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沅嫿重生了。


    她跌跌撞撞走向銅鏡台,古色古香的檀木鏡中倒映出稚嫩的孩童,大約十一二歲的模樣,嬌弱惹人憐愛,隻見鏡中人抬手捏了耳垂,疼痛感瞬移到眉角微蹙。


    “赫赫。”


    宋沅嫿低笑,稚嫩的聲音在這空蕩破敗的殿內異常詭異。


    她看著鏡中的自己,一如多年前第一次到這個世界那個稚嫩的孩童,可眼神卻從純真善良換上了幾分曆經風霜的深沉。


    宋沅嫿覺得自己太蠢了,作為新時代女性,明知宮鬥劇論生死,她卻想靠帝王盛寵,想靠母妃夫君臣子甚至是百姓走一條一帆風順的光明大路,可在皇家大院怎麽可能有光明路?


    活了兩世,一世死於父兄之手,為了金錢為了權力,火燒得她痛不欲生。


    醒來穿越到這裏,她不吸取教訓,還自以為是自己能闖出一片天,自以為付出真心會有人感動,她得到帝王盛寵,得到母後關注,得到臣子簇擁,得到所有人的稱讚,可為什麽還是死於五馬分屍?


    她覺得太可笑了,可笑自己愚蠢不自知,可笑自己空有一顆真心不長腦子。


    胸腔帶動著肩膀顫抖,宋沅嫿笑聲越來越大。


    宮殿外守著的幾個宮人透著窗子看著裏麵的人兒,眉眼都卷著幾分不耐煩,幾人中身著淺灰色稍長年齡的宮人瞟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大喇喇坐在窗前地上,拿出一把瓜子細細嗑著,唇角不忘諷刺,“這小主子還想著出去呢,就不能消停一些?她不累,我們還累呢。”


    “顏姑姑這話可不能這麽說,你不知道這小主子的母妃可是當今最受寵的安貴妃,咱得小心照顧著,萬一哪天安貴妃想到這了,我們這邊拿不出可就···”


    另一宮人也順勢坐下來,眉眼雖也不耐煩,但言語中帶著幾分小心。


    被叫顏姑姑的宮人點點頭,“春華說得倒是在理,不過這小主子從小就養在皇後跟前,宮裏宮外都認為是皇後所生的了,這些年也沒見安貴妃瞧瞧這小主子,怕是早忘記了吧!”


    春華想起這些年狀況,也有些不確定了,“應該不會吧,這小主子可是貴妃娘娘誕下的長女。”


    “又不是皇子,沒什麽稀奇,何況現在安貴妃身邊可有親自帶大的七皇子和十公主,這五公主想必早就被遺棄了,畢竟被那位養了這麽多年。”


    顏姑姑嘴皮上下移動吐出兩片瓜子皮,身後的其他宮人一聽,都相互探視幾分,隨後都垂眸拿著打掃的事物什往門外去假裝打掃。


    顏姑姑邊嗑瓜子邊搖了搖頭,用胳膊肘碰了碰春華,“這些東西一聽這小主子沒什麽價值滾得倒是迅速。”


    春華抿了抿唇沒有理會,眸光偏向破敗的大殿牌匾出神。


    多年前貴妃娘娘哭著把五公主交給她,讓她好好照顧五公主,忍辱負重,可從有了七皇子十公主他們,貴妃似乎把五公主遺忘了,那她是不是也該另謀出路了?


    屋內笑聲依舊,夾雜著風響,在這破敗的大殿像是身處地府惡鬼咆哮。


    顏姑姑眉角微蹙,朝著地上吐出幾片夾雜白沫的瓜子殼,朝著殿內喊道,“小主子你可別再笑了,原本這冷宮就不吉利,你再笑不知道還以為有惡鬼出沒呢,你要是不想被責罰,就乖一點吧,也別怪到時候我們不護著你。”


    屋內的笑聲陡然驟停。


    顏姑姑和春華兩人對視一眼,隨後緩慢從地上爬起來朝著窗戶走過去瞧瞧,畢竟這小主子可是第一次聽人話的,要是從前她說一句,這小主子鬧得更厲害了。


    這不瞧還好,一瞧就看到一張雪白的臉放大在她們兩人麵前,突如其來的一幕嚇得這兩人一屁股跌坐地上,瓜子灑落一地,人也半晌沒起來。


    殿門被打開,裏麵走出一身白裏衣的女童。


    她披散著發,緩慢朝著她們二人走去,顏姑姑嚇得直蹬腿往後,卻未曾高喊。


    春華隻白著臉看向她,緩了一會才站起身朝著女童行了禮,“殿下。”


    “春華,顏扇。”


    女童也就是五公主宋沅嫿雙手撥開麵前碎發,朝著兩人微笑道,“替本殿梳洗換裝。”


    兩人對視一眼皆應道,隻可憐顏扇被嚇得腿顫顫巍巍。


    宋沅嫿坐在銅鏡前,看著四隻手在她的頭上來回編織擺弄的兩人,除了腿腳有些抖動,麵色被嚇得慘白,倒也還是鎮靜。


    這兩人都是老宮人了,卻也是可憐人。


    兩人都到了出宮的年齡,因皇後被打入冷宮,連帶著養育的子女也被牽連,宮人更不必說。


    好在兩人都是見過世麵的,在破落院子倒也靠了些關係,落得清閑。


    隻是那些是從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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