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不透風的監獄裏, 門吱悠地被打開。


    “賀鬆柏,你刑期已滿。”


    “這是幹淨的衣服還有一點錢,出去以後好好做人, 不要那麽衝動不要再犯事了。”看守的胖獄警微笑地說道。


    他清楚眼前這個年輕人的遭遇, 他親手殺了一個大學的老師因而獲刑四十年。這種衝動殺人的青年,監獄每年都能接收到幾個, 獄警們對這些社會的毒瘤報以鄙夷的態度。


    後來才他們知道,賀鬆柏殺的是強.奸犯,不免紛紛扼腕痛惜。


    他真的很聰明,短短的幾年裏他在監獄裏自學了很多知識, 還幫著監獄簡化出了一套檔案算法,用這種方法有效地減少了檔案室人員的工作量。從此引起了大夥的注意。他獲得了更多的接觸書籍的機會,兩年後他吃透了物電原理, 發明了節能環保的led燈泡。有效地減少了80%的電耗量。


    現在他發明的節能燈已經在全國推廣了, 他也因此獲得了五年的減刑。接下來他再接再厲, 他用晶體管弄出了一個叫做運算機的東西。獄警不知道這個東西有什麽作用,但是它流出了監獄之後,有學者教授親自來監獄探他。


    他就獲得了十年的減刑, 接下來的幾年裏他一個人幾乎承包了整個監獄的發明創造, 他積極參與勞動、接受改造, 業餘時間苦心鑽研知識,此後的五年裏監獄不斷地流出他的發明創造。


    賀鬆柏因此陸陸續續共獲得了二十五年的減刑。也就是說,他隻坐了十五年的牢就出來了。他實在太聰明了,這樣的人才正是社會需要的。這是胖獄警頭一回見過最厲害的勞改犯, 如果他沒有失手殺人,未來的路子該走得多寬。


    賀鬆柏映著日光,眯起了眼睛。他捏著肩上的包裹,微笑地對胖獄警揮了揮手。


    “我會的。”


    呼吸著新鮮的空氣,他的眼神裏閃過了一抹暗光。兩年前他醒來之後,就發現自己被關在監獄裏了。


    原因是失手殺人,判刑四十年。他多番打聽詢問之下才知道自己殺的人是吳庸。


    情理之中、卻又意料之外。


    他被關在了監獄裏,他的家人、他的對象怎麽辦?


    一個月之後,大姐來探望他了。賀鬆柏在和大姐的聊天之中才發現他並沒有對象,賀家先前也沒有接待過所謂的知青。那些知青知道他們家的地主成分,恨不得躲得遠遠的,又怎麽肯住在他們家?


    而且知青裏頭也沒有一個叫做趙蘭香的人。


    賀鬆柏揣著滿心的疑惑,離開了監獄。他先鄉下安撫了一頓老人家,阿婆精神還是那麽矍鑠,但是眼睛已經不大好了。


    聽說是他入獄的那一年,眼淚流得太多了,幾乎瞎了。


    富貴了大半輩子的賀鬆柏見了老人家晚年仍吃青菜豆腐、過著貧寒的日子,賀鬆柏心痛難安。


    他掏出了全身上下僅剩的一點錢,用了最快的法子,賺了他在這個世上的第一桶金。


    他把鄉下破舊的房子修葺了一遍,買了很多營養品給老人家補身體,帶她去醫院檢查身體。


    李阿婆見了出獄的孫子,沉默中老淚縱橫。她幹枯的手掌寸寸地撫摸著他的麵龐,含淚帶笑地說:“出來了就好。”


    “出來了就好。”


    老人家素來整潔幹淨的頭發變得亂糟糟的,麵龐比上輩子的這個時候蒼老了許多,腰背佝僂彎曲得幾乎不成樣。大姐後來告訴他,這是因為當時她在床上養病,阿婆用用拐杖走路、照顧她、洗衣做飯種菜種地幹了各種雜活。


    饒是堅強了大半輩子的賀鬆柏,在這一刻也流下了眼淚。


    他把家裏祖產挖了出來,典當拍賣了其中幾件,用換來的錢做了原始資金,到證券交易所瘋狂地買金子,等金價飆升到最高點的時候又全部賣出。他把賺來的錢如數交給了祖母,安定了她的心。


    賀鬆柏堅定地說道:“我會讓阿婆過上好日子的……阿婆也要樂觀些,心態好一些,我還等著阿婆教我的孩子國文算學畫畫哩。”


    李阿婆被孫子逗得破涕為笑,欣慰地摟著孫子香香地睡了一覺。


    夢裏,她還真夢見了乖巧白嫩的曾孫和漂亮的曾孫女。


    ……


    清明時節,細雨紛紛。


    賀鬆柏驅車g市的某條熟悉的大街上,他躊躇著來到了一座筒子樓下,抬頭遙望著某一戶。


    他敲響了趙家的門,裏麵鑽出了一張熟悉的麵龐。


    馮蓮問:“你是?”


    賀鬆柏回道:“請問這裏是趙蘭香同誌的家嗎?”


    馮蓮點了點頭。


    賀鬆柏說:“我是趙蘭香同誌的朋友,請問她現在在家嗎?”


    他不疾不徐的聲音有種令人耐心傾聽的味道,馮蓮破天荒地回了這樣一個陌生人:“她不在這裏,應該在部隊大院。”


    “找她有事嗎?”


    賀鬆柏捕捉到了馮蓮眼裏一閃而逝的莫名情緒,注意到她眼睛苦熬出來的血絲。這是傷心至極才能有的樣子。賀鬆柏知道嶽母其實是個心態很平和的人。


    十年過去了,他進監獄的這段時間裏,對象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過得怎麽樣?


    他摁下內心的翻湧的疑雲,驅車去了g軍區的軍屬大院。在這個世界裏他也認識顧懷瑾,憑借著顧懷瑾的引路,他得以走進了軍區大院。


    “呲——”


    車胎摩擦地麵的聲音驟然地劃破了寂靜的馬路,賀鬆柏連忙打了方向盤,車頭撞到了馬路行道樹上。


    顧工探出頭來問:“沒事,你別急,沒撞到的。”


    賀鬆柏快步走下車來,看見了路邊躺著的女人。


    微微的細雨打在濃密的樹葉上,偶爾漏下的一兩點雨滴打濕了她的身體。賀鬆柏靜默了一會兒,伸手撩開了女人的發絲,拇指探著她的脖頸的脈搏。


    微卷的發絲被撩開,賀鬆柏看清了她的麵容。


    溫柔,清麗,讓人看得很舒服。在這一刻,他的心髒仿佛感受到了一種被人用力攥緊的痛覺。


    他掏出了大哥大打了一個電話,有力的雙臂抱起了這個女人,驅車去了醫院。


    ……


    趙蘭香醒來之後發現自己睡在醫院的床上,她問護士是誰送她來醫院的。


    護士隻簡單地描述了一番:“瘦高,氣質很儒雅。”


    趙蘭香聽見護士的描述,並不是蔣建軍,她鬆了一口氣。


    “現在要找他嗎?”


    彼時的趙蘭香三十來歲,因為保養得當,皮膚很白皙。她看起來有一種年齡上的模糊感。年輕的護士躊躇了片刻該如何稱呼她,下一刻她說:“你不要著急,那位先生還在的,吩咐我好好照顧你。”


    “他應該是給你買早餐了,等會他就回來了。”


    趙蘭香扯掉了手腕上的針管,掙紮著站起來,她很快就跌回了床上。


    護士嚴肅地說:“這位同誌,你剛剛經曆了流產,身體很虛弱。”


    “如果你不希望這輩子再也無法孕育的話,好好躺著。”


    趙蘭香摸了摸眼角,那裏已經幹涸得流不出眼淚了。


    昨天她的傑傑頭七剛過,因為不是順利生下來的孩子,不能辦靈堂。趙蘭香隻能一件件地把以前親手給他做的小衣服燒給了天堂的他,她抱著他的骨灰尋了一片墓地愛惜地埋了下去。


    她疲憊地抱著被子縮在床上闔起眼來。


    負責她這一床的護士拿著憐憫的目光看著這個神情已經呆滯的女人,搖了搖頭。


    作者有話要說:  很早之前我傾向的是柏哥就是老男人的前世。


    萌生這個想法的時候,是香香和柏哥去s市的時候。


    之前有看過一個讀者評論,不是原來的那個人,對他再好,感情上也終究意難平。


    所以萌生了這個腦洞,大家看看就好。


    純正的老男人的番外,我會放到微博。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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