淚卻不再流淌。


    張伯岐最後的話語讓她看到了希望,所以雖然最終結果兩人還是天各一方,但她的臉上卻露出了笑容。


    虹夏、喜多和涼三人靜靜地陪在她身邊,而後藤父母和抱著吉米亨的二裏也在此刻姍姍來遲。


    “走吧,該回家了。”小波奇轉過身,看著樂隊另外三人,笑著說:“今天也要加油練習才行啊!”


    “小波奇/後藤同學。”三人對視一眼,受到小波奇笑容的感染,總算放下了擔心,轉而也露出開心的笑容。


    “啊,爸爸媽媽,還有二裏,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小波奇對著家人鞠躬道歉,“吉米亨也是~”


    “汪~”


    後藤父母看著不止重新振作,還變得更加堅強的女兒,不由得一陣欣慰。


    但是一想到自己女兒以後有相當大的可能要嫁到中國去,後藤爸爸就握緊了拳頭,隻想要給張伯岐一拳。


    十月一日,小波奇於今天失去了對她而言最重要的“朋友”。


    也許是失去這一行為本身確實會帶來成長,也許是為了能夠讓以後相見時的張伯岐大吃一驚,總而言之,從今天起,小波奇真的慢慢改掉了社恐這一毛病,盡管還是有點內向怕生,但已經沒有那麽嚴重了。


    吉他也彈的越來越好,樂隊發展也越來越有起色,專輯銷量雖然不算很高,但以音樂為業養活自己卻綽綽有餘。


    周圍人都能感覺到小波奇的變化,變得獨立、變得堅強、變得愛笑了。


    她和張伯岐每天都會通過電話聯係,好在日本和中國隻有一個小時時差,彼此之間的通訊還算順利。


    張伯岐會給她寄一些中國的特產或者禮物,小波奇也把第一張專輯送給了他,還收到了張伯岐寄過來的親筆信,小波奇看了好久好久,才戀戀不舍的收好,鎖進書桌裏。


    就這樣,得益於現代科技的發展,雖不能在現實中見麵,但還能打電話聊視頻的兩個人,默默消化著思念的醍醐味。


    時光匆匆而過,轉眼間高中畢業已經18歲的小波奇,外表卻意外的沒有什麽成長,隻是內心不再因為站在人堆裏而緊張、恐懼。


    她再次來到和三年前相比毫無變化的候機大廳,等待著某架飛機的航班到達。


    張伯岐通過努力考上了日本的大學,預計開春就會過來留學,所以今天坐飛機回來。


    而看著機場,和記憶中進行對比,小波奇的思緒飄回了從前……


    下午四點,飛機準時降落,小波奇麵露期待的看著接機廳裏大量湧來的人潮,焦急而又耐心的等待著。


    終於,朝思暮想的身影出現在視線前方,同樣沒有多少變化,但留了一點點胡茬,顯得更加成熟的張伯岐,露出了發自內心的幸福笑容。


    而小波奇也同樣如此。


    兩人緩緩地向著對方走去,沒有奔跑、沒有喜極而泣、沒有大聲呼喚。


    就這樣輕輕抱在一起,少女的體香鑽進鼻腔,卻讓張伯岐有一種頭暈目眩般的感覺。


    而小波奇感受著那三年未曾體會過,卻依然熟悉的懷抱,同樣陣陣發暈。


    沒有說話,淡淡地幸福在二人之間靜靜流淌。


    良久良久,張伯岐抬起頭,放開小波奇,轉而緊緊握住她的手,微笑著說:“我回來了,小波奇。”


    “嗯!”小波奇用力點點頭,也緊緊握住張伯岐的手,放在自己的臉頰上,同樣微笑著說:“歡迎回來!伯岐君!”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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