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攸和秦書映一起去看望秦老夫人,老夫人精神甚是不好,但看到他二人到來,反而掙紮著要起身,司馬攸連忙走上前去,跪在床邊的腳踏上。


    秦老夫人已是說不出話來,一邊拉著司馬攸的手,一邊定定的看著秦書映,秦書映明了,趕緊也到腳踏上跪了下來,握住了她的手。老夫人慢慢地就把兩人的手疊放在一起。司馬攸見此,湊近她耳邊說道,“嶽母大人,我和書映很好,我們很快就會有孩子了,您且好好休養,等著見外孫。”


    秦書映聞言,煞是驚訝地看著他。


    秦老夫人聽完,掙紮著的身子忽然就放鬆了下來,重新躺了回去,露出了一點微笑。


    當晚,司馬攸住進了秦書映未出嫁前的閨房。他略好奇地四處觀望,發現秦書映的閨房幹淨素雅,既不奢華,也沒有濃豔的脂粉氣,忽然生出幾分讚賞之意。


    不多時,秦書映也洗漱完畢,入了房,小桃把房門關上就離開了。


    秦書映見了他,略微有些拘束尷尬,不知該如果相處。畢竟兩人自洞房花燭不得不待在一起過了一晚後,就從未再在一起住過。


    司馬攸忽然也覺得氣氛有些尷尬,就看了看四周,然後說道,“呃……我睡外間,不打擾你,放心。”


    秦書映點了點頭,就走進去睡覺了。


    兩人半宿無話。


    夜裏秦書映似是睡不安穩,頻繁的翻身。司馬攸認床,在秦府這個陌生的地方本就睡不著,所以秦書映的反應,他一直都有感覺到,隻是現在覺得她似乎越來越不安,就想著要不要到裏間安撫一下……


    不料正想著,門外忽然響起一陣慌亂的腳步聲,司馬攸警覺地馬上坐了起來。


    不多時,小桃就來敲門了,帶著哭腔說道,“大人、夫人……老夫人駕鶴瑤池了……”


    司馬攸吃了一驚,連忙抓起衣服要穿之時,秦書映就已從離間跑了出來,打開房門和小桃趕了過去。司馬攸胡亂套了外衫,腰帶隨手一係,就跟著跑了過去。


    秦府治喪。


    司馬攸告了假,一直呆在秦府陪秦書映,直到老夫人入土為安。回到司馬攸府上時,秦書映已經瘦了一圈,而且茶飯不思,經常暗自垂淚。


    經過這幾天的日夜相伴,司馬攸對秦書映的印象逐漸改了觀。以前她對司馬煦年的逾矩行為,司馬攸是知道的,這讓他覺得她是既高傲又輕浮的大小姐,但現在他卻發現她其實甚是平易近人、善解人意,而且,還有點膽小。在秦府的這段日子,司馬攸也領教了秦書昀的盛氣淩人,秦書映在他兄長的威權之下,受了不少委屈,現在尚是如此,小時就不必說了,看來秦書映也是少年早慧之人……


    他對她,忽然產生了很異樣的情愫。這些情愫,驅使他不想再去哪個姬妾房裏,而是想留在主臥,這個本來就屬於他的地方。


    秦書映還沉浸在喪母的哀傷中,茶飯不思,晚膳也不怎麽吃,洗漱完就想睡覺,小桃伺候她寬衣躺下,問要不要陪陪她,秦書映搖搖頭,就打發她出去了。小桃歎了口氣,走到門口時還擔憂地看了一眼離間,慢慢的關上房門。


    正要關上時,忽然一隻手抵住了一扇門,小桃嚇了一跳,扭頭看時,發現是司馬攸,正想叫他,司馬攸卻做了噤聲的手勢,小桃忙住了嘴,指指房裏意指問他是否要進去。司馬攸點點頭,跨了進去,轉身關好了門。小桃愣了一會,半晌方驚喜起來,連忙走開。


    司馬攸怕嚇到秦書映,進房之後輕咳了一聲。


    秦書映聞聲就坐了起來,問道,“是大人嗎?”


    司馬攸點了燭台,走進離間,說道,“是我。”昏黃的燭火映襯得秦書映的臉色更慘白了……


    她不解,問道,“大人是要來拿什麽東西麽?”可是他已經月餘不曾踏進房門半步,也不見他缺了什麽啊。


    司馬攸把燭台放到床頭的小機子上,在床沿上坐下,說道,“這也是我的房間,我回來睡,是天經地義吧。”


    秦書映睜眼看著他,一副疑惑地樣子。


    司馬攸也沒管她,站起來寬衣。秦書映微微怔了會,自覺地往裏讓了讓,給他騰個位子。


    在秦府的這段時間,兩人一直同吃同住,現在,似乎有點習慣了……


    司馬攸躺下,吹熄了燭台,不久,呼吸聲越來越沉,像是睡著了。秦書映強裝堅強,其實心裏十分思念母親,尤其是夜深人靜,她甚至一度恍惚……現在司馬攸在身邊,忽然感覺心裏踏實了……她不自覺的往司馬攸身邊靠了靠,司馬攸微微揚起了嘴角,繼續睡。


    中秋之前,皇帝終於定了揚州刺史的人選,是吏部根據吏治考核結果遴選的戶部正四品度支司郎中唐敘。唐敘考課成績突出,而且度支司掌管天下財賦的統計和支調,深諳稅賦征收與管理,治理揚州一地,甚是妥當。此人由戶部尚書許韌舉薦給吏部,司馬煦年對其考核後舉薦給皇帝。司馬韜其後還特意詔他進宮,聽其講述對揚州稅賦管理的看法。唐敘對當前各通商口岸的市舶司管理弊端甚為熟悉,力主對市舶司管理進行革新,健全稅製,並認為揚州會稽郡治理區域較大,不利於刺桐港發展,建議將會稽一分為二,再設建安郡,主要為刺桐港服務。


    司馬韜對唐敘的論述十分讚賞,當即著翰林院擬旨將唐敘調任揚州刺史,同時對司馬煦年和許韌的知人善用進行嘉獎。在經過多次補缺舉薦後,司馬韜漸漸發現司馬煦年“善識人”,相比之下,司馬仰舉才一味投皇帝所好,秦天麟和司馬休則用人唯親,兩者唯一的共同點是都想借此拓展勢力,遠不如司馬煦年的客觀公正。在唐敘一事後,司馬韜有了調整朝中權臣職務的想法……


    中秋時節,司馬韜在宮中設宴,皇親國戚、朝廷百官,齊聚一堂賞月賞燈。


    皇帝本將司馬煦年安排在自己右側的一桌,讓其以宗親身份與諸位郡王同坐,但司馬煦年推辭,一是自己年少位卑,不足以坐此尊座,二是他提起司馬攸與秦書映新婚,自己也成婚不到一年,兩家可能有不少家常事要聊聊,希望皇帝準其與司馬攸等人坐在一起。司馬韜聽其所述也有道理,就不再勉強。


    才坐下沒多久,沈霽月就發現司馬攸與秦書映似乎默契多了,兩人話雖不多,但也一直沒斷過,秦書映說話時,司馬攸還不自覺地往秦書映身邊湊,不時點頭微笑,偶爾還給她斟酒布菜,噓寒問暖。相比之下,司馬煦年時不時就要應付前來祝酒的大小官員,反倒冷落了自己。沈霽月不知司馬攸與秦書映何時開始郎情妾意,甚是好奇,見司馬煦年也沒空理自己,就起身走到秦書映身邊,拍拍她示意一起離席走走。


    秦書映看了眼司馬攸,司馬攸也同意了,不過在她倆臨走前,他向沈霽月笑說了句,“嫂夫人多多包涵,書映新婚不久,不懂禮儀,你可要多教教她。”沈霽月見他一副半笑不笑的樣子,就知道他是在提醒自己最好不要提自己以前做過的某些事,便回道,“司馬大人真是好禮貌,終於知道稱呼嫂夫人了。”


    司馬攸頓了頓,連忙說了句“嫂夫人請”,便坐下喝酒吃菜,不敢再看她倆。


    沈霽月笑了笑,就拉著秦書映走出了宴席。來到一僻靜處,兩人開始並肩而走。


    秦書映倒先開了口,“霽月姐姐,以前……是書映的不是,請你和司馬大人都別放在心上……”經曆過賜婚、亡母,以及與司馬攸的互相諒解等種種人生大事後,如果秦書映還不能從司馬煦年的迷夢中清醒過來,也太不正常了……


    沈霽月轉身看了看她,見她雙眸清明,與月色交相輝映,便知她說的是心裏話,於是笑了笑,說道,“妹妹想明白了就好,我多擔心妹妹心裏會怨恨姐姐。”


    “之前……是書映不懂事……司馬大人年少英朗,書映初出閨閣,涉世未深,一時昏了頭也是有的,姐姐你不怪罪我就好……”


    “我不怪罪。如果沒有我,你和煦年在一起恐怕也是眾望所歸呢。”


    “姐姐又來取笑我了。”


    “說的是事實啊,何來取笑。不過,與司馬攸大人在一起,肯定會比和司馬煦年大人在一起,更有意思。”


    秦書映聽完,臉上微微一紅。司馬攸……好像確實很會哄人……


    沈霽月見她臉紅,便知小兩口小日子過得不錯,便打趣道,“怕是不久就有小司馬大人了吧?”


    秦書映的臉更紅了,忙說道,“姐姐別亂說,八字沒一撇的事。”


    沈霽月就有點錯愕了,問道,“難道……你們還沒……”


    秦書映低了頭。


    沈霽月這就不解了,兩人明明郎情妾意的……但轉念一想,司馬攸府上姬妾成群,莫不是他還流連脂粉,辜負佳人?遂問道,“難道,司馬攸還在和他那些姬妾廝混?!”


    秦書映一聽,連忙搖頭,說道,“不是的,司馬大人他……他雖然偶有去他們房中,但是已經很少了。”


    “那就是還有咯?”


    秦書映又低了頭。


    沈霽月忽然覺得,有的事,可能還真需要外人推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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