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的方孝孺,齊泰和黃子澄三人還全然不知,他們僅僅是因為跟著太子去走了一趟,卻招惹來了一頓的無妄之災。


    收到了朱元璋的命令之後,錦衣衛直接馬力全開。


    真就做到了,他們就算是上廁所的時候,都有一隻耳朵貼著牆在聽,他們上個廁所的時間一共呼吸了幾聲。


    而楚澤這邊,從藍玉家回來之後,他的表情更是顯得有些鬱悶了起來。


    他今天都已經是厚著臉皮的主動去詢問藍玉,他們家閨女究竟長什麽樣。


    當然了,說法上自然是比這個要委婉的多了的。


    他隻是說,自己想見見她什麽的。


    結果就是未出閣,害羞,人家姑娘不讓見。


    這就給楚澤人直接給整不會了啊。


    不過他也不是全然沒有收獲的,至少知道了自己未來的媳婦名叫藍若嫣。


    而除此之外,楚澤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有些小鬱悶的他,回到家之後,直接倒在床上就睡了過去。


    而這一覺,他可謂是睡的十分的安詳。


    睡夢中,他感覺有人似乎在搖晃他。


    等他睜開朦朧的睡眼的時候,卻發現.站在他床邊的,居然還是朱棣.


    “怎麽特碼又是你啊?你還讓不讓人睡覺了啊!”


    楚澤朦朧之中,強忍著自己的起床氣,掙紮著看了看窗外。


    然而他看到的,卻是一輪明亮的彎月


    “我特麽”


    當確定自己並不是一覺睡到天亮之後,楚澤壓製的起床氣直接就繃不住了。


    此時也顧不得對方什麽身份了,直接就開始爆起了粗口。


    “哎哎!你可別忙著罵人啊!我就知道伱肯定會睡過頭的,這正式的早朝都是這個時辰就要起來的。”


    “趕緊起來穿衣服吧,一會兒該遲到了。”


    朱棣在看到楚澤這是要罵人了之後,他趕緊的開口打斷了楚澤還沒蹦出口的話。


    而楚澤在聽到朱棣的話之後,他這才突然反應過來。


    他今天貌似真要去上早朝啊


    而這個該死的上朝時間,簡直特碼太折磨人了。


    因為睡的迷迷糊糊的,完全不適應半夜起來的楚澤,整個人都是軟綿綿的。


    幹脆他今天也享受了一次別人幫著自己穿衣服的奢靡生活。


    不然往常的話,他每天起來就舉高高的。


    實在是不習慣幾個侍女圍在你身邊,尤其是還有人跪著給你穿鞋的場麵.


    當然,主要是擔心自己會流鼻血什麽的。


    “我突然覺得,我要是一直能當個九品小主簿,就這麽混日子貌似也挺好的。”


    坐在馬車之上,時不時還得伸手驅趕一下耳邊飛舞的蚊蟲。


    楚澤有些無奈的抱怨了一句。


    天還沒亮不對,這是月亮都還亮著,當官的就得起來,然後收拾繁瑣的朝服,收拾儀容儀表和今天要上奏的事情。


    也好在楚澤是沒有正式工作,否則的話他還得整理一下今天要匯報的工作。


    這一頓忙活下來,人累夠嗆。


    “這也還得是你了,其他人當官的都想著往上爬。也就你是嫌棄這個,嫌棄那個的了。不過我就好奇了,難道你就一點兒都不癡迷權勢嗎?”


    “你想想,當大官,那種一句話就能決定他人生死,不管走到哪兒,無數人追捧,爭著搶著拍你馬屁,走到哪兒都有人對你點頭哈腰的。”


    “這種感覺,你難道就一點兒都不想體驗一下的嗎?”


    看著邊上一個勁兒嫌棄和抱怨的楚澤,朱棣一邊小心的趕著馬車,一邊試探性的問了一句。


    而楚澤聽到他這問題之後,驅趕蚊蟲的手也微微停頓了一下。


    隨後默默的轉過頭看向了朱棣。


    “你知道黑絲嗎?你知道貓尾巴嗎?你看過宅舞嗎?走到哪兒都有人對你點頭哈腰的,有啥用嘞?斷頭台上,從不斬無名之輩你知道嗎?”


    “而且生前轟轟烈烈,揚名立萬,死後棺材板都有人偷.當個大官,人前風光,人後滄桑。我這人無拘無束慣了,我不喜歡被人拍我馬屁,同時也不喜歡阿諛奉承,當麵一套,背後一套的。”


    “能活著,能活的開心,自在。這就已經是很好的事情了。”


    “人生短短幾十年,你永遠不知道意外和明天,誰會先一步找到你。所有,珍惜當下、及時行樂才是人生。”


    “況且你看看,這麽早就要上朝,去了大殿之上,你父皇不高興了,給你當孫子罵。這當官有什麽好的?”


    楚澤的這一套說辭,可以說直接給朱棣都給說的有些發愣了。


    珍惜當下,及時行樂。


    這不就是他那些個紈絝弟弟啊?


    這楚澤的人生觀還真是


    兩人一路閑聊之間,馬車也緩緩行駛到了皇宮門外。


    而這一路走來,趕來上朝的官員也逐漸多了起來。


    隨著人群,眾人先是來到了一處偏殿等候。


    而等到殿前鼓敲響了之後,才是趕往大殿上朝。


    而到了大殿之外後,又得排隊站好,接著等殿開。


    這繁瑣至極的規矩和等待,讓楚澤第一次感受到了古代時候上朝是多麽複雜的一件事。


    同時,也是多麽扯淡的一件事。


    為了展現帝王權威,群臣都必須提前等待,等著帝王到來,然後開殿門,入殿。


    前前後後至少折騰了一個小時,天色終於逐漸亮起了。


    而這個時候,也終於開始朝會了。


    不過倒是沒有楚澤想象中的吾皇萬歲萬歲萬歲。


    皇帝到來之後,集體問個禮,然後便是開始匯報工作的環節了。


    然而楚澤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九品主簿,這大殿之上壓根就沒有他的位置。


    所以礙於規矩,他還隻能站在一個角落之中。


    可以說整個大殿中,除了帶他入殿的朱棣之外,甚至沒有任何人注意到他。


    這倒也讓楚澤樂的清閑了起來。


    靠在一根柱子邊上,就這麽默默的聽著朝堂上各種人,匯報各種事情。


    聽著聽著的,本來就沒睡夠,緊接著又連續折騰了近一個多小時的楚澤,居然靠著柱子打起了瞌睡。


    “這幾日以來,咱收到了不少的折子,其中多是在告訴咱,各地藩王就藩之後,在封國之中無所事事,整日隻知道胡作非為,禍害百姓。”


    “對這些控訴,諸位意為如何?今日咱就聽一會你們的意見,你們都給咱說說,這件事有沒有?若是有,又應該如何處理?”


    “咱今日也學學唐太宗的虛懷納諫,不論身份官職高低。諸位可以暢所欲言,咱絕不追究過失。”


    在楚澤打瞌睡的時候,今天日常的事情也差不多都處理完了。


    而坐在上方皇位之上,目光由上而下的俯視眾人的朱元璋,也終於把今日朝會最大的重點提了出來。


    然而當下方的群臣聽到朱元璋這話的時候,原本還偶爾能聽到幾聲私語的朝堂,卻頓時變的鴉雀無聲了起來。


    朝堂百官,上至宰相胡惟庸、汪廣洋等人。


    下至最末排的應天府縣首,殿前侍郎等,都紛紛陷入了沉默當中。


    甚至,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眼神中滿是詢問和迷茫。


    上奏彈劾各類親王在封地當中為非作歹,魚肉百姓?


    開什麽玩笑,哪個不要命的居然敢上這種奏?


    難道他不知道,他上這種奏折彈劾藩王,這就是在提醒陛下,分封誤國,藩王殘暴,需撤回藩王製嗎?


    當初陛下決意分封,那是殺了多少人,這才平息悠悠眾口,完成這分封之舉的。


    如今你這都已經這麽長時間了,才又來上奏駁斥封王之事。


    這不擺明了就是茅廁裏點燈,找屎【死】啊!


    所以在場的朝臣都很好奇,究竟是誰或者說是誰的人上了這種奏折?


    至於陛下剛才說的那些話,在群臣看來,這不過就是一個過場,聽聽就行了。


    誰要是相信了陛下的話,這種時候站出來,那簡直就是愚蠢到家了。


    你站出來駁斥上奏者,那在陛下眼中,你這就是溜須拍馬,因為大家其實心裏都清楚,藩王在封國之中的一些作為。


    你這種時候站出來說藩王們的好話,那就是妥妥的奸臣之相。


    等死就完事兒了。


    而如果站出來附和,那巧了,你這是在挑撥陛下和藩王們之間的君臣關係,有意離間陛下他們之間的父子情義。


    等死就完事兒了..不對,甚至都不一定要等死,你現場就可以死一個了。


    所以這種時候,別說是讓誰站出來說點什麽了。


    下方的群臣,那是喘氣的時候都得小心著點,生怕被陛下給盯上了。


    點名的讓你站出來說個兩句。


    這隻要開口,就是罪過。


    在這樣的情況之下,整個大殿之上,都詭異的安靜了下來。


    而坐在上方的朱元璋,此時也絲毫沒有著急的意思。


    什麽有人上奏稱藩王在封國作亂之類的話,那也就是他自己編出來的。


    壓根就不存在這麽一個人。


    不過就是找個理由,讓他提前安排好的楚澤好開口罷了。


    所以,現在戲台子他已經搭建好了。


    剩下的,就是等楚澤開口了。


    本來一切都準備好了,就差一個突然開口的楚澤了。


    在朱元璋的安排裏,楚澤此時站出來,提出藩王外封,讓他們既可以得到曆練,又可以保衛大明,順帶還能開疆擴土的提議。


    然後朱元璋這個樣子的詢問一下群臣的意見,有人反對的話,那麽就徐達、藍玉等人站出來表示支持。


    然後就是朱標和朱棣一同站出來表示支持這個提議,然後朱棣順勢提出,自己第一個外封,給諸多藩王做一個表率。


    然後他朱元璋再順勢將此事拍案定下來的。


    這一套安排,基本上是不存在任何問題的。


    可是在等候了一會兒之後,朱元璋的臉色卻變得逐漸難看了起來。


    因為原本早就應該跳出來提出提案的楚澤,這好半天了,居然連個鬼影都看不到。


    而下方的群臣此時也是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的。


    畢竟久經官場的他們都知道,朱元璋此次提出的問題,那壓根就是個送命題。


    誰接誰死。


    所以群臣也都十分默契的選擇了閉嘴。


    要是誰被盯上了,那就隻能算他倒黴。


    在這種詭異的默契之下,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而隨著沉默的持續,大殿上的氣氛也逐漸變得越發的沉悶了起來。


    ‘該死的,這楚澤不是答應的好好的嗎?人呐?’


    龍椅之上,朱元璋此時的臉色已經開始變的有些鐵青了起來。


    他這左等不見人,右等也不見人的。


    這戲還怎麽演啊?


    一番等待無果之後,朱元璋便將視線看向了下方的朱棣和朱標兄弟二人。


    眼神中不乏一絲質問之意。


    “老四,人呐?人你給帶哪兒去了啊?”


    麵對上方朱元璋那詢問的目光,朱標此時也是滿頭黑線的看向了一旁的朱棣。


    人他是交代朱棣給負責帶來的啊。


    這怎麽關鍵時刻,人沒了啊?


    “我我也不知道啊。我確定是給楚澤帶進大殿來了的啊當時因為他官職過低,我將他安排在了最後麵的..”


    “我去,這家夥該不會臨時改變主意、然後溜了吧?”


    一想到這種可能,朱棣額頭上的冷汗頓時就冒了出來。


    而朱標聽到朱棣的猜測之後,他也是嘴角微微抽搐了起來。


    這..這要是楚澤真在這種關鍵時刻偷偷溜了的話。


    那玩笑可就開大了啊。


    “不行,得想個辦法確定一下這家夥還在不在。”


    朱標一想到楚澤可能偷偷跑了這個可能的時候,他的心裏也開始犯嘀咕了。


    這萬一楚澤真擺了他父皇一道的話,那就算是他母後來了估計也保不住楚澤了。


    所以在微微猶豫了一番之後,朱標猛然上前一步。


    “回稟父皇,兒臣近日發現一能人,隻不過對方位低言輕,恐是不敢開口,父皇可否下旨,允其上殿一言,說不定此人能有奇特之見解也不一定啊!”


    原本氣氛已經陷入一個詭異的循環中了的,而朱標這突然的站出來,也終於是打破了這尷尬的境地。


    朱元璋不由滿意的對著朱標投去了一個讚許的眼神。


    還是大兒子會來事兒啊!


    還有,楚澤這個混蛋,到底死哪兒去了?


    “既然太子都出言推薦了。那便讓此人上前來暢言一番吧,你所謂的能人,姓甚名誰啊?”


    “回陛下,此人名為.楚澤!”


    “啊!我在,我在這兒呐。誰叫我啊?”


    在提到楚澤名字的時候,朱標聲音猛然的拔高,幾乎是一聲大吼,直接在整個大殿中回蕩了開來。


    而他這一聲突然的呼喚,也是將正在打瞌睡的楚澤給喚醒了過來。


    迷迷糊糊的他,聽到有人在叫自己之後,趕緊的答應了一聲。


    而聽到他的聲音之後,不管是朱元璋還是朱標,此時臉都黑的嚇人。


    這家夥居然還在.


    那剛才他都幹嘛去了?


    深夜檔繼續,求個月票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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