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看那邊!」一名親信指著遠方興高采烈地說,「那處正是我們新打通的漢中至成都的幹線!隻見沿線峰巒疊嶂,曲折盤旋,工程可謂艱巨萬分。」


    楚澤眺望過去,隻見一條筆直的鋼鐵大道遙遙蜿蜒而去,貫穿了一片綿延不絕的群山。


    道路前後盡是參天的高山大嶺,偶爾出現一處平緩之地,展轉幾英裏後又是山勢陡峭,層層疊加。


    「嘖嘖,確是罕見的艱巨工程!」楚澤也由衷讚歎,「要在這等山清水秀之地修建一條平整無皺折的鐵路,著實考驗了我們工程隊伍的勘測和施工水平。」


    「不過看他們的手筆倒也令人驚豔。」說著楚澤伸手一指,那幹線上不時可見拱橋飛架、蜿蜒曲折,錯落有致:「這片區域環境複雜多變,他們卻能隨路而變,遊刃有餘,確實出乎意料。」


    隻見這條鐵路的確是在曲折嶙峋的山川間穿行而過,線路卻一點也不顯狹窄阻滯。


    相反,從修建橋墩到隧道挖掘,從彎道設置到坡度勘測,無一不極盡曲線之美和科學之理。


    有那麽幾處,甚至連綿數裏都保持著柔和的緩坡,再無半點拐彎折腰之困擾。


    「這正是我輩應用新工程理論取得的碩果啊!」楚澤頗為自豪地說,「從線路設計到施工標準,無不借鑒了西洋同行的先進經驗。更妙的是,這套工藝已為我漢人所掌握,並非師夷長技而已。」


    果不其然,仔細一看,這處工地並無西洋工程師的蹤影。


    無論是在路基處操控機械打眼施工的工人,還是在後方灰撲撲的工棚中埋頭作業的技師,全都是熟悉的華人麵孔。


    「快看那邊!」一名新式軍裝的年輕人高聲招呼,指著一處道路拐彎處,「為確保運輸安全,我們專門在這裏加固了一段,使之彎道闊平,避免了脫軌風險!」


    「嗯,做得好!」楚澤看在眼裏,也是連連頷首。


    這名青年憑空虛實就鑽了個臨時的工棚,為大家娓娓道來施工標準和原理。


    「彎道半徑不可太小,否則運力會受到極大影響;而過於平直,又會增加阻力損耗.這裏我們精心測算過,每一個弧度都恰到好處,使運力和阻力達到最佳平衡。」


    他滔滔不絕地講解,口中時而夾雜著曲線幾何、摩擦力學等專有名詞,讓人有些摸不清頭腦。


    不過,這番嚴謹務實的態度卻令身邊的幾位工程師頻頻點頭,看來都是通曉此道的「先生」。


    「先斬後奭!」正當那位技師侃侃而談時,一陣震耳欲聚的炮響驟然傳來,隻見不遠處山嶺上冒出一股滾滾濃煙。


    「哎喲喂,你們這是在做什麽?」楚澤和眾人被這突如其來的響動驚了一跳,不由得大聲嗬斥道。


    「回稟王爺,我等正在那處山嶺打通一條隧道!」隨即一名工人氣喘籲籲地跑了過來,領著眾人一同前去查看。


    隻見那座高達百餘丈的山峰上,原本巋然挺立的山體已然被人鑿出了一個漆黑的大洞,炮聲和濃煙無疑就是從那裏傳出。


    循著空地往裏看去,隻見一群皮膚黝黑的工人們正擁擠在洞口處,有的在炸藥堆旁忙碌著,更多的人則徜徉在洞中.


    領著眾人走進那個巨大的洞口,映入眼簾的是一派熱火朝天的施工景象。


    一支支工兵分列在臨時的工棚旁,肩並肩揮汗如雨。有的人握著鐵鎬,在洞壁上鑿擊出一個個深深的坑洞;有人則端著裝滿炸藥的木桶,將其一一填塞入洞。


    「諸位工兵,都退避到安全地帶!」就在這時,一聲洪亮的號令響徹整個隧道。一名年輕的工程師手持旗幟挺身而出,指揮著大家迅速撤離。


    待到所有人都退避到一處較遠


    的空地上,那名工程師這才轉過身,對著鑲嵌在岩壁上的那一個個裝滿火藥的深坑吹響了口哨。


    「轟隆隆」一陣震耳欲聚的炮聲驟然炸響,滾滾濃煙隨之噴薄而出,在空中盤旋飛舞。待到煙塵逐漸散去,所有人這才屏住呼吸,循著洞口望去。


    隻見隧道內部的火光已然黯淡下來,但那遍布岩壁的坑洞確實已經被震得更加深邃、猙獰。


    「好個鑿洞高招!」楚澤見狀,也是嘖嘖稱奇。這番爆破工程的確是在西洋的影響下誕生的一種新式施工技術,采用遠程爆破的方式來打通堅硬岩石,無疑事半功倍。


    「無他,王爺。」年輕工程師自豪一笑,「我等皆是出自火器館的高徒,憑著王爺您的親身教導,自然精於掌控爆炸力學。今日將其應用於挖掘,也算是一種發明創造了。」


    「好,好。」楚澤聽了也是頻頻點頭。他走到坑洞旁,彎腰撿起一塊碎石仔細端詳。隻見石塊表麵滿布裂紋,內部也隱隱透著焦痕,確鑿是遭受了劇烈爆破的痕跡。


    「看來,諸位不但將西學的火藥煉製之術掌握了個七七八八,連爆破原理也都了然於胸。」楚澤抬頭對那工程師讚許地說,「如此一來,這座連綿群峰的隧道工程,恐怕也就不在話下了吧?」


    「正是如此!」工程師大步走到隧道口,指著裏麵昏暗的甬道說,「如今大家手上已有了鑽爆兩法,施工隻需循序漸進。待到貫通之時,整個工程恐怕還沒完成一半呢!」


    「那真是再好不過了。」楚澤拍了拍工程師的肩膀,由衷讚歎,「有諸位這些新世代的力量,大明的鐵路事業一定能不竭向前,最終遍布神州!」


    不遠處,工人們聽到這番談話也是無不興奮。他們紛紛放下手中的工具,簇擁過來。


    「多謝王爺賞識!有您的真傳在手,我等就算窮山惡水也所向無敵啦!」


    「可不是嘛?從前開鑿陡峭山嶺,我輩也是捉襟見肘。如今有了這爆破神術,硬朗的岩石不啻軟綿綿的泥沙,簡直易如反掌!」


    工程隊伍裏無論老手還是新人,此刻個個神采飛揚、鬥誌昂揚。短短幾年,原本默默無聞的工人階層竟也通過不懈學習,掌握了顛覆性的新科技知識。


    他們從書齋中走出,親自參與到了現代化建設的洪流之中,成為這場革命的主體和中堅力量。


    「哈哈哈,王爺您可得給我們多多指點,讓我等跟上時代的前進步伐啊!」一名麵頰布滿老繭的工頭爽朗笑著說。


    「放心吧,隻要你們肯學,王爺我自當毫無保留地傳授。」楚澤笑著環視四周,豪情萬丈地說,「日後無論是機械力學、工程材料,還是流體動力等新興學問,我必將統統教導於你們。讓大明現代化建設中,無一人是外行!」


    楚澤的話語無疑是最大的鼓舞。隻見工人們個個目光炯炯,鬥誌昂揚。


    他們鉚足了幹勁,紛紛按照工程師們的指揮,繼續在山嶺中開鑿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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