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倫在銀月島住了小半年。


    期間頻繁外出遊曆,足跡遍布周邊各島,尋覓特異食材,以及關於海怪或者毒蟲的傳聞。


    這天下午,艾倫來到科奇斯島。


    統治著這座小島的虎人家族,血統已然衰落。


    家族連續三代,沒出過一個像樣的人才。


    如今隻能靠經營糖果點心店,維持生計。


    艾倫慕名來到科奇斯糖果店的總店,點了一份下午茶套餐。


    點心果然香甜可口。


    紅茶的滋味也很醇厚。


    享用美食的時候,艾倫聽見身後傳來少女壓抑的抽泣。


    回頭一看,熟悉的背影映入眼簾。


    豐乳肥臀的大個子姑娘,趴在桌上嗚咽。


    艾倫端著茶杯走過去,坐在她對麵。


    問她方不方便聊一會兒。


    “說說你的傷心事,我幫你出氣。”


    少女抬起紅腫的淚眼,呆呆瞅著他。


    漂亮臉蛋搭配蠢萌的神態,使艾倫不由興起養一隻寵物貓的念頭。


    年輕姑娘不應該輕信陌生人,蕾妮卻把自己的苦水吐給艾倫聽,還莫名覺得對方很可靠。


    艾倫聽她說完,便從儲物袋中掏出一顆水晶球。


    放在茶桌上,施展“探知術”。


    探知地點,位於遙遠的北島術士學院。


    視角鎖定在一個年輕男人身上。


    他正在討好一個紅發女郎,試圖說服對方相信,自己對她死心塌地。


    為了贏得新歡的信任,他拿出一封措辭惡毒的絕交信,表示要把這封信寄給蕾妮,從此跟她一刀兩斷。


    “這個名叫菲比斯的男人,就是那個榨幹你的錢財,拋棄伱另攀高枝的白眼狼?”


    艾倫指著水晶球中的青年問蕾妮。


    蕾妮淚汪汪的點頭,滿臉委屈。


    “你等著,我很快就回來。”


    艾倫起身,身影消失在傳送光柱中。


    “等一下!你要去哪兒?”


    蕾妮的呼喚,沒有得到回應。


    望著對麵那張空椅子,不由患得患失。


    萬一艾倫一去不回怎麽辦?


    這小子吃了蛋糕還沒付錢,會不會是想逃單?


    蕾妮很快又注意到,探知水晶還在桌上。


    即便艾倫逃單,這顆水晶球的價值也遠遠超過飯錢。


    蕾妮抱著水晶球,手裏有了抵押物,心裏也踏實了。


    不多時,對麵又升起傳送光柱。


    椅子上,艾倫的身影去而複返。


    端起茶杯,一飲而盡。


    杯中茶水,依舊溫熱。


    蕾妮皺了皺鼻子。


    從艾倫身上嗅到一絲血腥氣。


    她隻是性格淳樸,並不愚蠢。


    不難猜出艾倫去了哪裏,做了什麽。


    “從今天起,忘了那個白眼狼。”艾倫說。


    蕾妮心頭一陣顫栗,既感動又害怕。


    “謝謝你,潘瑟斯先生……”


    艾倫見她欲言又止,不耐煩的說:“有話直說,別吞吞吐吐的!”


    “呃,我想說……你有點太極端了。”


    蕾妮話一出口就後悔。


    “你不會生我的氣吧?”


    “會。”


    “啊?那我該怎麽辦啊……”


    “跟我走,我要好好調教你。”


    “……我可以拒絕嗎?”


    “不怕死就試試。”


    蕾妮乖乖的選擇了屈服。


    愁眉苦臉的跟著艾倫走出點心店,還替他付了賬。


    艾倫帶著虎妞回到銀月僧院,去找希瓦大師。


    “姐,我替你收了個親傳弟子,名叫蕾妮。”


    “嗯?什麽血統,資質如何?”


    “虎人血統,資質平平。”


    “……你當我是收破爛的嗎?”


    “姐,我會幫蕾妮強化血脈,提升到上等資質,絕不會辱沒你的名聲。”


    “你對她特別關照,是不是看上人家了?”


    希瓦酸溜溜地問。


    艾倫笑著點頭,承認自己對這個身材火辣的傻白甜虎妞頗有好感。


    然而把她帶回僧院,更主要是為了希瓦。


    “姐,我就要回家了。”


    “臨走之前,我想給你找個保姆,照顧你的飲食起居,服侍你梳頭洗澡。”


    “蕾妮心地善良,脾氣溫順又有耐心,還燒的一手好菜,最適合照顧你。”


    “討厭!人家又不是小寶寶……”


    ……


    安頓好了蕾妮,艾倫匆匆返回術士學院。


    潘森寫信催他回去,為了兩件事。


    其一,伽尼薩家族的馬文少爺,正式向譚雅求婚。


    潘森父女作為伽尼薩家族的附庸,按理說譚雅嫁給馬文算是攀上高枝,門楣增光。


    然而,譚雅偏偏不喜歡馬文。


    私下裏對父親說,不想答應這門親事。


    潘森看得出來,相比馬文,女兒更喜歡艾倫。


    所以寫信催艾倫回來,讓他跟譚雅深入的談一談人生大事。


    如果艾倫願意娶師姐,潘森寧可豁出去得罪伽尼薩家族,也要拒絕這門親事。


    此外,潘森在信中還透露,南北聯邦即將爆發戰爭。


    伽尼薩家族,提出拉攏拜獸教作為盟友。


    倫道夫家族和羅素家族,還沒有表態。


    潘森本人,也包括譚雅,很不喜歡那群瘋狂的邪教徒。父女倆想聽聽艾倫的看法。


    “導師,師姐,我的看法是……沒必要討好拜獸教,但是也沒必要撕破臉皮。”


    回到學院,艾倫對導師和師姐表明態度。


    “至於馬文的求婚,師姐不光要拒絕,還要公開的、嚴厲的拒絕,要讓學院上下都知道,咱們跟伽尼薩家族已經決裂。”


    “伽尼薩家族,大禍臨頭,現在不跟他們劃清界限,將來難免受牽連。”


    聽了艾倫這話,潘森父女滿臉莫名其妙。


    “師弟,你說伽尼薩家族要遭殃,是什麽意思啊?”


    “這個嘛……先容我賣個關子,明天的會議上,我會當眾揭開謎底。”


    艾倫笑著說。


    第二天。


    術士學院召開最高級別的會議。


    三位院長,全體導師,艾倫也受邀出席。


    “諸位,請原諒我在這裏宣布一個令人憤慨的消息。”


    “我們當中出了叛徒!”


    艾倫一臉憤慨。


    “更令人痛心的是,叛徒就在主席台前三排!”


    話音未落,與會者的目光齊刷刷望向主席台。


    坐在前三排的院長、副院長、資深導師,臉色各異。


    倫道夫院長平靜的喝著茶。


    羅素副院長似笑非笑。


    伽尼薩副院長朝左右看看,臉色陰沉。


    “我一位朋友,在紅月島有一點小小的地位,能夠接觸到最高級別的機密文件。”


    “她向我透露,伽尼薩家族的核心成員,包括副院長和他的長孫馬文,已經暗中投靠拜獸教,加入蝠係,主動感染獸化病毒!”


    “你放屁!”


    伽尼薩副院長忍無可忍,拍案而起。


    “你無憑無據,怎敢汙蔑我投靠拜獸教?!”


    艾倫冷冷一笑,拿起一封信。


    “這是物證,你寫給蝠王的效忠書,有你的親筆簽名。”


    “我在紅月島的朋友,可以作為人證。”


    “信件可以偽造!”伽尼薩副院長咬牙切齒,“至於你那個朋友,算什麽東西,有什麽資格指認我投靠拜獸教?”


    “不好意思,我朋友還真有這個資格。”


    艾倫心平氣和的回答。


    “因為她是拜獸教宗,蜘蛛女王卡羅琳。”


    會場頓時鴉雀無聲。


    事後,學院官方的公告宣稱:伽尼薩副院長麵對如山鐵證,無可抵賴,服毒自盡。


    會場流出的小道消息則指出,伽尼薩副院長的確死於中毒,隻不過並非自盡。


    他曾試圖逃離會場,然而被艾倫冷冷的瞪了一眼,便渾身癱軟,喪失知覺。


    診斷結果是中了某種神秘劇毒,喪失了肉體感官和思維能力。


    當天傍晚,伽尼薩家族遭到大清洗。


    包括馬文在內,大多被當場誅殺。


    據傳隻有年幼的諾拉,當時恰好不在家。


    家族發生巨變之後,諾拉就神秘失蹤了。


    ……


    伽尼薩家族的背叛,使南島術士學院元氣大傷。


    伽尼薩副院長騰出來的位置,必須有人來填補。


    倫道夫院長和羅素副院長聯名推薦潘森,接替副院長一職。


    潘森如今的修為,四階後期,自己覺得當副院長欠缺底氣。


    但在征求了艾倫的意見之後,他還是接受了這個位置。


    潘森家族取代伽尼薩家族,成為術士學院的第三大勢力。


    同一時間,南北聯邦的衝突正式打響。


    來自北方的艦隊,沿著海岸線狂飆突進。


    據傳已經威脅到南島聯邦的前沿陣地。


    艾倫的故鄉昆特島,恰好處在前線上。


    麵對日益迫近的戰火,島上人心惶惶。


    艾倫收到姐姐來信,便請假回家。


    回到故鄉的第一天,就在碼頭上看到海麵上迎風招展的北方軍旗。


    北島聯邦的一支艦隊,封鎖了昆特港。


    要求港口駐軍在黃昏之前投降,否則便炮擊碼頭。


    艾倫站在棧橋上,輕輕搖頭。


    他不喜歡北方佬粗暴的行為。


    不喜歡在故鄉港口上橫行的巨型炮艦。


    於是打了一個響指。


    彈指驚雷!


    天降正義!


    北方艦隊的旗艦,遭遇天雷轟擊。


    伴隨著恐怖的電閃雷鳴,戰艦緩緩沉沒。


    啪!


    啪!


    啪!


    艾倫接著打響指。


    海上的敵艦,接二連三遭受雷擊,如同紙糊的玩具,相繼起火,沉沒。


    船上的水兵,大多當場被雷霆轟殺。


    幸存者擠進救生艇,倉皇逃離昆特港。


    北方艦隊的覆滅,驚動的聯邦高層。


    半個月後,一支飛艇艦隊開赴昆特港。


    飛艇中,承載著北島術士學院的精英。


    紅、綠、藍、白、黑,五色龍脈術士俱全。


    就在他們在飛艇中開茶會,談笑風生的時候……


    窗外飄來龐大的陰影。


    艾倫以九頭毒龍之姿,頭頂饕餮黑球,翱翔於雲層之上,淡然俯視飛艇艦隊。


    饕餮領域展開,抽取飛艇中乘客的生命。


    高傲的龍脈術士們,不約而同鼻血狂噴。


    驚呼與慘叫,充斥在飛艇艙中。


    水晶玻璃窗,被鮮血染的猩紅。


    半個鍾頭過後。


    失控的飛艇艦隊從昆特島上空緩緩飄過。


    飛艇中已經沒有活人,塞滿幹枯的屍骸。


    又過了三天。


    成群的巨龍從海平線那邊飛過來。


    都是四階龍脈術士的返祖形態。


    他們死也不信,憑己方這股龐大的勢力,還拿不下區區一個昆特島!


    人啊,不能不信邪。


    死也不信的後果就是他們全死了。


    被艾倫一拳一個,統統錘爆腦殼。


    ……


    艾倫隻想保衛自己的故鄉,保護家人。


    然而他漸漸發現,事態朝著出乎意料的方向轉折。


    由於他的存在,北方聯邦在昆特島折損了大量精銳,攻勢陷入停滯。


    南方聯邦得到喘息之機,與銀月僧院結盟,穩住了陣腳。


    現實中,北方壓著南方打,一路攻城略地。


    而在艾倫的這條時間線上,雙方陷入僵持,戰線犬牙交錯。


    艾倫覺得自己就像一隻掀動風暴的蝴蝶,改變了這場戰爭的走向。


    這倒無所謂。


    除了保衛家園,他不想更深的介入戰爭。


    奇怪的是,他的這種行為,並沒有得到始祖利維坦的認同。


    每一次擊退來自北方的侵犯,本源融合進度條,非但看不出增長的跡象,甚至偶爾還會衰退。


    這是怎麽了?


    始祖利維坦,不認同保衛家鄉和同胞的做法嗎?


    艾倫想不通。


    身為始祖,享受子孫愛戴,理應顧念親情,維護家族利益。


    上古時代,始祖們正是秉承這一理念,與眾神抗爭。


    然而本源融合進度的停滯不前,卻暗示始祖利維坦似乎對這一原則不以為然。


    難道她是一個漠視親情的始祖,對自己的子孫後代壓根就不怎麽關心?


    假如保護親友會耗費她太多精力,就會使她感到厭煩,寧可撒手不管?


    果真如此的話,艾倫的處境就尷尬了。


    出於融合始祖利維坦本源考慮,他應該試著更冷酷一點兒,六親不認,不再阻止北方軍隊進犯昆特島。


    任由故鄉的同胞,乃至親友,在戰火中遭受蹂躪,無動於衷。


    但是,這樣做就違背了他的本性。


    他不是那種人。


    哪怕是為了迎合始祖利維坦,也不情願。


    就在艾倫陷入內心矛盾的時候,一位來自起源城的訪客,使他擺脫了精神焦慮。


    “潘瑟斯先生,對於這個世界而言,你的存在感過於強烈了。”


    起源城的管家米瑞先生,彬彬有理的對艾倫下了通牒。


    “請你跟我走,去看一看更廣闊的世界,把你的天賦帶到更值得發揮的領域。”


    此時,艾倫的修為剛達到六階後期。


    原本不會這麽早就引起起源城的關注,現在看來,還是低估對方的警覺性了。


    “米瑞先生,我可以跟你走,但是我想帶上一位朋友。”


    “你指的是?”


    “他名叫安格爾,聽說最近生了重病。”


    “噢……”


    米瑞先生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說來真巧,你的朋友也是被選中的人。”


    ……


    艾倫辭別親友,安頓好家中的事務。


    帶著重病纏身的安格爾,跟隨米瑞先生,進入起源城。


    艾倫的心情很沉重。


    最後還是沒搞懂,始祖利維坦對於親情,究竟秉承怎樣的態度。


    始祖本源的同調進度,卡在90%不動了。


    照這樣下去,即便回到星界,還是無法完美融合始祖利維坦的本源。


    自己這趟“重生”之旅,即將功虧一簣,要如何收場呢?


    懷著焦慮,艾倫陷入長時間的思索。


    最終,想到了一種破局的可能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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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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