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立已經有了五六分醉意。


    本身對陸奇有愧疚之心,被陸家欺負,他無可奈何也就罷了,如今陸奇竟然還被區區一個屠夫欺負,他若是還視而不見,就真的要自打嘴巴了。


    便是拿著佩刀,搖搖晃晃的出門。


    陸奇扶著他出門,道:“黃老哥,算了算了,我讓牛嬸再做點菜吃。”


    此時。


    牛嬸等人在門外都看著呢,聞聽此言,所有人都想上前搭把手,為陸奇做幫廚。


    牛嬸卻道:“小陸子,你家廚房的菜都用光了,隻剩下一些鹹菜和野菜葉子,十幾斤臘肉都用完了。”


    都是武者,陸奇和黃立飯量也大,竟然吃了十幾二十斤的肉,還有幾斤的菜和二十幾個肉包子。


    此時其實已經七八分飽了。


    黃立也隻是想要熟食下酒,但是並非非吃不可。


    隻是他執意要去,純粹是聽說陸奇被王屠夫一家欺負,想要為他出頭。


    推開了陸奇,撥開了鄰居,搖搖晃晃便是到了王屠夫家門口。


    王屠夫正在案板後拍蚊子呢,因為兒子實力大增,地位上漲,他把熟食價格拉上去了,加上隻要有人來問價,就必須買,強買強賣之下,來買的人少了,很多時候都無事。


    今日兒子王涼上值未歸,他百無聊賴,恨不得有人上前買肉,他能夠吹噓一下自己的兒子。


    隻是左鄰右舍寧願走多五裏路,跑到隔壁街去買肉,也要見了他就繞路走。


    隔著老遠,王屠夫就見到陸奇家門口圍著一群鄰居,他已經聽說是黃立捕頭去陸家吃飯,牛嬸和張伯母當幫廚,每人得了一錢工錢。


    心裏酸溜溜的。


    “媽的,一個破落戶臭打鐵的,陸家遲早玩死你。”王屠夫罵罵咧咧,“竟然敢給我兒子王涼擺臉色,還敢拒絕給我兒子打刀,若是我兒子出了什麽事,我就放火燒死他們狗男女。”


    陸奇昨日拒絕被王涼敲竹竿的事,被王屠夫記恨在心,他不敢報複,隻能期待著兒子再立功,更上一層樓,把陸奇踩在腳下。


    或者陸家趕緊來把陸奇給滅了。


    王屠夫神思遠囑,又想到了自己兒子飛黃騰達之後,媒婆踏破了他家門檻,想要介紹女子給他當兒媳婦。不過,兒子在外忙著,他以驗黃花閨女為由,禍害了兩個女子。


    最後讓人把女子送回去,說是不白之身。女子嫁人而後媒婆都是敢怒不敢言。


    想到此事,王屠夫又在想著,改日還是要讓媒婆多送兩個女子上門。


    不然,也沒客人,怪無聊的。


    正胡思亂想的時候,王屠夫就見到黃立搖搖晃晃的來了。


    他立即換上笑臉,嘿嘿道:“黃捕頭,您吃點什麽?我給您送家裏去。”


    黃立道:“你這什麽熟食都有?”


    王屠夫道:“都在案上呢,若是沒的,您開金口,我給您現鹵。”


    黃立瞥了一眼案桌,道:“好,我要三斤豬耳,三斤鹵豬腳,豬耳裏的脆骨都不要,豬腳裏的筋都去掉,沒問題吧?”


    王屠夫一愣。


    豬耳裏就吃那脆骨,豬腳就那筋有嚼勁。


    都去掉,啥意思?!


    但是看黃立目露凶光,不敢怠慢,連連點頭道:“可以可以,我這就給你做。”


    黃立道:“快些,給你半刻鍾的時間,誤了我吃酒,饒不了你。”


    王屠夫都要哭了,半刻鍾把豬耳朵的脆骨給剃了,把豬腳裏的筋給抽出來,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周圍鄰居都默默地看著,覺得心裏舒坦了。


    最近可被王屠夫折磨的夠嗆,終於有人來折磨他了。


    王屠夫哭道:“黃捕頭,這這這,我幹不來……”


    黃捕頭立即瞪眼,“幹不來?那你又說可以?你豈不是編排我黃某?!”


    頓時拍桌子,怒叱道:“你還有沒有王法,還有沒有法律?”


    王屠夫嚇哭了,雙腿一軟,竟然尿了,隨後又看到層層人群之後,在自家鐵匠鋪門口張望的陸奇。


    頓時起身,指著陸奇那邊尖叫,道:“陸奇,肯定是你,你唆使黃捕頭來搗亂。你不得好死,你該千刀萬剮。等我兒王涼回來,讓他弄死你們一家。”


    黃立啪一巴掌過去,把王屠夫都給打的腦袋嗡嗡作響。


    隨後。


    黃立怒道:“你不要血口噴人。”


    王屠夫哪裏敢對黃立憤怒,隻能指責陸奇,道:“黃捕頭,是真的,我兒王涼請陸奇打下品刀,被他羞辱,他如今故意唆使你來挑事,你不要被他給蒙蔽了啊!”


    黃立怒道:“你不知他正在為縣府打刀,豈有能力再為你兒打刀?”


    王屠夫語氣一滯,無法反駁。


    黃立又道:“你兒打刀,可給錢?”


    王屠夫橫貫了,脫口道:“那還用給錢?”


    說完就後悔了。


    刷!


    黃立怒了,拔刀就劈過去,直接把王屠夫給開膛破肚。


    不過,出刀之後,黃立也酒醒了幾分。


    看著慘死的王屠夫,又見到沉默的街坊,他振臂一呼,道:“諸位,王屠夫欺行霸市,仗著自己的兒子王涼欺辱陸奇,敲竹竿,此乃死罪。又當著本捕頭的麵,揚言要殺陸奇一家,我殺他,合情合理。”


    鄰居們深以為然的點頭,隨後紛紛歡呼起來。


    隻有兩家與王屠夫關係好的,默不作聲。


    黃立殺了人,也不想給陸奇惹麻煩,便是招呼被驚動的衙役處理此事。


    重新來到鐵匠鋪前,愧疚拱手道:“陸兄,給你添麻煩了。黃某隻想教訓他一下,奈何他太囂張。”


    “不過陸兄也別擔心,我會盡快處理神龍街的事。”


    說罷便是抱拳告辭離去。


    陸奇目送他離開,一言不發。


    鄰居們上前說話,絲毫沒把王屠夫被殺的事放在心上,隻是能夠聽到王屠夫家裏老幼的哭泣聲。


    陸奇與鄰居們簡單交談了幾句,就關門閉戶,回房收拾去了。


    其實,黃立所作所為,乃是陸奇故意為之,就是為了借刀殺人,給自己鏟除麻煩。


    不過殺了一個王屠夫根本不算什麽,他還有兒子王涼,據說受到巨刀門劉管事的賞識,提拔在礦上當個小頭目,有武者一重煉皮境的實力。


    陸奇倒是不怕,就怕被報複在李穆兒身上。


    所以這個後患必須鏟除。


    當天深夜。


    李穆兒回來了,聽說了白天的事,對於自己不在,陸奇高價請兩個幫廚感到心疼,又對殺了王屠夫而感到驚喜。


    陸奇道:“穆兒,這兩日你就別出門了,直到王涼死了再說。”


    李穆兒驚了,道:“陸郎,你要殺王涼?”


    陸奇道:“不殺了他,就後患無窮,不過他在城外做事,什麽時候回來還不清楚,所以你先別出門。”


    李穆兒也知道輕重,連忙道:“嗯嗯,反正我買回來了很多米麵,還有一根羊腿和半扇豬肉,兩隻溜達雞和三板雞蛋,肉菜都夠吃半個月的了。”


    陸奇點了點頭,便是開始晚上的鍛刀。


    七日之後就是陸家出手刀劍的日子,到時候他就算不能搞破壞,也要借機出手橫刀,大賺一筆。


    在此期間,他要把橫刀數量給堆積起來。


    除了橫刀之外,陸奇也是把飛刀給加強了一下,重新打造了十八把中品飛刀。


    以他如今武道五重的實力,又把葉裏藏花給修煉到了小成的地步,足以使用中品飛刀了。


    就算有人發現,他也能夠從容離開。


    當今實力越強,他越是要把自己武裝起來,然後藏得更深。


    打鐵的時候,陸奇還聽到了王屠夫家裏深夜的哭嚎,想是家裏人哭喪。


    此乃好事,當痛飲一杯。


    陸奇遍拿出燒刀子,自飲自酌,打鐵,飲酒,兩不誤。


    終於。


    在他熄火準備休息的時候,就見到有明火執仗的人,火急火燎的回來,進入了王屠夫家裏。


    隔著夜色,陸奇看清,那是王涼回來了,而且還帶了幾個陌生的麵孔,穿著礦上的衣服,想是他在外認識的同僚。


    其中一人,陸奇認得,以前在陸家之時,依稀記得,似乎是陸家的某個族人。


    陸家?


    好,收點利息再說。


    陸奇不動聲色的熄火回房。


    片刻就已經換上了夜行服,以及穿戴好了裝備。


    此去,帶三分醉意,殺四五個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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