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拉曆1590.3.26


    柏林地區·巴登-符騰堡州


    卡爾斯魯厄市。


    一輛明亮的黃色公交車停在路邊,展現著它醒目的外觀,車身上層的車廂與下層車廂相互連接,共同構成了這輛公交車的整體,車廂外側被塗上了明亮的黃色,讓它在繁忙的城市中猶如一道明亮的風景線。


    車身兩側的窗戶上,有著白色的字母和數字,顯示著公交車的線路和站點。


    此時公交車已經到打了它此行的最終目的地。


    【前方到站:萊茵菲爾德社區】


    “噗呲——”


    公交車的前後車門自動打開,麵色怪異的乘客們井然有序的從公交車上下來。


    一位金發金眸的俊朗青年也跟著從車上走了下來,他身著一件黑色的風衣,內裏覆蓋著一層白色內襯,凸顯出他高大的身材和完美的線條,黑色的禮帽放置在他的頭頂,襯托出他完美的五官和優雅的舉止。


    金發青年的身後還跟著一位身著粉色衣服,擁有深紫色頭發的美麗女子以及一條白毛大型犬。


    “亞伯拉罕,你來這裏幹什麽啊?”


    阿哈巴特好奇的四處張望著,很快,她就發現了這裏的不同尋常。


    這裏的附近所有的牆壁都被用紅色的油漆塗抹上一個特殊的三角手勢,在三角手勢的中央是一顆太陽,周遭的公路上也是坑坑窪窪的,一股刺鼻的煤油味以及類似橡膠燒焦的刺鼻氣味同時從公路上傳了過來。


    [希望]輕皺鼻翼,她的目光順著公路上傳來刺鼻味道的地方望去。


    一個個報廢的輪胎正在公路上熊熊燃燒著,一些手持著燃燒瓶,頭戴黑色兜帽,麵部則佩戴黑色口罩遮麵的人正圍繞在燃燒的輪胎周遭,類似於動物園猿猴興奮時的嚎叫聲從他們口中傳出,他們圍繞在輪胎四周,就像是在舉行某種儀式的邪教徒一般。


    “那是······”[希望]明確的從前方公路上那些肆意妄為的人身上聞到了熟悉的氣味。


    夏修眯著金色的眸子望向人群,他開口低述道:


    “否定者們。”


    【否定者】是阿努特的能力,她是[缺失]的代表,她能夠挖掉智性生物的“意誌”,讓他們內裏變得虛無,使得他們變成否定者、變成無信者、變成恣意妄為的盲人。


    否定者們崇尚暴力,他們會試圖摧毀他們無法理解的事物的組織,他們結構鬆散,對所有的虔誠信徒、占卜術士和稀奇古怪的神靈,他們都深信不疑。


    他們有一些成員已經開始懷疑他們對這個世界其實一無所知,他們認為教科書上的存在都是糊弄人的,他們聲稱世界可能是方的,他們對於一切真理都一知半解且又故作高深。


    在人群中,否定者極易辨識,他們懦弱、虛偽、滿嘴空談著科學理論,擺著一副專家架子,任何人跟他們進行理性的辨析,他們都會持否定的態度,這種否定並不飽含一定點有用的內容,他們隻是為了否定而否定。


    肆意的揮灑輿論的長矛,站在陽光下對無辜者進行製裁,這就是否定者。


    他們藐視可見的真理,藐視現今的一切,他們對於逝去的偉人抱著莫名的狂熱,對於道聽途說的謊言抱著深切的信心,世界對於他們來說必須非黑即白。


    “亞伯拉罕,我覺得我們還是離他們遠一點的好。”


    [希望]望著鬧事的否定者們,一臉嫌棄的說道,她看著否定者的眼神就像是在看醃臢之物一般。


    “阿努特的【否定者】可是非常的惡心的,那個名為[否定光環]的詞條可是能夠強製削減智性,這東西隻要三人成群,就具有非常可怕的汙染性,還是那種很難免疫的彌母病毒,這裏的人看起來都快有五十多出頭了。”


    [希望]躲在夏修的身後,隨便還拉扯一下他的衣服,讓他離遠點,畢竟否定者就跟米田共一樣,聞著味就能夠讓你難受一陣子,要是碰著他們,那是比死還要難受的很。


    “他們又看不見你,我開著[存在感削弱],他們也看不見我,不要太過緊張。”


    夏修話是這麽說,不過身體還是誠實異常的離公路上那些否定者遠一點。


    有一句話說的非常好:拖把沾屎,誰人都怕。


    “阿齊布竟然真的沒騙我們,阿努特真的在這裏啊,那麽阿蒂維克也應該在這裏吧。”


    阿哈巴特此時和夏修正站在遠處觀望著否定者們的胡鬧,這些否定者們點燃一個個燃燒瓶,接著把燃燒瓶肆意的扔在附近的公路上,四濺的火星,熊熊燃燒的紅色焰光,哪怕他們現在佩戴著麵罩,他們那醜陋異常的模樣還是遮掩不住。


    “她肯定也在這裏,[缺失]和[統治]總是互相映襯,群體的形成不是‘由於平等條件和大眾教育的普及’造成,而是‘高度原子化社會的碎片化和孤立感’所致。”


    夏修從[次元口袋]裏麵掏出一個小本子,他一邊對著阿哈巴特回話,一邊在小本子上書寫著什麽。


    “【烏合之眾】需要的是[無腦性],隻有這些無腦者才能夠構成她阿蒂維克所想要的烏合之眾,伱看,這些否定者不就是最為理想的無腦者。


    智力低下、不加推理、缺乏批判、易受暗示、輕信盲從、急躁乖戾、情感誇張、道德水平或高或低,看啊,多麽完美的子彈啊。”


    望著否定者們,金發青年的嘴角露出了戲謔無比的笑容,那雙金色的雙眸此刻充滿了嘲弄。


    “這些子彈不知道自己何時被壓上彈夾,他們隻會向著預定的軌道射出去,他們甚至連握槍的人都不知道。”


    阿哈巴特此時再次體會到夏修的毒舌和腹黑,不過她此時更加好奇夏修在寫什麽,她好奇的飛過去望了一眼。


    本子上麵是一排排的人名,以及一行行的政府政策,這些東西都是剛才否定者們口中叫囂著的名字。


    “亞伯拉罕,你這是·····”阿哈巴特疑惑的望向金發青年那張俊俏的臉龐。


    “【否定者】的[詞條]除了[否定光環]、[否定者化],還有一個核心的[詞條]——[崇古諷今]。”


    “人們對過去的文化和傳統的總是保持追憶和懷念,這可能源於對過去的美好記憶和向往,也可能是因為對當前社會的不滿和對當下文化的失望,社會的變化和快速發展實在是太讓人迷茫和不安了,因此尋找和追憶過去的文化和傳統成為一種宣泄和安慰的方式。


    這是每個時代都有的症結,我們總是認為逝去的東西是美好的,對於過去總是不斷進行浪漫化,仿佛過去的時間段裏,有最為美好的東西,有最為璀璨的明珠,有最為純粹的質樸。


    然而,這隻是一廂情願的,時間往前走,人也隻能往前走,誇大和理想化過去,忽視其缺陷和不足,是否定者們最喜愛的事情,他們張嘴就是過去的先哲如何如何,過去發生過何等的偉業。


    仿佛這樣子做,自己就能夠成為他們。


    懦弱導致了他們對現代社會和文化的排斥和否定,明明他們也是當前社會的受益者,卻總是不加思索的去否定它。”


    “看麵相,這些否定者還沒從糞便進化成茅坑,證明[缺失]還沒進行[崇古諷今]的儀式。”


    “而如果[缺失]想要更多的否定者的話,那麽她就需要把所有人聚焦在一個公眾場合,隨後從無數的先哲中找出一位倒了八輩子血黴的先哲,讓對方成為他們的精神領導,讓其成為信標,聚攏更多的否定者。”


    夏修在小本子上在寫完之後人名之後,又一個個劃掉上麵的人名,最後,他在本子一行上寫下了他從否定者口中吐出的繁雜資訊中唯一有用的信息。


    【4月3號,市中心廣場,抗議大會,抗議內容:為了抗議而抗議。】


    在寫完這些之後,夏修直接合上本子了。


    他之所以一直站在否定者不遠處,為的就是從他們口中得到有用的訊息,這些否定者彼此交談的時候總是高聲叫嚷,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要做何等的偉業。


    “4月3號,到時候阿努特大概率會出現在市中心廣場,畢竟錨定信標的儀式需要她親自操盤。”


    夏修在得到情報後,就立刻遠離那些否定者了,他們的對話實在是太過無腦,簡直就是把人的智商按在地麵瘋狂踩踏,他怕自己在多聽幾秒會忍不住打碎他們的嘴。


    阿哈巴特安靜的跟在夏修的後邊,對於夏修如何知道愛麗絲如此多的情報一事,她雖然對此充滿了好奇和猜測,不過想到夏修那腹黑的性格,她瞬間就沒有繼續問詢下去的想法了。


    “接下來我們是不是等到4月3號,然後直接去市中心廣場蹲守阿努特,然後像對付阿齊布一樣對付她。”[希望]一臉興奮的揮舞著自己的小手對著夏修發問道。


    “對付她可不像是對付[荒涼]那麽方便,屆時市中心廣場估計會有上萬人,我的[荒謬操控]要是直接操控上萬個否定者的話,我怕是會直接被[否定光環]給削成傻子吧。”


    夏修直接無語的白了[希望]一眼,這家夥有腦子,不過不多就是了。


    “我還需要去一個地方看看,如果沒猜錯的話,阿蒂維克估計就在那個地方。”


    “哪裏啊?”阿哈巴特好奇的問道。


    “萊茵菲爾德中學。”


    夏修平靜的回答道,在說這句話的時候,他那雙金色的雙眸閃爍著莫名的光澤。


    上輩子,【烏合之眾】的最高潮是在法蘭,那裏出現了有史以來最大的抗議浪潮。


    而夏修曾經得到過一份浪潮的主導者名單,他發現了這其中有好幾位是來自同一所學校的,而那所學校就是萊茵菲爾德中學。


    阿蒂維克,她的台班子大概率是在那裏搭建的。


    ·············


    萊茵菲爾德中學。


    “你怎麽沒有穿黑色的製服,製服是社團象征,你沒有穿製服,就是藐視社團,藐視領袖!”


    洛克菲勒被傑西給攔了下來,對方一改往常溫和的性格,他正用粗暴的方式扯著自己的衣領,而這一切都僅僅隻是因為自己沒有穿統一的黑色衣服。


    這實在是太過荒謬了。


    而隨著洛克菲勒被傑西給扯著,附近不少身穿黑色製服的人也跟著走了過來,其中還有幾位左肩上別著紅色標誌的人,洛克菲勒記得他們,他們自稱自己是社團拱衛者,他們的特殊之處就是在左肩上別著一個刻有三角型手勢,內裏鑲嵌著太陽的肩布。


    “洛克菲勒,你今天怎麽沒有穿製服?你難道忘記了老師對我們的教誨了嘛,製服的意義就是讓群體沒有歧視,讓大家成為相親相愛的家人,告訴我,你為什麽沒有穿製服。”


    一個身材高大的拱衛者來到洛克菲勒麵前,他此時的目光透露著冰冷,如果洛克菲勒不給他做出一個合理的解釋的話,沒有人會懷疑他會做出什麽過激的行為。


    他是傑克遜,是最為狂熱的拱衛者。


    倘若洛克菲勒不能夠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那麽他勢必會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


    約翰就是例子,他因為拒絕在集會的時候做出三角型手勢,而被其打的鼻青臉腫。


    “我我我·····”


    洛克菲勒的腦海中快速的轉動著,望著逐漸靠近的傑克遜,洛克菲勒腦子中突然靈光一閃,他把自己的雙手舉過頭頂,讓其在頭頂形成一個三角型的手勢,緊接著他大喊道:


    “我的製服在吃飯的時候被沾染上了果汁,你知道的,如果我穿著沾染了果汁的製服來到這裏,不就是對於社團的不尊重嘛!!”


    在洛克菲勒做出三角型手勢之後,包括傑克遜在內的製服人都統一的對其做出回禮,他們的動作是如此的虔誠。


    “我的兄弟,是我誤會你了。”傑克遜再回完禮之後,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是啊,你早說不就完事了嘛,社團不是什麽不講情麵的地方,製服隻是表象而已,沒有製服,我們也是一家人啊。”傑西也恢複了以往的溫和禮貌。


    “哈哈哈·····”洛克菲勒的臉上保持著尬笑。


    他此時內心已經被荒謬感所充斥了。


    如果沒記錯的話,社團明明才成立四天而已,為什麽大家········


    吃壞肚子了,太痛了,差點就鴿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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