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的人們紛紛跑來救火。外麵遠方亦響起了消防車的警笛聲。


    金言趁亂帶著渾身還沒什麽力氣的白芷離開現場,回到自己的車中。


    白芷還在暈沉著,他卻隱入了沉思。


    陳東道的現身是意外之獲。


    夏依的出現是意外中的意外。


    金言不是沒有在強者麵前受挫過。


    他曾經被“天庭”組織的秘書長方月青訊問過,對方僅僅稍微出手,自己便毫無抵抗之力。若不是“正義同盟”的盟主龍鐵拳出麵,現在自己估計還在庭獄裏發臭,哪會有後來的事。


    現在這個8級強者夏依帶來的感覺,比起方月青來怎麽說呢?如果說方月青是一塊堅硬的鋼鐵的話,這夏依就是一塊比鋼鐵還硬的棉花。


    他眼睜睜地看著這個溫溫婉婉的女人在自己麵前將在場的人證物證全部付之一炬,不著聲色地付之一炬,而自己卻無能為力。


    這就是大家族豢養的強者,這就是大家族的底蘊。


    這種底蘊,完全是自己一個從小生長在廢品收購站的孤兒所難以想像的。自己的所有努力,就在這種底蘊麵前,不堪一擊。


    東明省有無數像陳家這樣的大家族,東華國也更有無數的像陳家這樣的,甚至遠遠強於陳家的大家族,比如呂家。這千千萬萬的大家族,竟然能讓“正義同盟”和“菊隱”組織在自己的土地上橫行,真是不可想像。


    或者因為,這些大家族們隻顧自己的家族利益,未能齊心吧。


    自己相比於同茬者,已經算是極強。可是麵對夏依的無能為力,讓他非常鬱悶。


    當他金言還是一隻小螞蟻的時候,不會過多地引來強者的注意。可是當他一步一步地走向更大的舞台,如方月青、東郭郎、“菊隱”組織、龍鐵拳乃至夏依等強者都開始與他發生著交集。


    他麵臨的挑戰更多、更強。


    歸根結底還是實力的問題。


    不知道過了多久,白芷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我這是在哪裏?”她依舊有氣無力,但神智已經恢複。


    “車裏。”


    “我不是中了迷藥?後來呢?陳東道呢?”白芷急了起來。


    “我正準備將他拿下,陳家的強者出手了。”金言簡單將事情說了一遍。


    “無恥的混蛋。”白芷罵道。她望向遠處濃煙滾滾的夜總會。火應該是已經撲滅了,濃煙仍有餘威。


    她再看看自己掌心執法記錄儀的灰燼,非常無語。


    “執法者還是需要比罪犯更強大才行啊。魔高一尺,道必須要高一丈。”金言感慨地說。


    “我們也不是一無所獲。至少我們找到了偵查的重點對象。我們先回大隊,將情況報告給大隊長他們。”


    稍頃,他們回到了東州大隊,將情況向大隊長張東橫和監察委員韋師汀做了報告。


    “陳東道?”韋師汀明顯被這個名字嚇了一跳。看來他一早是知道陳東道的背景來曆的。


    “陳東道又怎麽了?”張東橫瞥了他一眼,“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既然知道是他,那就抓!”


    “不能抓!”韋師汀以異常堅定的聲音做出了反對。


    “為什麽不能抓?”張東橫眯著眼睛看著這位與自己平級,哦不,大上半級的監察委員。


    “我們沒有證據。”韋師汀緩和了一下心情說,“他們的執法記錄儀被毀了,現場也被燒了。現在唯一能指證陳東道的就是他們兩個人的口述。這種口述沒有證據支撐,怎麽就能抓人?你們抓人容易,陳東道修為不高,可是沒有證據,你們怎麽在薛總監察官麵前過關?”


    這話說得在理,在場者一下子都陷入了沉默。


    其實大家都想過這個問題。


    “這樣吧,至少我們有了目標。”張東橫想了一下,“先用協助調查的名義傳喚陳東道,他當天在夜總會裏這是事實,因此作為搜證對象傳喚是不成問題的。先聽聽他怎麽說。”


    這話沒毛病。於是東州大隊監察工作科立馬由科長左尚民、副科長李少鬆帶隊,率領精幹力量前往星陽區中隊傳喚陳東道前來問話。


    不過,左尚民和李少鬆撲了個空。陳東道從昨日開始到現在根本就沒回星陽區中隊。再去他家裏找,亦是找不到人。問他去哪了,所有人都說不知道。


    “找不到人?全東州城去搜!”大隊長張東橫真是光火了。


    他其實也隻是發發火而已。在沒有確鑿證據下,以大隊現在的人手,根本無法全城搜捕一個嫌疑人。至少名義上就說不過去。


    到了下午,令人意外的是,陳東道竟然大搖大擺地到星陽區中隊上班了。他剛一到來,就被守候的執法士們圍住。


    “按照韋監委和大隊長的命令,請陳副中隊長到大隊監察工作科接受調查問話。”李少鬆麵無表情地說。


    “問話?為什麽?”陳東道依舊是一臉桀傲,毫不在乎。夏依的出現給他像是打了一劑強心針。他不覺得自己有任何需要對東州大隊妥協的地方。


    “你被金副監委和白中隊長指控有謀殺等多項罪名犯罪嫌疑。”李少鬆說。


    “證據呢?”陳東道反口問。


    李少鬆頓時語塞。


    “沒有證據?”陳東道冷笑,“那好,我現在指控金言和白芷也有多項謀殺嫌疑,請你們監察工作科也把他們帶來協助調查吧。”


    “任何公民都有協助辦案調查的義務。”李少鬆隻得如是說。


    “是麽?”聲音不是來自於陳東道,而是來自於他身後一個平平常常卻溫婉的女子。


    夏依。


    “是的。”李少鬆雖然不知道夏依是誰,可是從對方身上隱隱感受到了強大的壓力,聲音不自覺低了幾分。


    “我們不方便,也不願意協助調查。”夏依淡淡地說,“除非,你們有確實的證據,證明我們東少與那事情有關。”


    “監控顯示,陳東道昨天的確出現在了大環夜總會中,而且,他是這個夜總會的主要股東。”李少鬆說。


    “既然是股東,那就肯定不會是嫌疑者,誰會把屬於自己的財富給燒掉呢?而且,昨天在夜總會中的客人,沒有一千,也有幾百人。要查就把所有的人一起查。要是做不到,不好意思,我們東少,也不會配合調查。”


    夏依聲音恬淡中,仿佛有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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