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媽媽你醒醒。”


    耳邊似乎有哭聲,這哭聲將她吵醒了,有人在搖晃她的身子。


    “媽媽,你不要睡了,你不要死,求求你了。”哽咽聲一道接著一道,是小德。


    是小德在她的身邊哭,是他在一遍又一遍的喊她媽媽。


    她本想睜眼和他解釋一句她不是他的媽媽,可還沒等她睜開眼睛,外麵就又傳來了動靜,她安靜的再次裝屍體。


    “小德,你果然在這裏!是不是又找抽了?這裏是你這樣的小孩能來的地方嗎?”來人是小德爹,他恨鐵不成鋼,咬牙道。


    他揪著他的耳朵往外麵快步走去。


    但小德死死掙紮,“爹,娘就在這裏!你不能讓娘死了!”


    啪的一聲清脆的耳光,小德的聲音一下消失了。


    小德爹氣急的聲音響起,“這裏哪裏有你的娘,你娘早就死了!那個女人不是你娘!她就是一個外來人!她和在這裏死掉的每一個外鄉人都是一樣的,都是海女娘娘需要的祭品!”


    “你胡說。”小德委屈的哭了,“那就是我娘!哪怕你們都不承認她是我娘,她也是我娘!你們都不懂,隻有我一個人知道她的身份,我會好好的保護她的!她隻是忘了我們以前的生活了,她隻是忘了我們了,她就是我娘!”


    “你皮又癢了是不是?”眼見著說不聽小德了,小德爹慣用以前的手法,將腰帶抽了出來就要打人。


    小德被打的嗷嗷哭,可也不想離開這裏,“我娘就在這裏,你不救我娘的話,我就不走了,讓我和我娘一起死了吧!反正那個家裏也沒有我的位置了。”


    “你還說,你還說,你翠芬嬸對你不好嗎?!!”啪啪又是兩下打在了小德的身上。


    “你這個小崽子,你自己想死,你也想害死你爹,害死我們全家嗎?!”小德爹是真的氣壞了,“村長已經召開大會了,海女娘娘今天晚上或許就會顯靈了!這裏的人都是海女娘娘的人,是被村長嚴加看管的!少了一個人,我們這些人都得被扒一層皮!”


    小德嗚嗚的哭,不說話了。


    小德爹難得的鬆了一口氣,“你也去看過你王嬸兒的燙傷了,那麽嚴重,不治療會死人的,你王嬸兒對你也不薄吧,你就想看她死?”


    “喏,這是你娘的照片,以前不給你看,是我想錯了,拿著吧,別把其他的人當成娘,你娘隻有照片上的這一個,別犯糊塗。”


    “快跟爹走,要是被村裏人發現了,咱們可真的是惹上大麻煩了。”


    伸手拉了一把小德,小德沒動,他就站在原地,捏著那照片,看著上麵笑的好看的女人,吧嗒吧嗒的掉眼淚。


    “這真的是你娘!”小德爹沒了耐心,“我給你說,你最好趕緊給我走,這裏的人,尤其是那個蘇曼,不能和她牽扯上關係,村裏現在和她的關係鬧的很矛盾,很可能她就是下一個死的人,你和一個即將要死的人牽扯上關係做什麽?你真想把我們全家都害死?”


    眼見著小德還木的沒有一點聲響,他氣的打了他一耳光,“你老子和你說話呢!你到底哭什麽?你媽媽的照片不是給你了嗎?!”


    “你不懂!你什麽都不懂,那就是我的媽媽!!”小德心裏的委屈在這一個耳光下達到了極致,“那是我從海神廟裏求來的媽媽,你什麽都不懂!!”


    “你不和我說我能懂什麽?你有事你就說!!”


    “我說我想要媽媽!!”


    “你媽媽死了!”


    “那個就是我媽媽!”


    “我說你媽媽死了!”


    “.”


    沉默,又是沉默。


    小德低頭看著照片倔強的流眼淚,固執的不肯動一下,爸爸一點都不懂他,他隻是想要媽媽,躺在那裏的那個就是媽媽,就是他求來的媽媽,可爸爸一點都不懂。


    “哭哭哭,你到底想做什麽?!你說出來我才能知道!”小德爹也氣死了,他是很好的想和小德溝通的,可小德就是哭,哭什麽,男子漢大丈夫,怎麽能就隻會哭?


    “我說我想要媽媽!!”小德也崩潰,泣不成聲的大喊,“我就要那個媽媽!她是我好不容易求來的媽媽,我不想她死!”


    “我說了,你媽死了!”


    “.”


    兩人一來一回,又陷入了死循環,給小德爹氣夠嗆,“如果你不是我的兒子的話,我真的都懶得理你!!你要是能有你姐姐一半聽話,你老子我指不定得多高興!”


    “趁我現在還好好的和你說話,你最好趕緊跟我走!”


    這孩子要是還不聽話,那麽固執的話,他就得采取一點別的手段的,他硬拖著,也給他拖回家。


    可沒想,這次,小德竟不和他爭辯了,老實了,雖然還在哭,但沒那麽討厭的不講理了,“我和媽媽說兩句話就跟你走。”


    他急切的想帶人走,也就不在乎小德要和那個蘇同學說什麽了,隻揮揮手,“快點說!一會兒天黑了,使者都要來了!”


    “媽媽,他們都說你不是我的媽媽,可是我知道的,你就是,你是我求來的媽媽。”小德握著蘇曼的手貼到自己的臉邊,原本是沒想哭的,可是一說出來,就帶上哭腔了,“媽媽,我真的很愛你,媽媽,我好想你。”


    “媽媽,這是一個平安符,希望它能保佑你長命百歲,這次,不要再死了。”他往蘇曼的手裏塞了什麽東西,身後他爹不耐煩的在催他,他一步三回頭不舍的離開了。


    隨著外麵木門嘎吱一聲響,蘇曼也睜開了眼睛。


    將手心裏的東西攤開在眼前看了看,的確是一個規整的符紙,上麵不知道畫了些什麽東西,圖案有些幼稚,像是小孩子隨意做的畫。


    她躺在地上沒有動,用力捏緊了那平安符,仰頭看著村委這發黴的吊頂,心情稍微有那麽一點點的複雜。


    有了後媽就會有後爹,沒媽的孩子像根草。


    小德十分確切的說她是他求來的媽媽,和誰求的?海神廟,那個倒了的廟嗎?


    可是就算是他真的和什麽人求了一個媽媽,但是他們這次來的女人也不止有她一個,他又是怎麽確定是她的呢?


    還有小德爹說的,他們這些外來人都是海女的人,這怎麽說?難不成海女實現願望,是需要祭祀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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