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顧遠站在辦公室裏,盯著那塊掛在牆上擋著內窗的白布。


    就三個釘子,釘得倒不牢,歪歪斜斜像是很快就能鬆動的樣子。顧遠琢磨了一會兒,懶得去找起子了,順手就捏住釘子重重一拔。


    “嘶!”


    他手指立刻被釘子尖銳的邊緣狠狠刮到了,忙倒抽一口涼氣把指尖含在嘴裏。


    就在這時窗戶對麵敲了敲,顧遠把白布掀起來一看,隻見方謹站在對麵辦公室裏,貼著窗戶無辜地看著他。


    顧遠一把拉開內窗,居高臨下問:“你是不是經常這樣窺視我的行蹤……”


    方謹一言不發,遞過一把拔釘鉗,然後默默把窗戶關上退了回去。


    顧遠:“……”


    五分鍾後,顧遠把三個釘子一一拔下,然後一手按著白布,一手掀開角落往對麵辦公室偷窺了一眼。隻見方謹正心無旁騖坐在電腦後,一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樣子,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這邊的動靜。


    顧遠放下布角,過了會兒又掀開,方謹連坐姿都沒變。


    如此重複三次後,顧遠終於放心地抽走白布,順手卷卷往角落裏一扔,仿佛這事從來沒發生過一般回辦公桌坐下了。


    顧總在自己公司裏分疆裂土武裝割據的行動終於宣告結束,戰利品是一份不平等雇傭合同,基本限定了方助理十年內不能辭職。


    好處是顧總終於恢複日常什麽事都交給方助理去幹的行為模式了,秘書處為此大鬆了一口氣。


    方謹的工作能力是再挑剔的老板都找不出任何毛病的,與此相對應的是,他這個職位的隱形權力也非常大,大公司內不乏總經理助理轉崗空降部門一把手、甚至直接外放分公司頭頭的先例。不過方謹一直兢兢業業做著他自己的工作,能避免發表意見的事絕不主動開口,顧遠觀察了他很久,也沒發現他有任何職場野心之類的東西。


    這其實挺不正常的,畢竟方謹有學曆有經驗有背景,沒有野心不符合他這個年齡段的性格特征――哪怕被家族傾軋打磨得異常能忍的顧大少,內裏其實也相當的野心勃勃。他一直覺得男人在事業拚搏期不想往上爬就完了,安貧樂道等於浪費空氣,對不起國家對不起黨,甚至連求學期間交給學校的人民幣都對不起,跟一條鹹魚有什麽兩樣。


    然而對方謹他是另一套標準,覺得這樣也挺好。


    他安於現狀說明他態度踏實,他沒有野心說明他熱愛自己的本職工作,多麽讓人放心的員工啊。


    公司跟德資造船廠的合作項目終於進行到了交付階段,晚上公司在五星級酒店設宴款待對接方,顧遠帶著包括方謹之內的好幾個人出席了酒宴。結果德國那邊來的技術高層特別能喝,紅的白的混在一起往下灌,一幫鬼佬把自己灌得稀裏嘩啦,顧遠手下的人也個個丟盔棄甲,連他自己都去洗手間裏衝了好幾次臉。


    方謹等在洗手間外的走廊上,問:“我送您回去?”


    顧遠看著他清醒鎮定、從容平靜的臉,如同看見一隻哥斯拉空降到了人民市政府廣場上:“你喝了多少?”


    “跟您差不多吧。”


    “沒醉?”


    方謹說:“活動活動發散開就好了。”


    “……”顧遠捂了把臉,半晌用力搖了搖頭:“這樣,開幾個房間把德國佬扔進去,我們自己人願意留下的也留下。我明天一大早就要去公司,今晚不回家了,就在這裏住一晚上。”


    方謹點頭照辦。這家五星級酒店還有一部分是顧家的投資,這種小事跟經理打聲招呼就行了,自然有領班帶著服務生前前後後跟著幫忙;顧遠在這裏有一間長期包房,洗漱用品齊備,臨時去休息一晚上倒也不麻煩。


    方謹拿了房卡,把顧遠扶去房間休息,又把明天談判需要用的資料一份份整理好放在書桌上。結果顧遠站在房間正中,剛要脫衣服去浴室洗澡,突然動作又停了:“方謹。”


    “顧總?”


    “別弄了就放那吧,我明天早上來收拾。”


    方謹一愣,但並不多問什麽,點點頭便退了出去。


    顧遠一直看房門關上才吐了口氣,脫了衣服,赤裸上身走進浴室。


    其實他以前當著方謹的麵換衣服、洗漱、甚至打電話叫他來健身房洗澡間送內褲都有過,從來也不覺得有什麽――本來就是助理嘛。顧大少年少輕狂時還幹過跟嫩模開房打電話叫助理來送套的迨攏筆幣怖碇逼常亢撩瘓醯媚睦鋝歡浴


    但剛才他想脫衣服的時候,被酒精蒸騰得有點作燒的大腦卻突然感覺到很不自在。


    就光著身子給方謹看?會不會不合適?


    顧遠站在豪華酒店浴室裏,半天也沒想出到底哪裏不合適。方謹雖然早在他腦海裏烙下了愛哭的印象,但也不至於因為這個就氣哭吧。


    那難道是我對自己的身材失去了自信?


    顧遠對著浴室裏的全身鏡端詳了一會,腹肌、馬甲線、人魚線一應俱全,就算回國後不如在英國時去健身房那麽頻繁,但也是男模級別的身架子了。


    ……我的形象還是很好,吊打顧洋那逼十八條街。顧遠點點頭,遂洗澡去了。


    方謹出了門,沒有回自己房間,直接下樓去大堂找經理,從酒店廚房裏要了陳皮、檀香、綠豆、百合、冰糖等食材,準備回房間煨一罐醒酒湯給顧遠明天早上喝。


    過了會兒他提著東西上來,電梯門一打開,突然聽到酒店走廊上傳來咚!一聲重物撞牆的聲音,緊接著是清晰的:“救……救命!”


    那聲音聽起來竟然有點耳熟,方謹轉頭一看,隻聽踉踉蹌蹌的腳步和怒罵聲由遠及近,似乎是有人在被追逐;方謹下意識往牆角靠了靠,隨即隻見一個人衝出拐角,赫然是他認識的――小姚!


    這沒出道的十八線小藝人被顧遠退貨之後就沒了消息,想不到今天竟然在這裏撞見了他。小姚衣衫不整,麵帶紅暈,身上還有濃重的酒氣,一見到方謹就愣了愣,緊接著像見到救星一樣撲過來:“方助理!救、救救我!”


    “你往哪跑!”


    一個中年男子歪歪倒倒追出來,滿臉通紅眼珠直凸,一看就喝高了。方謹目光落在他醒目的褲襠上,不由眼角微微抽搐。


    “老、老子錢都給了,你他媽還裝什麽清高……”男子撲上來就抓住小姚,在後者的掙紮尖叫中拎著他的頭發就往裏拖。小姚一邊拚命狂叫方謹,一邊手舞足蹈的試圖掙脫,混亂中冷不防把男子哐當絆倒,兩人同時摔在了走廊上。


    方謹並未走上前,相反還退後了半步,微微皺起眉。


    “啊啊啊啊――”小姚爬起來就往電梯方向跑,秀美的小臉兒上滿麵淚痕。那男子也搖搖晃晃爬起來,顯而易見是真火了,回頭瘋了一樣把他當頭撲倒,緊接著一手抓著小姚的頭發,一手狠狠甩了他一耳光!


    ――啪!


    小姚差點被打斷了氣,沒等他從暈眩中恢複意識,男子抓著他的脖子就往房間裏拖。


    方謹終於喝道:“住手!”


    “你他媽又算哪根蔥――”男子破口大罵,抬手便去推大步走來的方謹。說時遲那時快,方謹一把抓住他推過來的手,又快又狠地重重一扭,隻聽腕骨發出一聲清脆的――喀拉!


    男子頓時痛叫,就像頭被激怒的公牛一樣爬起身撲過來。方謹迅速退去數步,在男子衝來的瞬間精準至極地抓住他的手臂,反身切入,一個幹淨利落的過肩摔,電光石火間把他當空甩了出去!


    轟!


    男子重重摔倒在地,連聲都來不及吭,直接就暈了過去。


    方謹揉了揉肩膀,轉身望著目瞪口呆的小姚:“你怎麽了?”


    “……”小姚結結巴巴道:“方……方助理您真了……了不起……”


    “我隻會這一招,”方謹承認道:“多的就再也不會了。你經紀人呢?”


    小姚眼睛一紅,囁嚅著說不出話,方謹便大概明白發生了什麽事。但事已至此說什麽都來不及了,他抓起那男子的一隻手,用力幾下拖不動,便叫小姚:“過來幫忙。”


    小姚扭扭捏捏、步伐有些奇怪地走過來,兩人一起使力,費了老大勁才把昏過去的男子拖回到他自己的房間。進去的時候方謹看了眼,隻見滿地狼藉大床淩亂,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重的酒氣和怪異的、讓人很不舒服的甜香。


    “我、我經紀人叫我來陪他,但他是個變態……”小姚一邊劇烈哆嗦一邊顛三倒四地跟方謹說,他半邊臉被打得火一樣紅,一說話便疼得齜牙咧嘴,幾乎要哭出來:“為、為什麽您剛才不來救我?嗚嗚嗚……好、好可怕……”


    因為我得先確定你不是在跟我玩仙人跳啊。


    方謹這麽想著,倒沒說出來,隻把那男子往地上一扔,揉了揉通紅的手腕問:“那你現在怎麽辦,我叫車送你回去?”


    小姚哭哭啼啼,如同溺水的人抓住浮木一般緊緊攥著方謹的手:“方助理您救救、再救救我……”


    “我不能把你從你們公司買出來呀,”方謹哭笑不得道。


    誰知小姚卻搖了搖頭,不知是被打得還是羞愧難當,整張臉都燒得通紅:


    “不……不是,是我吃了、吃了那個……那個催|情的藥……”


    方謹愕然半晌,無奈小姚無處可去,隻得被他帶到顧遠隔壁自己的房間。


    他的第一反應其實是把小姚送醫院,但美少年打死不願意去,說萬一成名後被人翻出這段黑曆史就完了。方謹想說孩子你這樣資質成名可不容易啊,但轉念一想,如果他親自把小姚送去醫院的話就未免摻和太多了,誰知道他打的那個醉漢是什麽來頭?


    方謹把小姚拽進浴室,抄起花灑把冷水開到最大,劈頭蓋臉不顧反抗一頓狂衝。小姚先是拚命掙紮大叫,幾秒鍾後被凍得全身哆嗦,牙齒打戰,很快就什麽都叫不出來了。


    方謹而被濺得一身是水,襯衣幾乎都濕透了。他把花灑噴頭扔給小姚示意他自己繼續,然後蹬掉鞋襪,光著腳走到臥室去,從包裏拿出了手提電腦。


    方謹從小就是按照助理的模式來培養的,而做助理的首要原則,就是不能給自己的老板帶來麻煩。


    如果這人不是小姚,可能他都不會救――開什麽玩笑,這世上每天發生的不公平的事多了,再說他自己選擇了這一行就應該能料到有這麽一天,被經紀人帶來酒店的時候怎麽不逃跑?


    事已至此,必須確保現在就抹消一切後續問題。


    方謹打開電腦,用顧名宗的賬號登入了一個在線發令係統。


    這是顧名宗在他私人團隊裏推行的一種指令推行方式,登入係統後可以根據級別向他的私人安保、醫療、財務團隊發布指令。早年方謹也有一個賬號,但他被下放去顧遠公司後,就把自己的賬號撤消了,後來偶然有顧遠相關的雞毛蒜皮的小事,比方說搞活動借保安、臨時調個小直升機來用什麽的,就用顧名宗的賬號登入。


    這其實沒有任何隱瞞的意思,顧名宗每天都能看到命令發出記錄,但也並不在意;從側麵上來說他其實默許了這種將少部分資源調用給長子的行為。


    方謹在係統內找到安保方麵聯係人,發送了一條信息過去:


    “金瑞酒店xxx號房今晚住的是什麽人?”


    那個xxx號就是他剛才打了的那個醉漢的房間。沒過幾分鍾對方的消息發回來了:“顧總,已聯係上酒店方,五分鍾後給您回複。”


    這時浴室那邊傳來腳步聲,方謹順手最小化界麵,回頭一看:“怎麽了?”


    隻見小姚已經把上衣扒了,披著條大浴巾,臉色通紅如同火燒,胸膛劇烈起伏,望著方謹的目光裏竟然有些直愣愣的狂熱:


    “方……方助理,你能不能來幫幫我……”


    方謹斥道:“你開什麽玩笑!”緊接著起身把他拉進浴室,抓起花灑就往他身上噴。然而小姚大概因為藥效而變得異常激動,這次掙紮比上次還猛烈十倍,冰冷的水流噴到他身上卻完全不起作用,反而更刺激了他激奮的神經,反手就去搶噴頭!


    咣當一聲巨響,方謹腳下一滑,被小姚拉著摔倒在地,花灑砰的一聲摔在浴缸邊,水流滋啦噴了滿牆都是。


    “你――”


    “方助理,我喜歡你,”小姚像八爪魚一樣緊緊抱著方謹,口不擇言道:“隻有你救了我,你再幫幫我好不好?我難受得快死了……”


    “你再這樣我把你扔出去了!”方謹難得的動了真火,狠狠用力把小姚掀翻,伸手又去搶噴頭。混亂間他滿頭滿臉都濺了水,身上衣服已經濕得不能看了,整個人簡直狼狽不堪。


    小姚一看他又要拿冷水噴自己,情急之下也顧不得許多了,直接就拚命脫自己褲子。他穿的緊身牛仔褲,半天才脫下來一半,撲上來就把大片皮膚緊貼在方謹身上磨蹭,滾燙的體溫透過被冷水浸透的布料,簡直讓方謹頭皮發麻:“快住手!”


    然而小姚的神智被燒得混亂不清,恍惚中他隻覺得眼前這個人怎麽這麽好看,這麽勇敢,遠遠超過他混跡娛樂圈以來見過的形形色色牛鬼蛇神,沉穩可靠得就像個保護神一樣。他越想越覺得腦袋發熱,怦然心動,恨不得立刻把方謹撲倒狠狠親一口,再全身心地黏在他身上才好。


    掙紮間方謹的襯衣被崩掉了兩個扣,他幾次踢開小姚,對方又像完全不感到疼一樣直撲過來,冷水噴灑已經完全不管用了。方謹又沒法下死手打,幾次差點被按在浴室地上,最後一次小姚甚至把手都伸到了他衣服底下:


    “你、你別趕我走,我喜歡你嘛方助理,我喜歡你……”


    方謹終於真正發火了。他體格力量一般,但對付小姚還是沒有問題的,眼下也顧不得傷到這個連哭帶喊的美少年了。


    他剛要抬腳狠狠一下,把小姚整個人向後踹飛出去,突然隻覺得身上重量一空,緊接著小姚被當空拎了起來,隻見麵色鐵青的顧遠站在他身後。


    小姚渾渾噩噩地還沒認出顧遠是誰,下一秒就被活生生扔了出去,砰!一聲重重砸在了浴室外的地板上!


    “――啊!”


    劇痛吞沒了小姚所有感官,他覺得自己全身骨頭都要碎了,有那麽幾秒間甚至完全失去了知覺。不遠處顧遠尤嫌不足,一邊捋袖子一邊就往這邊走,方謹猝然阻止:“等等!――他被人灌藥了!”


    顧遠回頭一看,隻見方謹坐在浴室地板上,全身上下如同被水潑了個透,散了好幾個紐扣的襯衣濕漉漉裹在身上,柔黑的發梢還在往下滴水。


    燈光下,他的皮膚因為浸了水而顯得異常透明,衣領下的鎖骨上甚至可以看見淡青色的血管,瞬間甚至讓顧遠產生了一種“也許能直接看透到骨骼吧”的錯覺。


    “……”顧遠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半晌冷冷問:“這是怎麽回事?”


    方謹見他緊緊盯著自己,神色陰晴不定,心裏不禁咯噔一下。


    “我剛才在走廊上碰巧遇見他,他被經紀人帶過來賣,被人灌了藥……”


    方謹盡量平靜清楚地把事情複述了一遍,說到他打了那個醉漢的時候顧遠臉色變了變,問:“你去他房間搜名片了沒?”


    方謹微微打了個寒顫,說:“沒有,但我……”


    他想說我待會去前台打聽下那人叫什麽名字、是什麽來頭,但隨即就隻見顧遠大步走來,順手拽了條雪白的大浴巾把方謹兜頭裹住,手一用力把他扶了起來。


    顧遠的手熱度極高,方謹全身已經冰透了,瞬間哆嗦了一下。


    他有點怕顧遠生氣,但偷偷斜覷過去,隻見顧遠臉上沒有一點表情,眉宇如劍一樣鋒利,高挺的鼻梁下薄唇緊緊抿著,完全看不出是什麽心情。


    小姚在浴室外的地上呻吟著想爬起來,顧遠經過時順腳又把他踹倒了,砰的一下讓方謹心裏一緊。但他不敢吭聲,被半扶半裹挾地帶到臥室往床上一推,緊接著隻見顧遠轉身走到擺設架邊,把空調暖風打開了。


    “把頭發擦幹,衣服換了,”顧遠沒有轉身,背對著他命令:“快點,你這樣會感冒。”


    方謹其實這才想起來冷,正要發著抖去拿毯子,突然隻聽桌麵上的電腦傳來一聲――叮!


    那是安保那邊通過係統給他發送回複的提示音,方謹剛一抬眼,就隻見顧遠回頭望向電腦:“什麽聲音?”


    方謹猝然想起自己還登錄著那個私人團隊係統,賬號顯示是顧名宗!


    “這麽晚了你還在工作?有什麽事情?”


    顧遠大概是刻意不去看床上坐著的方謹,舉步就向書桌走去。


    刹那間方謹連呼吸都停了,正當他下意識要開口的瞬間,隻聽浴室門口嘭一聲撞到牆壁上的重響!


    隻見小姚好不容易爬起來,意識迷迷蒙蒙的,蹭著牆竟然還想往方謹身邊走。顧遠回頭一看,皺眉阻止方謹:“你別動!”緊接著大步走去,如同拎小雞一般輕而易舉把小姚抓起來,直接就給拖進了浴室。


    下一秒方謹迅速起身,連披浴巾都來不及,直接伏在電腦前退出界麵,消除使用痕跡,打開瀏覽器隨便進入網絡頁麵。


    浴室裏,顧遠直接把小姚按進巨大的按摩浴缸中,抄起花灑噴頭開到最大,冰冷刺骨的水劈頭蓋臉就衝著他直噴過去。這毫無憐香惜玉的舉動讓小姚登時窒息慘叫,兩腿亂蹬,顧遠看他都快翻白眼了才把噴頭移開,轉而對著下身就一陣猛衝。


    “啊啊啊――”小姚撕心裂肺大叫,足足十幾秒後終於像鹹魚一般不動彈了,就在浴缸裏劇烈喘著粗氣。


    顧遠砰地把噴頭一扔,居高臨下道:“沒問題了?”


    小姚麵色發青,哆哆嗦嗦,幾乎不敢正視他。


    “就你還想打他的主意,”顧遠冷冷道。


    小姚整個人拚命往浴缸深處蜷縮,顧遠隨手把浴巾丟給他,轉身走出了浴室。


    臥室裏,方謹隨便開了幾個文件和公司網頁裝作剛才在工作的樣子,緊接著聽見顧遠走出來的腳步聲。


    他立刻想坐回去,但就在這時手一滑,光標觸到網頁右下角突然彈出來的小廣告,頓時打開了一個新頁麵。


    “方謹你……”


    顧遠抬起頭,語氣微妙地一頓。


    方謹正俯身在書桌前,從肩到背再到狹窄的腰,以至於微微翹起的臀部,就形成了一道彎曲優美的曲線。因為襯衣長褲都濕透了的關係,布料緊緊裹在身上,隻要抬頭便正可以看到那腰臀和兩條修長的腿。


    顧遠的視線停頓在了那上麵。


    同一時刻,方謹閃電般移動光標,想去關掉最新打開的遊戲界麵。誰知這種廣告遊戲的關閉鍵根本就是假的,混亂中他關了兩次都沒成功,正要按ctrl+w強製關閉頁麵,瀏覽器又卡了。


    與此同時顧遠已經在瞬間的停滯後恢複了若無其事,走過來問:“――你在幹什麽?”


    方謹絕望地試圖強製退出瀏覽器,但已經來不及了。


    顧遠的視線落在了屏幕上。


    隻見網頁中赫然是兩個搔首弄姿的cg美女,全身輕紗,堪堪半露,人間胸器呼之欲出;另外有一行碩大的字金光閃閃:“快來遊戲吧!三宮六院七十二妃,各色美女等你來拿!”


    “……”


    顧遠鋒利的眉梢微微抽搐,半晌才用指關節敲了敲屏幕,沙啞問:


    “――方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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