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果和駐顏丹當做賀禮,是童妙雙曾經的提議。


    身為女子,童妙雙對女人的喜好當然了若指掌。


    既然是賀禮,最好能讓小寒宮老宮主滿意的同時,也讓小寒宮的眾多女修弟子也歡喜,如此一來,才能拉近兩家的距離。


    但蛇果這種東西,隻出產於龍蛇樹。


    一想起光禿禿的龍蛇樹,端木華照星河幾人就覺得心裏發苦。


    別說蛇果了,他們去萬蛇澗的時候,樹上連根毛都沒剩!


    明知雲缺下一步就要敲竹杠了,偏偏這幾位還得受著,於是端木華麵色發苦的道:


    「蛇果和駐顏丹,我們一路上沒買到,不知雲澗主身上可有,我們市價收購一些。」


    「當然有!蛇果五十萬靈石,駐顏丹同價,你們需要多少?」雲缺興致勃勃的道。


    旁邊的道子和胡蛟聽得直愣神兒。


    蛇果正常價不過三五千靈石,駐顏丹充其量一萬靈石,這怎麽一個翻了一百倍,一個翻了五十倍?


    這是賣東西麽?


    這是搶錢呢吧!


    照星河苦笑道:


    「大典即將開始,雲侯別開玩笑了,大長老臨行時讓我們多拿了百萬靈石,用來購買蛇果和駐顏丹,靈石都歸你,你看著多給點。」


    「才給你們一百萬靈石,真小氣,行吧,靈石拿來。」雲缺伸手道。


    端木華二話不說,點出百萬靈石交給雲缺,反正宗門寶庫裏的靈石,他不心疼。


    雲缺身上蛇果太多,三百多枚呢,留著沒多大用處,真要賣給小寒宮的女修,一枚也賣不了上萬靈石,就當看在照星河的麵子上,拿出五十顆。


    即便如此,雲缺也賺了大頭兒。


    五十顆蛇果,正常價也就二十萬靈石左右,他白拿了八十萬靈石。


    這場交易很快,外人沒注意到,但胡蛟看得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他可知道蛇果的價格。


    胡蛟現在越發斷定雲缺就是少宗主無疑。


    否則怎能幾句話而已,就白賺了八十萬靈石!


    那可是靈石,不是銀子!


    八十萬靈石,足夠胡蛟折騰幾十年了。


    劍平之則沒多少意外,反而心裏有種平衡之感。


    還好,那家夥不僅坑我,連自家宗門也一樣坑……


    大殿內,不止雲缺這邊在交易,不少修士也在互相交流。


    或換購,或買賣,將這次大典當作一次難得的聚會。


    畢竟這麽多修士匯聚一堂的情況,可不多見。


    熱鬧的氣氛,在一位老嫗現身後,立刻變得安靜下來。


    老嫗看外表在六旬上下,身著一襲白袍,拄著一副冰晶權杖,雖然垂垂老矣,但臉上沒多少皺紋,五官端正,儀態溫婉,看得出年輕時也是一位美人。


    老嫗並未外散靈氣,整個人看起來猶如凡人一般,可舉手投足間卻有一種渾然天成的氣韻存在。


    即便端木華照星河這等結丹後期的修士在其麵前,也變得黯然失色。


    元嬰強者!


    雲缺自然猜得出那老嫗的身份。


    不用問,定是小寒宮的老宮主,寒春竹。


    「新宮主寒青雨,老宮主寒春竹,她們是一家子?」雲缺低聲詢問身旁的照星河。


    「雖同為寒姓,老宮主與新宮主卻無血脈關聯,寒青雨是老宮主收養的孤兒,並無家人。」照星河以傳音說道。


    雲缺點了點頭,不再多問。


    寒春竹走上冰晶圓台,麵帶微笑的環顧四周,道:


    「今日,


    是小寒宮新宮主繼位大典,為傳告天下,特邀請天下同道前來觀禮,承蒙諸位道友捧場,老身在此謝過。」


    台下立刻響起一陣不敢不敢的客氣聲。


    元嬰強者,能如此客氣,實屬難得了,畢竟在場的還有許多煉氣境修士。


    別說煉氣修士,連築基修士這輩子都未必能見到元嬰一麵,很多人都覺得開了眼界,覺得此行值得,更覺得小寒宮禮遇待人。


    人家的元嬰強者毫無架子,可謂平易近人。


    寒春竹客氣了一句後,感慨道:


    「一年有四季循環,皇朝有新舊更迭,此乃造化,無法更改,變數,才是修行之本,老身掌管小寒宮兩百餘年,如今,也該功成身退,江山代有人才出,一代新人換舊人。」


    一番話,聽得在場數萬修士無不感慨唏噓。


    尤其那些年老的修士,對歲月輪回,愈發畏懼與無奈。


    「老身,已經老了,諸位卻還年輕,大道無盡,苦中行舟,唯勤者可達彼岸。」


    老宮主的這番話,再次聽得眾人紛紛沉思,甚至有些人眼中現出明悟之色。


    能被元嬰強者指點,哪怕隻有幾句話,也極為難得!


    寒春竹說罷恢複了笑意,道:


    「大典之前,略備薄酒,大家嚐嚐我雪域的佳釀。」


    一眾小寒宮弟子隨後魚貫而入,給每一桌都奉上一小壺靈酒。


    靈酒十分特殊,倒在杯子裏會升騰寒氣,有一種極淡的梅香。


    上品靈酒!


    胡蛟是個識貨的,抿了口之後大讚道:「好酒!至少上百靈石一壺哇!」


    上百靈石一小壺,對築基來說足夠奢侈。


    對結丹來說卻算不得太貴,但架不住數量多。


    一萬張冰桌,每桌一壺,就是百萬靈石的價值!


    小寒宮出手,可謂大方。


    一時間感謝的聲音此起彼伏。


    雲缺也嚐了嚐。


    確實不錯,酒中攜帶涼氣,直入肺腑,令人神清氣爽。


    寒春竹笑著微微點頭,站在冰晶圓台上,好似位和藹的外婆。


    過了好一會兒,等眾人喝完靈酒,寒春竹這才再次開口。


    「老身親手釀製的這份寒梅酒,還有個稱呼,叫做君子酒。」


    「君子之風,當風霜高潔,遺世而獨立,不屑謊言,那麽諸位道友,你們當中,到底是誰,盜取了我小寒宮的一塊玄冰呢。」


    寒春竹仍舊笑容和藹,可這話一出,眾人頓時明悟。


    酒無好酒,宴無好宴,人家這是在酒裏加了東西!


    果然,元嬰強者,可不是那麽好欺負的,人家丟了東西,自然要找到竊賊。


    照星河此時感知著入腹的靈酒,神色微變的低語道:


    「問心酒!酒中有元嬰道韻!喝了此酒,必說實話!」


    端木華童妙雙這些老牌結丹也先後感知到寒梅酒的奇異。


    眾人非但沒有驚慌,反而紛紛現出高興的神采,都將目光望向俞滄海的方向。


    老宮主詢問的,是盜取寒冰之人,那麽俞滄海這次在劫難逃!


    大殿內,一時安靜得鴉雀無聲。


    雲缺舉起空空的酒杯,朝著俞滄海遙遙一敬。


    示意給對方踐行。


    被元嬰強者當麵查出來,俞滄海隻能等死!


    俞滄海始終安穩如常,看不出半點慌亂,反而對雲缺的踐行酒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時間一點點流逝。


    直至一盞茶的時間過後,大殿裏仍舊安靜如死域。


    沒人承認!


    俞滄海甚至又給自己倒了杯靈酒,好整以暇的慢慢品著。


    「心劫劍……」


    雲缺暗暗自語。


    看來亡叔所說的心劫劍無惑,就在俞滄海身上!


    俞滄海借助心劫劍的心魔之力,壓製了老宮主的問心之舉,以心魔抗衡著元嬰道韻!


    唯有如此,才能在君子酒的質問下,不漏任何馬腳。


    算你走運……


    雲缺不無遺憾的想著。


    「好手段!」


    寒春竹微笑著頷首讚許,隨後道:


    「諸位不必擔心,君子酒的效力有限,酒中之力很快便會消散,不會有任何損傷,不過,在酒力消散之前,老身還有第二問的時間,那麽,老身想問的是,小寒宮丟失的玄冰,如今在誰手裏。」


    第二問一出,端木華照星河等人臉色驟變!


    幾人的手,同時一哆嗦。


    那塊玄冰,可沒在俞滄海神兒,而是在雲缺手裏!


    對麵,俞滄海正遙遙舉杯,笑著望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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