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楠給師爺給了個眼神,師爺立刻心領神會。


    師爺滿臉討好地湊到楚澤身邊,擠眉弄眼地小聲對楚澤道:“大人來福州也有段時間了,每日都在忙,可要下官替大人安排一些輕鬆的小玩意兒,讓大人放鬆放鬆?”


    楚澤彼時正拿著一隻水壺打算喝水。


    聽到這話,楚澤喝水的動作倏然頓住。


    就連一旁的朱棣都伸長了脖子,詫異地看向那個師爺。


    這人挺敢說哎。


    居然敢如此光明正大地,請楚澤去放鬆。


    這個放鬆,隻要是個正常人,都不會覺得是單純的放鬆。


    楚澤也是震驚。


    這人怎麽敢這麽明目張膽地說出來的啊。


    楚澤沉默了一瞬,難得有人能給他整沉默。


    這人做到了。


    氣氛一時安靜下來,詭異的氛圍在這一片空間流轉。


    沈楠立刻意識到了不對勁,連忙上前,假意嗬斥師爺糊塗,還時不時地朝楚澤這邊看一眼。


    楚澤淡定地打開水壺喝水。


    朱棣也不看沈楠。


    一看這架勢,沈楠也有些慌。


    楚澤與四殿下這是生氣了啊。


    不得了,自己的官位怕得不保。


    抱著要保住自己官位的想法,沈楠罵師爺罵得更凶了,師爺唯唯諾諾,低著頭半個字都不敢反駁。


    而楚澤卻在與朱棣遞著眼色。


    天色漸暗,他們也要回去了。


    在離開之時,楚澤忽然將沈楠叫到身邊。


    自下午這件事之後,楚澤就再沒跟沈楠說一句話,沈楠嚇得心都快自嗓子眼兒裏飛出來了。


    此時看到楚澤喊自己,那顆還在七上八下的心,躒得更猛了。


    楚澤率先登上馬車,然後道:“沈大人,上來吧。”


    “哎哎,下官來了。”沈楠手腳冰涼,全身都在泛著無力的軟。


    平日裏輕輕鬆鬆就能上去的馬車,他爬了好一會兒才上去。


    當他掀開簾子,看到坐在馬車裏的兩個人時,沈楠冷汗籟籟地往下落,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大人,殿下,是下官該死,下官回去後一定好好管教下屬,絕不讓他再說出這樣的話。還請大人看在咱這段時間還算盡心盡力的份上,饒了下官這一回吧。”沈楠急得都要哭了,梆梆地扣著頭。


    在沈楠頭頂,傳來楚澤不解的聲音:“咱什麽時候說過要處理你了?”


    沈楠磕頭的動作一頓,卻沒敢抬頭。


    他在懷疑,是不是自己太過激動,所以出現了幻覺……


    楚澤“嘖”了一聲,道:“還跪著幹什麽啊,起來啊。”


    沈楠這才緩緩招頭打量楚澤與朱棣的表情。


    隻見兩人都一派和善地看著他,絲毫沒有要生氣的模樣。


    沈楠疑惑了一下,他們竟然沒怪自己?


    “起來啊。”朱棣見人還跪著,伸腳輕踹了兩下,有些不耐煩,“你是不是皮賤,就喜歡跪著?起來,咱有話要跟你說。”


    看來他們確實沒打算怪罪自己,沈楠頓時眉開眼笑。


    他連忙起身,走到朱棣對麵坐下。


    “不知殿下與大人叫下官來,是有什麽要吩咐的。”沈楠心裏憋著一口氣,這次他一定要將兩人伺候好。


    楚澤給朱棣遞了個眼色。


    朱棣:“……”伱咋不自己說!


    楚澤用眼神回答:【你看起來比較有威信。】


    這他娘的怎麽就還能扯上威信的?!


    朱棣嚴重懷疑楚澤腦子有病。


    【快說啊。】楚澤瞪他催促。


    “……咳咳,沈大人,是這樣的,那什麽,”朱棣還真是有些說話不出口。


    楚澤決定做回好人:“沈大人,四殿下說這幾日挺辛苦的,想放鬆一下。你也別怨咱不給你麵子,是你那個師爺,他真不懂事,這種事是能在大庭廣眾下說的嗎?大明律你們難道不知道?”


    名譽受損的朱棣猛地瞪向楚澤:“!”他沒說過這樣的話!


    楚澤視而不見。


    沈楠還在想,楚澤找自己是有什麽事。


    結果竟然是說這個。


    這話題轉得有些快,沈楠一時都險些沒反應過來。


    “嘖,沈楠,咱說你也是個聰明人,怎麽還要咱說第二次嗎?”楚澤有些不滿。


    沈楠連忙回神。


    “好好,大人放心,這事就交給咱處理,保證給大人安排得好好的。”


    楚澤臉上這才現出笑容:“這才對嘛。”


    “那你去安排吧,記住,咱四殿正身份尊貴,可別給咱找些歪瓜裂棗來,還有,此事萬萬保密,若是傳出去,那可別怪咱翻臉不認人。”楚澤點了沈楠幾句,便讓車夫停了馬車,將人趕下馬車。


    沈楠一走,朱棣咬牙切齒,伸手朝著楚澤的脖子掐了過去。


    “楚澤,你壞咱名聲,咱今天要跟你拚了!”


    楚澤眼疾手快,在朱棣撲過來之前,連忙閃開,嘴裏還在幸災樂禍:“這怎麽叫壞你名聲呢,頂多就叫……為百姓與國家獻身了,光榮,咱回去之後就向皇上替你請功。”


    “你還敢告訴咱父皇?!咱掐死你!!”


    朱棣再次朝楚澤衝過去。


    楚澤哈哈大笑著閃開。


    楚澤再滑,還是被朱棣住了脖子,泄憤般晃了他幾下。


    然後在楚澤揶揄的笑聲裏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朱棣繃著個臉,磨著牙威脅楚澤:“這次你要查不出什麽東西來,咱就把你皮都扒了。”


    “嘖嘖,好凶哦。”為表示真實,楚澤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但他臉上卻滿是笑意。


    氣得朱棣又瞪了他好幾眼。


    “好好,咱不笑了。不過這事嘛,咱還真保證不了。”楚澤盡可能地拿出自己最大的歉意,但臉上忍不住的笑容,將他出賣了個徹底。


    朱棣氣得手又癢了。


    “你不確實你還讓咱上?”


    “這不是舍不得魚餌釣不著魚嘛。”楚澤理直氣壯。


    他迎著朱棣吃人的目光,坐到朱棣身邊,小聲道:“咱跟你說,這沈楠今天唱這一出,八成跟兔子窩有關係。”


    這朱棣信。


    要不他也不會答應陪楚澤演戲。


    “可兔子窩是白清文的地盤,他又不喜歡你,你覺得他會讓沈楠將咱引到那裏去嗎?”


    楚澤朝朱棣擠眉弄眼:“會不會,那就看咱的演技怎麽樣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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