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衣重新掛上以往令人如沐春風的淡笑,卻未解釋。


    解釋不通。


    況且以老佛的境界,解釋了他也聽不懂。


    小境界之間的劃分,對他來說形同虛設,他在斬凡便是無限接近於化神,他入化神則是無限接近於渡劫碎虛。


    旁人修行。


    是先破境,後再悟道,但他的劍之道統,已經行至盡頭,劍道的極致觸手可及,自然不存在悟道這一環節了。


    打個比方。


    將境界比作器皿,器皿中的水代表戰力。


    正常來講。


    修行即修士拿器皿去接水,積少成多,水越多戰力越高,溢滿之日,就是瓶頸,也是破境的契機,此為極限。


    每次更換器皿,都要不斷去接更多的水。


    水總是不夠用。


    而他是一汪望不到邊,永不見底的清泉,真實戰力能夠發揮出多少,完全取決於這個容器,能夠承載下多少。


    他本身的儲水量早就超出了器皿承載量,器皿太小裝不下他,除非有一天,承載他的是一方天地,或許可以。


    得虧老佛主修的不是劍道,不然遭受的壓製更恐怖。


    “閣下…想知道些什麽?”


    見陳衣不願多說,老佛也沒再問,他向來十分知趣。


    “不急。”


    這會兒的陳衣,反倒不急著問了,他扶起老佛,循循善誘道:“其實,我們有共同的敵人,我們可以合作。”


    成年人的世界很複雜,盟友與對手往往僅在一念。


    除了原則性問題,幾乎沒有不能談的。


    雖然他與地府早晚有一戰,但眼下靈山勢大,雙方又都想推翻三佛統治,目標一致,那他們就是暫時的朋友。


    “閣下…”


    有著“靈山智囊”之稱的老佛自然一點就透,毫不猶豫的躬身道:“若能與閣下建立友誼,貧僧榮幸之至。”


    “哈。”


    陳衣輕笑一聲,拍了拍他的肩膀,接著,兩人交換傳訊信物,心照不宣的結束了話題,好像什麽都沒發生過。


    今天隻是簡單向對方以及其背後的存在,傳遞一個合作的意向,具體怎麽個合作法,還得等將來有空再詳談。


    畢竟。


    關乎天命之歸屬,不可能靠三言兩語,就敲定下來。


    “言歸正傳。”


    陳衣話鋒一戰:


    “我問你,你可知地府當中,誰手裏擁有羅刹血?”


    他想打探一下有關陳易時代,封妖殿主薛奉道秘密接觸的那個神秘人,千葉說,對方是個和尚,從下麵來的。


    麵前這老佛同樣是從下麵來的,興許知曉些許內幕。


    “羅刹血?”


    聞言。


    黑衣老佛卻是一愣,旋即不假思索道:“不可能,羅刹乃地府大族,他們對自身血脈的保護程度堪稱嚴苛。”


    “為了確保血統純正,他們禁止族人與外族通婚。”


    “甚至即使有族人戰死,族內長老也會以密法定位坐標,為他們收屍,外人若想獲取羅刹血,基本不現實。”


    詫異!


    陳衣眉宇微簇,試探道:


    “沒有任何流傳出去的途徑?”


    老佛搖頭,斬釘截鐵道:


    “至少在我的印象裏,沒有。“


    “這就怪了。”


    陳衣沉思片刻,又問道:


    “那假設,假設一個人類修士,強行融合羅刹血,會帶來什麽後果?會變成羅刹?還是,會觸發自毀機製?”


    在妖族。


    一些上古異種的血脈內,是設有血脈封印的,這屬天道枷鎖的一種,它們的源頭,最古老的可以追溯至蠻荒。


    如北凰。


    這種手段並不會對後裔,造成不良影響,外族得到血脈,拿去煉丹入藥或提取能量助長修為之類,也無所謂。


    可要是有修士企圖利用鳳凰血,把自己同化成鳳凰一族,那就會觸發自毀機製,血脈反噬,拉著他同歸於盡。


    陳衣所想是。


    在搜千葉魂的時候,他曾看到那些嚐試煉化羅刹血的修士無一例外,下場都異常淒慘,仿佛曆經了非人折磨。


    很符合自毀機製被觸發的情形。


    而問題就出在這兒:薛奉道不是傻子,絕不會用精銳做實驗,小白鼠都是普通修士,沒理由能破除血脈封印。


    所以。


    有沒有這樣一種可能,當年榮登大位之日,那個和尚進貢給他的賀禮,並非純正,或者…根本就不是羅刹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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