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隻猜對了一半。”


    坐在她旁邊席位上的“水之主”淵天河,輕聲解答。


    “上古風神,是唯一一位聖靈和聖體可以隨意分離的古神。”


    “諾拉隻是風神的聖體。”


    “她的鬼魂女兒辛西婭,是風神的聖靈。”


    “母親的肉身融合女兒的魂靈,才是完整的風神化身。”


    信息量實在太大,希瓦一時消化不過來。


    這時,羅天華又接回話茬。


    “多年前,諾拉懷孕難產,生命垂危之際,她的父親和兄長,求助於前任拜獸教蝠王,請蝠王向其崇拜的死神卡戎祈禱,保佑母女平安。”


    “卡戎回應禱告,降下神啟,母女二人,隻能保住一個。”


    “神啟中還透露,女兒的天賦,遠遠高於母親。”


    “諾拉的父親和兄長,合計了一下,最終決定獻祭諾拉,保全她腹中那個更有天賦、對家族未來幫助更大的女嬰。”


    “然而在獻祭過程中,出了差錯,諾拉幸運的活下來,女兒則被犧牲,淪為祭品。”


    “諾拉不甘心失去寶貝女兒,就運用死靈魔法,將女兒的鬼魂召回陽世,憑依在布娃娃上,作為慰藉。”


    “關於諾拉一家的這段狗血故事,想必大家都聽說過。”


    希瓦連忙點頭。


    她的確聽說過上述傳聞,還曾為諾拉的遭遇,深感同情。


    “然而,這都是謊言。”


    羅天華譏諷的笑了笑。


    “事實上,回應蝠王祈禱的不是卡戎,而是上古月神,那個瘋女人,也有死亡神格。”


    “為什麽月後可以替代卡戎,回應信徒的祈禱?”希瓦詫異地問。


    “確切的說,拜獸教崇拜的死神卡戎,其實是我的孿生妹妹‘死之主’羅天夜。”


    “當時我那可憐的妹妹已經隕落,月後趁虛而入,冒充祂在術士世界的身份,欺騙了祂的信徒。”


    “月後利用這場獻祭儀式,幫祂的好姐妹風神,將諾拉和辛西婭母女倆,轉化成風神的化身。”


    “當初辛西婭來到觀星塔,曾在祖祠接受測試,並沒有發現異常。”


    “單獨的聖體,算不上天外邪靈,所以她才能通過祭祖儀式,蒙混過關。”


    “然而她得意的太早了。”


    “在那之後,這母女倆多次以‘風月’的代號,在聖魔祖庭活動,引起我們懷疑……”


    羅天華說到這裏,突然停了下來。


    “封神儀式,正好缺少夠檔次的祭品。”


    “邪神的化身,自己送上門來,我們也不用客氣!”


    話音未落,諾拉懷中的布娃娃突然炸裂,釋放出狂暴的氣流!


    暴風侵襲的同一時間,破碎的棉絮中,飛出一條扭曲的虛影,融入諾拉體內。


    諾拉和辛西婭母女倆,聖體和聖靈融合,成為風神在人間的化身。


    “邪神,你跑不了!”


    “秩序之主”獄天刑,猛然起身,化作一團人形地獄烈焰,發出怒吼。


    觀星塔祖祠,隨之被結界籠罩起來。


    試圖逃離的諾拉,一頭撞上結界,反彈回來。


    眾位宗主,相繼抬手,驅動本源之力。


    一道道封印,加持在諾拉身上。


    仿佛一圈圈無形的繩索,將她束縛的越來越緊,難以掙脫。


    最終,隻剩兩位新晉宗主,希瓦和帕梅拉還沒有出手。


    希瓦感受到宗主發出的精神波動,催促她盡快動手。


    盡管她有點同情諾拉,然而自己身為聖魔宗主,出於大局考慮,不得不摒棄憐憫。


    咬了咬牙,希瓦驅動無限本源,又給諾拉增加了一道封印。


    此時,諾拉已經無法動彈,隻等帕梅拉施加最後一道封印,就會被獻祭。


    不同於其它選民或者聖者,諾拉是風神最重要的化身,幾乎等同於風神本尊。


    一旦祂被宗主們聯手消滅,風神必將遭受重創,再次陷入長久的休眠,聖靈會也將折損一根重要的支柱。


    然而帕梅拉還沒有出手,似乎遲疑不決。


    “你在猶豫什麽?”希瓦忍不住催促,“平時可沒見伱對敵人有一絲憐憫之心!”


    “敵人不值得憐憫,但姐妹是另一回事。”


    羅天華輕聲歎息,盯著帕梅拉,說出令人震驚的話。


    “你不甘心僅僅作為月後化身,扮演一個執行命令的工具,似乎還有自己的想法?”


    “我不喜歡任性的化身,但是不得不承認,正因為你任性妄為,自我意識過於強烈,甚至連神意都敢忤逆,我們才願意給你一次棄暗投明的機會。”


    希瓦聞言,不由得深深吸氣。


    帕梅拉,竟然是月後的化身?!


    如果真是這樣,當初她是怎麽通過祭祖儀式,而又沒被揭穿?


    轉念之間,希瓦想到,安格爾在轉生為淵天光之初,曾將自己的血脈精華贈予當時的未婚妻帕梅拉。


    淵天光是“光之主”,血脈當中蘊含光之神性。


    帕梅拉用淵天光的聖光神性,掩蓋了自己的月神本質。


    好比烈日當空之時,無人看得見月光。


    當初參加祭祖儀式的時候,她就利用這一盲點,成功蒙混過關。


    在那之後,帕梅拉和諾拉母女,共用“風月”這個身份,在聖魔祖庭的臥底很成功。


    她犯下的唯一錯誤,就是與艾倫發生了太多親密接觸。


    懷著不切實際的渴望,試圖把艾倫拉入聖靈會的陣營。


    艾倫對她太熟悉了。


    即便她用風月的身份與艾倫接觸,時間長了,難免露出破綻。


    “少跟我套近乎!”帕梅拉傲然回應羅天華,“棄暗投明這種話,從你們嘴裏說出來簡直就是諷刺!你們所謂的封神計劃,以消滅自我意誌為代價,這麽做還不如自殺!”


    羅天華失望的歎了口氣,接著問她:“難道連太陽的光輝,也無法溫暖蒼白的冷月,使你回心轉意?”


    帕梅拉皺了皺眉,沒有回應她的質問,轉頭望向淵天光。


    “你們早已識破我的身份,還讓我繼承‘風之主’的席位,真不怕我毀了封神儀式?”


    “或許是因為,我們自己,內心也有疑慮。”


    淵天光的語調,流露出一絲落寞。


    “當初我讓你轉交給艾倫的那封信,你私下裏破譯了對吧?”


    “你明知道我會偷看,還讓我轉交,不就是存心想把始祖封神的真相,透露給我?”


    帕梅拉冷笑著反唇相譏。


    “你這個人,優柔寡斷,還很虛偽,還不如轉生之前的安格爾可愛!”


    “所以,你曾經真心愛過安格爾嗎?”淵天光心平氣和的問。


    “愛……”帕梅拉沉吟一聲,輕輕搖頭,“恐怕談不上,我隻是把他當成一件可供炫耀的玩具,好比昂貴的珠寶首飾,拿來滿足自己的虛榮心和占有欲。”


    “說到底,無論你也罷,還是安格爾也罷,對我也沒有多少真感情,隻不過是把我當成一件籠絡艾倫的工具。”


    “其實我一直想問你,如果你不願意,為什麽不拒絕?”淵天光追問。


    帕梅拉臉頰微紅,顯得有些尷尬。


    “每個人都有下賤的一麵,我也一樣!我喜歡跟艾倫相互折磨,這沒什麽好掩飾的!”


    “總之,你我不過是相互利用,談感情就太虛偽了。”


    “假如今天艾倫也回到觀星塔,除了我和諾拉,你們照樣可以湊齊九位宗主,早就出手弄死我了,哪會好聲好氣跟我說話?”


    “可惜,艾倫那小子跟我一樣任性,絕不甘心任人擺布,偏不回來,讓你們幹著急!”


    帕梅拉昂起頭,猛然將金發甩向腦後。


    美麗的臉龐,流露出近乎瘋狂的神情。


    “所以,現在選擇權掌握在我手中,你們最好都對我客氣一點!”


    “小丫頭,我已經厭倦了你的自吹自擂!”


    脾氣火爆的“炎之主”,打斷她的話茬。


    “‘風之主’和‘月後’,你究竟要選擇哪一個身份?”


    “嗬嗬!小孩子才做選擇,我當然全都要!”


    帕梅拉的狂笑,愈發瘋癲,歇斯底裏。


    “風之主,上古月神的化身,都無法代表我的本質!我是帕梅拉,帕梅拉就是我!!”


    “什麽始祖封神,異端之牆,所有這些束縛自由的東西都是狗屁,令我感到惡心!”


    “我隻想看到世界燃燒,血流成河!”


    仿佛在回應她的瘋狂。


    觀星塔頂,敲響警鍾。


    預示一場空前慘烈的浩劫即將來臨!


    上古眾神,釋放出積蓄多年的全部神力!


    神隕之地,無窮無盡的流星雨猛烈爆發。


    聖魔祖庭的迷鎖結界,很快就承受不住蘊含神力的隕星衝擊,浮現大片裂痕。


    在這種情況下,眾位宗主不得不將主要精力轉移到防禦上,修複各自領地的結界。


    宗主缺位的冥界“回憶之城”,首先成為眾神的突破口。


    緊隨其後,風元素界的“雲端城”,成為第二個突破口。


    新任“風之主”帕梅拉,對此無動於衷。


    隨著迷鎖結界的全麵崩潰,日神、地母、火神、海神和冬神的化身,相繼闖入聖魔祖庭。


    五位古神的化身,出現在觀星塔祖祠中,第一時間聯手解除諾拉身上的封印。


    重獲自由的諾拉,恢複了風神之力。


    包括希瓦在內,八位宗主不得不優先對抗近在眼前的強敵。


    騰不出手修複迷鎖,掌控本源武裝,隻能眼睜睜看著越來越多的邪神爪牙,以冥界和風元素界為跳板,闖入聖魔祖庭,瘋狂屠戮,大肆破壞。


    眾多星河衛士,在絕望的戰鬥中犧牲,魂靈墜入黑暗籠罩的異端之牆。


    從冥界到天界,從地獄到深淵,從妖精荒野到四大元素界,相繼卷入戰火。


    失去祖庭庇護的術士世界,也伴隨著從天而降的流星火雨,迎來末日浩劫。


    帕梅拉沒有參與宗主與眾神的廝殺。


    如她所願。


    這個世界正在燃燒,遍地血流成河。


    而她隻想扮演一個冷眼旁觀者,懷著一絲微妙的期待,看看接下來還會發生什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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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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