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城眯眼,看著眼前五顏六色成一團的小家夥,語氣涼涼道:“你這是把調色盤穿在身上了嗎?”


    工作人員緊咬嘴唇,努力憋笑。


    “爸爸,洛洛穿的是小醜服哦,看到洛洛你是不是很開心?”說著團子摸了摸紅色的道具鼻子,憨憨笑出聲。


    祁城:“……”


    “祁老師,這是你的服裝。”工作人員將配套的成人衣服遞到祁城麵前。


    隻見眼前的番茄雞蛋配色的小醜服,竟然和小團子身上的一模一樣。


    祁城:“……”


    祁城極力忍住想要離開的衝動,沉默著換上了和團子配套的小醜服。


    換好衣服,攝影師早已經準備就位,拍攝開始了,攝影師指導著洛洛的動作。


    鏡頭前,團子兩隻小手扯住了自己的小嘴,往兩邊拉扯,吐出了自己的小舌頭,扮鬼臉。


    “爸爸爸爸,快看我,快看我。”


    祁城聞聲扭頭,對上團子的鬼臉,幾乎是麵無表情。


    攝影師抓拍下了這有愛的一幕。


    但看到成片效果,他總是還覺得差一點感覺。


    “我們的爸爸應該再和女兒互動一下。”攝影師提出建議,“你們最好可以有肢體接觸,比如寶貝可以牽著爸爸的手。”


    話音剛落,團子已經主動上前,她伸出小手,拉住了祁城的手,轉頭對鏡頭咧嘴笑著。


    手中陌生的溫度和觸感,都讓祁城覺得很不適。


    他虛握著團子的小手,動作十分僵硬。


    攝像師覺得感覺還是差那麽一點點,他停頓片刻,指導道:“爸爸,我們可以動作再親密點,再自然點。”


    祁城緊抿著嘴唇,往團子的方向邁進了半步,可兩人之間還是隔著兩拳的距離。


    看到這一幕,在一旁圍觀的工作人員,互相對視了一眼,他們從彼此眼中都看到了相同的詫異。


    這真的是正常的父女互動嗎?怎麽感覺爸爸對女兒如此冷漠。


    攝像師也有些為難。明明兩人都是高顏值,為什麽就是拍不出他想要的那種感覺呢?


    照片也是會說話的,而且相機是活的,它能將那些美好的感覺在一瞬間定格,留下紀念。


    好的照片,也會將這種美好的感覺傳遞給看照片的人。


    可是目前,他沒有從這對父女身上找到那種特殊美好的感覺。


    兩人搭配在一起,隻有透出距離感的冷,而沒有那種感人的溫暖。


    他能感受到小姑娘的感情,可單方麵的暖是不夠的。


    “好,我們先休息一會,再找找感覺。”又拍了幾張,還是不滿意,出於無奈,攝像師隻能選擇先暫時休息調整。


    終於可以休息了,團子揉了揉自己的臉蛋。


    一直在扮鬼臉,她的小臉已經有些發酸。


    圍在一旁的工作人員,望向祁城和洛洛的表情都有一點點微妙,聯想到網上那些傳言,眾人心思不一。


    “我出去一下。”


    祁城敏銳察覺到從各個方向投來的視線,那些若有若無的打量的視線,讓他心中越來越暴躁,他現在隻想抽根煙冷靜一下。


    祁城走進了安全通道,打開了窗戶。


    一陣冷風刮過,祁城隻覺得腦袋有些發疼。


    等到祁城再有意識的時候,他低頭看著手裏已經吸了半根的煙,眼眸蒙上了一層冰霜。


    “爸爸,你答應洛洛,以後不要偷偷抽煙哦。”


    想到答應過小姑娘的話,祁城熄滅了手裏的煙。


    等將身上的煙草味被吹散,他才從樓梯間離開。


    團子一直等在外麵,剛剛在攝影棚,祁城前腳剛剛離開,洛洛後腳就追了出來。


    “爸爸!”看到祁城從裏麵走出,小家夥擔憂的走上前。


    突然她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她用鼻子仔細嗅了嗅,辨認出了這是煙的氣味。


    “爸爸,你偷偷抽煙了。”團子眉頭緊緊皺著,說完便越過祁城跑進了樓梯間。


    看到樓梯間裏的煙灰,團子眼圈瞬間發紅。


    “爸爸,你沒有聽醫生叔叔的話。”團子說著哽咽起來,“爸爸,你還沒有好。”


    想起上輩子躺在病床一動不動的爸爸,她太害怕了。


    “抱歉。”祁城蹲下身,他愧疚地望著團子,是他違約了。


    他沒有想到,洛洛會如此在意這件事情。


    看著小家夥紅紅的眼睛,祁城心裏被揪著,他蹲下身,將團子抱進懷裏,“爸爸下次不會再偷偷抽煙了。”


    “不要哭好不好,這次是我不好,下次我一定遵守我們之間的承諾。”


    “爸爸,我們拉勾勾。”


    團子吸了吸小鼻子,伸出手不放心道:“爸爸拉勾勾以後,就不能再改了。”


    “好,我們拉勾。”祁城抬手,配合團子的舉動,主動拉鉤蓋章。


    之後的幾分鍾,祁城輕聲細語安慰著團子。


    再回到攝影棚,任何一個人都能看出父女兩人間的狀態發生了改變。


    攝影師是最驚喜的一個,短短十幾分鍾,怎麽感覺父女兩人之間的感情簡直是突飛猛進。


    這真的是十幾分鍾前比陌生人還要尷尬的父女組合嗎?


    攝像師聲音激動道:“祁老師,我們現在可以繼續拍嗎?”


    他現在好像已經從兩人身上找到了他想要的那種感覺。


    “可以。”祁城牽著團子的小手,走到了拍攝區。


    這一次,祁城主動配合,戴上了剛剛冷臉拒絕過的道具紅鼻子。


    “爸爸,我們現在一樣了耶。”仰頭看著祁城大大的紅鼻子,團子開心道。


    “爸爸,我們是小醜一家。”


    “你是小醜爸爸,我是小醜女兒,我們是快樂的一家人。”


    身上穿著小醜服,祁城覺得某一刻,那個一直壓在心上的無形的包袱在某一刻消失了,那一刻他感覺到前所未有的輕鬆。


    “爸爸,我們一起來跳舞。爸爸,我們一起扭扭扭。”團子說著搖晃著小身子,邀請爸爸一起加入。


    “爸爸,先是左三圈,然後是右三圈。”團子一邊旋轉著,一邊認真數著。


    “之後我們要跺跺腳,再拍拍手。”


    祁城臉上帶著笑容,寵溺地望團子。


    “哢嚓哢嚓。”攝影師不斷按下快門,抓拍了一張又一張照片,感覺找到了,直覺告訴他每一張照片都將是精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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