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大廳。


    一個憨憨傻傻的小胖子正埋頭大吃。


    一位鐵匠裝扮的漢子在欣賞著屋裏的家具。


    “大鍋家的飯菜真香!爹快吃呀!大鍋回來要收錢的!”


    小胖子從堆積如山的飯菜中抬起頭,口齒不清的說道。


    “收什麽錢!他給你吃個糖葫蘆就要你二兩銀子,從小到大你被他坑了多少錢不知道嗎!從今往後這裏就是你的家,侯府裏的一切都是你的!”


    鐵匠漢子氣悶的糾正道:“還有,雲缺不是你大哥,老子就你一個傻兒子。”


    小胖子撓撓頭道:“哦,我知道了……可這裏是侯府呀,大鍋才是侯爺!”


    鐵匠漢子耐心道:“地契在為父之手,侯府換了主人,而你,是侯府的新主人。”


    小胖子又撓頭道:“我明白了!我是侯兒子,爹是侯老子!大鍋是侯爺,所以是侯爺爺!”


    鐵匠漢子無奈的捂住額頭。


    哐當一聲響。


    侯府大門被人踢開,白衣少年揚長而入。


    “侯爺爺回來了!爹我們快藏起來,這頓飯肯定好貴的!”


    小胖子慌忙把圓滾滾的腦袋藏在桌子底下,整個身子都在外麵。


    “兒啊,你還是叫他大哥吧。”鐵匠漢子無可奈何。


    至少叫大哥,他自己不跌輩分。


    見雲缺直接坐上主位,鐵匠漢子板著臉道:“雲侯莫非忘了,這裏已經不是侯府。”


    鏜啷。


    兩截斷劍丟在地上。


    “自己看,你家的破劍根本不靈,擋不住試劍樓的劍氣。”


    “不可能!”


    鐵匠漢子詫異道:“完好的下品法器加上你的身手,足夠擋得下試劍樓三次劍氣洗禮。”


    小胖子從桌底下鑽出來,忽然聰明了一回,道:


    “大鍋大鍋!爹說侯府歸我們啦,你無家可歸啦!”


    雲缺一腳踹開小胖子,冷笑道:


    “堂堂燕國一等一的鑄劍師,難道也會賴賬不成!不說別的,這是不是我用侯府與你換的劍。”


    “是。”


    “它斷沒斷?”


    “斷了。”


    “地契拿來。”


    鐵匠漢子看了眼斷劍,默默的交還地契。


    “我胡鐵山向來一言九鼎,劍可斷,名聲不能斷。”


    雲缺拿回地契後吩咐重新擺宴。


    他要好好大吃一頓,大清早去試劍樓,肚子一直是空的。


    “大鍋大鍋!今天你去比劍成功了嗎?”小胖子新奇道。


    “手到擒來。”


    雲缺心情大好,隨手丟出劍宮令牌。


    “大鍋真厲害!”


    小胖子捧著令牌左看右看,很快就被飯菜吸引,哈喇子流了滿地。


    “聰明啊,這是第二頓了吧。”


    雲缺敲著桌麵,算賬道:“兩頓飯,你至少吃了我三十道菜,每道菜一兩銀子,你算算應該多少兩。”


    “三十兩!等我爹不在家的時候我就去拿錢!”


    名叫胡聰明的小胖子忘了他爹就在對麵,氣得胡鐵山臉色鐵青。


    “算了,這次不收你錢,隨便吃吧。”


    雲缺瞥了眼胡鐵山,指桑罵槐道:“本侯可不是吝嗇鬼。”


    鐵匠父子是雲缺的鄰居。


    胡聰明從小跟在雲缺屁股後邊長大,雖然經常坑他的銀子,但雲缺對小胖子向來不錯。


    從小到大,幫著傻小子打的架,少說有上百次。


    其實雲缺不缺銀子,他在針對胡鐵山而已。


    作為燕國有名的鑄劍師,胡鐵山與雲缺的父親交情匪淺,兩家又是鄰居,關係始終很好。


    可是這五年來,雲缺費盡心思最後拿出了整個侯府,才勉強從胡鐵山手裏換來一件下品法器。


    若沒有法器,他連試劍樓都進不去。


    在雲缺的印象裏,胡鐵山這個燕國的鑄劍大師,是個徹頭徹尾的勢利小人。


    “怎麽通過的試劍樓?”


    胡鐵山望著桌子上的劍宮令牌,皺眉問道。


    “要你管。”


    雲缺沒好氣的道:“聰明在我這可以白吃白喝,你不行,侯府一杯酒,紋銀一百兩。”


    如果在平常,胡鐵山肯定氣得拍案而走。


    可他這次居然坐了下來,自己倒了杯酒,慢條斯理的品著。


    “你要去劍宮?”


    “不去劍宮修習劍道,何時才能查清我爹的死因。”


    胡鐵山沒在說話,低垂的眼眸裏閃過追憶。


    “你是不是以為,我很小氣。”


    胡鐵山沉默了良久,道:“下品法器於我而言算不得珍貴,你可知這些年來,我為何不肯給你一把能闖過試劍樓的劍。”


    “人情冷暖,世態炎涼。”


    雲缺道出冷冰冰的幾個字。


    胡鐵山忽然笑了起來,笑得無奈又苦楚。


    “我不給你法器,是因為你沒有靈根,注定走不上修行之路。”


    胡鐵山正色道:


    “試劍樓隻是最初的入門考核,每年通過者數以百計,想要成為劍宮核心弟子,修煉正宗的劍道法門,需要通過靈根測試才行,沒有靈根,注定與修行無緣,這輩子至多止步於武道宗師。”


    胡鐵山歎了口氣。


    “武道宗師,在凡人中的確鶴立雞群,可遠遠比不得修行者,人家禦劍一出,百步外即可取宗師首級。”


    雲缺第一次聽聞靈根的存在,驚奇道:“為何沒有靈根就成不了修行者?”


    “靈根,為運轉靈氣之根本,沒有靈根就無法溝通靈氣,天賦再高也枉然。”


    “你怎知我沒有靈根?”


    “你小時候我就知道,若非如此,你爹作為燕國一等一的高手,他為何從不教你修煉?因為他早就知道,他兒子這輩子成不了修行者。”


    胡鐵山深深的看了眼雲缺,喟歎道:


    “與其在武道上苦苦掙紮,看不到任何希望,還不如做個浪蕩侯爺,享受一世,平凡一生。”


    “我不信!”


    嘩啦。


    桌子被雲缺掀翻。


    胡鐵山喝下最後的半杯酒,離席而去。


    連憨傻的小胖子也察覺到雲缺心情不佳,追著他爹跑出侯府。


    “平凡一生……我不甘心!”


    雲缺沙啞著低吼。


    胡鐵山說出的真相,讓他難以接受。


    本打算拜入劍宮,修習劍道,將來修為有成之日好去寒水城查清父親的死因。


    自己努力了五年,換來的卻是無法修煉的結局。


    他不甘!


    靜下心來,雲缺翻看劍宮使者留下的煉氣期心法,很快沉浸其中。


    就算沒有靈根,他也要試上一試。


    世上的路都是人走出來的,修行路,不也是路麽。


    是路,就能走得出來!


    煉氣心法有些晦澀,牛不才在心法後麵均有標注心得體會,相當於一份詳細的指點。


    以雲缺的聰慧,入夜之後便掌握了煉氣第一層的訣竅。


    可惜運轉心法的時候,感受不到任何天地靈氣。


    接連嚐試多次,結果依舊。


    看來自己確實沒有靈根。


    失望之際,雲缺打算再試一次,實在不行隻能放棄。


    正是最後一次的嚐試,讓他感受到一種特別的氣息。


    雲缺閉上眼,眉峰緊蹙。


    他能感受到的氣息,不太像靈氣。


    靈氣存在於天地之間,應該是細碎的雲霧狀,漂浮不定。


    雲缺的感知中,所謂的靈氣隻有三道,就在自己麵前,而且靜止不動!


    什麽東西?


    猛然睜眼,麵前除了儲物袋、心法和三張劍符之外別無他物。


    “劍符?”


    雲缺重新感知一番,確定他所感受到的氣息就來自劍符!


    這是什麽道理?


    劍符是符籙的一種,是進攻的武器,又不是專門儲存靈氣的靈石。


    沒聽說有人能從劍符裏攝取靈氣來修煉。


    死馬當活馬醫。


    雲缺把心一橫,拿起兩張劍符,運轉心法。


    神奇的一幕發生了。


    兩張劍符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幹癟下去。


    於此同時,兩道特殊的氣息注入身體。


    引靈入體!


    煉氣期最為關鍵的第一步,被雲缺輕鬆又詭異的邁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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