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顯快速衝到距離自己最近的一門大炮旁,搶過被嚇得瑟瑟發抖的炮手的火爆,直戳到炮門的屁股上。


    轟——


    轟轟轟——


    周顯開了第一炮,其他人陸續壯著膽子開第二炮第三炮……


    一時間,百炮齊發。


    京城內所有的大炮,加上佛郎機炮一起發射,炮彈如火蛇一般,狠狠砸在闖軍的攻城隊伍中,發出震天巨響。


    而火炮發射的恐怖後坐力,將寬厚的城牆都出現了一瞬的搖晃。


    城外闖軍的老射手還沒來得及得意,就被這股聲響嚇得扒下來。


    至於那些降軍,已經慫的趴在地上,嚇得瑟瑟發抖。


    李來亨也被嚇了一跳,看著那密密麻麻飛過來的火彈,越過他們這些前軍的頭頂,飛行更後方的大營。


    落地的瞬間,幾十枚炮彈狠狠砸入高舉帥旗的中軍之中,炸出一片慘叫和血肉紛飛。


    其他的炮彈打偏了,落在了左右。


    噗……


    哢嚓……


    戰馬嘶鳴,骨血被洞穿的聲音傳來,一時間,中軍陷入一片混亂。


    他們萬萬沒想到,京城的守軍會聚集這麽多火炮,而且還同時朝他們的帥旗開炮。


    “闖王……”


    “快,快救大王!”


    “大王你可有受傷?”


    親兵隊的人開始慌忙的扶起被戰馬摔下的李自成。


    李自成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搖搖頭:“無礙,快去扶起帥旗!”


    親衛兵才反應過來,帥旗剛才被炮彈砸斷了,於是連忙將帥旗重新掛起來,唯恐亂了軍心士氣。


    “真他奶奶的,明軍還真有兩下子!要不,今日就暫且先停吧?闖王?”


    郝永忠呸了幾聲,將嘴裏的泥土吐出來後,晦氣問道。


    李自成卻擺了擺手,言語中帶著興奮:“停了作甚,如今正是攻城的最好時機!


    傳令兵!即可傳令劉宗敏,讓他帶領手上的精銳將士,全部去城南候命,剩下的兵馬發動佯攻,做做聲勢即可!


    命城東高一功,讓他同樣調集麾下精銳,前往城南集合!


    郝永忠,你在這守著,配合李來亨,務必要把聲勢鬧起來,越大越好!”


    郝永忠眉頭一挑:“大王是想在城南發起總攻?”


    李自成淡淡點頭,笑道:“不錯,本王也會將城西的精銳調過去,匯合諸部,一起在城南總攻,務必今日拿下順天!”


    李自成此計,就是典型的‘假·圍三缺一’策略。


    他親率主力主攻城西


    而劉宗敏高一功二人,則率領大軍主攻城北城東。


    唯獨留下城南,不攻也不圍,給了崇禎逃跑的後路……實則,在暗地裏卻吩咐劉芳亮率領精銳埋伏。


    如今,城內的明軍幾乎都被調集到城西阻截他們攻城,李自成自然不會傻乎乎的硬碰硬。


    而城南就是攻城的突破口。


    ……


    ……


    彰義門城頭!


    崇禎看著百炮齊發,聲勢浩大,而且還真的打斷了闖賊的中軍帥旗,整個人又信心十足起來。


    守軍的將士也穩住了情緒,一個個士氣高漲。


    倒是城外那些降軍,因為那些火炮,嚇得都趴在地上,前進的速度如蝸牛爬行,被城內的投石機砸中,不僅毀了器械,還造成了不小的傷亡。


    包括之前還雄赳赳的老兵營,在一陣炮火之後,也都老實了,死死盯著城頭戒備著。


    見此形勢,崇禎鬆了一口氣:“好!傳朕口諭,神機營趙老蔫,重挫闖賊士氣有功,擢升百夫長,賞銀百兩,良田20畝,其餘炮手及投石手,借提升一級,賞銀30兩!”


    “謝陛下賞賜!”


    趙老蔫激動的跪下來,其他人也紛紛跪下謝恩:“謝陛下賞賜,我等必竭盡全力,萬死不辭~!!!”


    “好好好!有爾等忠勇之臣,何愁大明不保!”


    崇禎大笑三聲,隨後一揮手,立刻有宦官抬上來幾箱銀子和田契,當場分發賞賜。


    這一幕,看得其他人羨慕不已,一個個鉚著一股勁,都想著立功,升官發財分田契。


    而且,殺賊,不僅能保護城中妻兒父母,還能授封獲賞,哪個男兒沒有保家衛國,建功立業的抱負?


    周顯見崇禎封賞完畢,立刻讓王承恩護送他下城樓去避一避。


    畢竟,外麵的闖軍也有火炮,而且看形勢,他們也已經架好了炮台,隨時都會開炮,萬一崇禎被砸中了,隻怕會影響士氣。


    “趙百夫長,立刻起來準備炮火。”


    周顯看了趙老蔫等人一眼,隨後指了指城外,道:“還是老方法,給我將所有炮火對準闖賊的炮火營,務必給我一炮轟廢他們!”


    “得令。”


    趙老蔫興奮領命,隨後開始校準炮口。


    那些剛領了封賞的炮手們,一個個幹勁十足。


    不多久,雙方幾百門大炮就這麽隔著護城河,開始對轟起來,密集的炮彈如同流星隕落一般,瘋狂砸來。


    李來亨也是個聰明人,吃了幾次虧之後,也學著周顯的辦法,讓炮手們以集火的方式,開始炮轟城樓。


    可惜,他們匆匆架炮,且是以下對上,注定落入下風。


    明軍這邊的炮火營地,不僅有厚實的城頭保護,還有周顯提供的保護辦法,讓軍民用大籮筐裝滿土沙,推在火炮四周,即便鐵蛋打在上門,隻是濺起土沙,不會造成多大的破壞。


    另外,周顯還吩咐,闖軍一旦集火開炮時,炮手立刻將那些火藥撤離,等炮火過後,再重新回來。


    如此對轟了大半個時辰,明軍這麽損失很少,闖賊的火炮營地卻是滿目瘡痍,死傷慘重。


    轟隆隆——


    一顆鐵炮砸在闖軍的火藥之中,立刻發出恐怖的爆炸聲,一朵烏黑的蘑菇雲升空而起。


    闖軍坐鎮的李來亨一邊控製著受驚的戰馬,一邊看著火炮營的傷亡,心裏在滴血。


    咻啪——


    咻啪——


    咻啪——


    突然,城南位置突然升起三朵信號彈。


    這是特製的煙花爆仗,在空中炸開後,會散發出紅色的煙霧,是當今傳遞信號的手段之一。


    周顯等人看到這一幕,微微皺眉,不得不派兵前進支援。


    李來亨看到這一幕,不由鬆了一口氣。


    看來,闖王他們幾人已經開始在城南發起總攻了。


    “哼,城東,城西,城北都在攻城,唯獨留下城南,如此明顯的破綻,以為我看不出來?”


    ……


    城頭上,周顯冷笑一聲。


    “傳令李邦華將軍,計劃可以實施了。”


    “是!”


    傳令兵立刻火速飛奔而去,跨上戰馬後,直奔城南而去。


    與此同時。


    號角“嗚嗚嗚……”的響起,城南隱藏著的十幾架紅夷大炮,立刻對準李自成的陣地。


    同時,三支數千人小隊打開城門,向李自成的大營襲擊而去。


    他們是騎兵,不適合拉炮,但帶著刀槍近身,卻是得心應手。


    這是周顯的一次冒險之舉,也是他第一次統帥全局。


    他就賭李自成會來攻城南。


    很顯然,他獨對了。


    十幾口大炮同時響起,黝黑的鐵彈朝闖軍砸去,死傷無數。


    闖軍一陣大亂。


    他們本就是農民起義組成的軍隊,沒接受過正規訓練,正麵對上如此訓練有素、軍令嚴明的明軍,一時間讓他們不知所措。


    “闖王,明軍的炮火太猛了,我們死了好多人,而且太猛兵分幾路,將我等包圍了,現在炮火齊發,將士們都亂了。我們還是想辦法突圍吧,改日再攻城。”


    郝永忠著急的說道!


    李自成也是被周顯打得措手不及:“對,對突圍。立刻傳令下去,讓所有人朝我靠攏,掩護我突圍。”


    那郝永忠立刻高聲喊起來:“全軍向闖王靠攏,準備突圍,快!”


    慌亂的闖軍似乎找到了主心骨,一個個朝李自成的方向跑去。


    但這也讓周顯的騎兵小隊找到了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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