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這……”


    紀伯常看著緊鎖的大門,聽著自家嫂嫂決絕的語氣,似是也意識到自己被‘攆出家門’了…


    想著嫂嫂為自己尋道侶之事操碎了心的同時,也暗歎自己這‘老實人’的形象實在太有欺騙性。


    罷了,罷了~


    他露出一抹會心的笑意,對著緊鎖房門喊道:“嫂嫂,那我去百寶閣尋玉靜了~”


    說罷,哼著小曲轉身離去…


    還沒出烏衣巷,他似是發現了什麽趣事,腳步也隨之慢了下來。


    不知何故,烏衣巷中的住宅房門大多緊閉,關鍵是還都撤了陣法…


    這裏是坊市,住的修行之人,房門緊閉倒是尋常,但看家護院的陣法也被撤了就不正常了。


    確實也有一些因為家道中落,沒布置陣法的,就如前些年的嫂嫂那般,連租金都出不起了,更別提看家護院的陣法了…


    可就算家道中落,也不可能這麽多家全都逢生變故了吧?


    還有一種可能就是人搬走了,院子空置出來了…


    紀伯常眉頭微蹙的打量著四周,發現烏衣巷冷清的很多,往日那些個喜歡串門溜街的街坊好似都搬家了一般,沒了蹤跡…


    待走到烏衣巷頭,竟還能看到一隊仙霞山的外門弟子正在和宅院的住戶交涉,似是在商議什麽。


    他猶豫一番,看到一位眼熟的仙霞山外門弟子在門外無事,便上前拱手招呼道:“王道友,別來無恙?”


    那王姓修士正是當初催收嫂嫂交租的仙霞山外門弟子之一,算是比較好說話一類人…


    他算不得多熟悉,但沒購置院落前,交租時也算有過幾麵之緣。


    “……”


    那王姓修士見有人招呼自己不由微微一愣,看清來人後似是也想到了他是誰,亦是拱手客氣道:“可是紀道友當麵?”


    紀伯常笑了笑,“正是紀某…”


    那王姓修士似是想到了什麽,待看到他手指上套著的紅玉扳指後麵露恍然之態,笑道:“恭賀紀道友了~”


    “啊?”


    紀伯常聞言微微一愣,一時間沒想到他的‘恭賀’指的是什麽。


    “前些日子紀道友那宅院被百寶閣購置下來,我便猜到紀道友應當是在百寶閣任職了客卿。”


    那王姓修士見其神色費解,解釋一番後用揶揄的口吻打趣道:“有此高就,難道當不得‘恭賀’二字?”


    “哈哈哈哈~”


    紀伯常這才反應過來他所說的之事,笑著回禮:“客氣了,客氣了~”


    說罷,他看了看宅院中正在交互的仙霞山外門弟子和住戶,意有所指的問道:“王道友這是有公務在身?”


    “是有些公務…”


    那王姓修士在門外閑著也無聊,見有人搭話,而且搭話之人還是百寶閣的客卿,自然也沒有拒絕的道理…


    他沉吟了一番,解釋道:“上麵正在籌備四宗大比之事,屆時除了四大仙門,還有諸多其他仙門大族之人也會前來。


    有的是單純受邀來觀禮,帶山門或家族弟子來見見世麵;


    有的則是借觀禮之由來商談合作事宜;


    甚至還有些妖魔邪道也會來此打秋風。


    不管是哪種,近期坊市肯定都會湧入大量新麵孔,上麵也重視此事。


    故而下了命令,讓我們整頓一下坊市的住宅區,將租戶遷到別處,騰出一片地方來留著給那些遠道而來的客人租住。”


    他說著似是也想到了什麽,頗為費解的咋舌道:“本來烏衣巷這一塊環境一般,不在整頓片區範圍的…


    但是不知怎地。


    前些日子坊市在常駐真人出關後,便將這烏衣巷也劃到了整頓的片區中,故而有些倉促…”


    “原來如此。”


    紀伯常聞言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想到他所說原本烏衣巷不在整頓片區,但前些日子又被常駐真人劃到了整頓片區,不由心頭一動。


    前些日子仙霞山的馮護法給了自己一塊能在坊市任職的玉牌,言明四號坊市的常駐真人閉關修行,是在測試完靈根後才出的關。


    而且馮護法也說了,他來尋自己之前便與那位沈真人打過招呼了。


    那位沈真人知道小安安的事,甚至也知道小安安與自己和嫂嫂夫妻二人的關係。


    如今,沈真人出關後便將烏衣巷劃在整頓片區,將租戶遷到別處,這兩者之間必然有些關聯!


    紀伯常沉吟一番,問道:“王道友,上麵下令將烏衣巷中的租戶遷到別處,那似我們那種購置了宅院的呢?也要遷走嗎?”


    “那倒不用…”


    王姓修士見他那般姿態,還以為他在擔心自家也會被遷走,當下笑著寬慰道:“紀道友無需多慮,遷走的是租戶,已經購置了的宅院就是住戶自己的資產了,不在遷走的範圍。”


    “哦~”


    紀伯常故作恍然之態的點點頭,拱手笑道:“多謝王道友解惑。”


    “算不得什麽。”


    王姓修士見他態度謙遜有禮,似是也想到了什麽是,當下看了看四周,這才輕聲提醒道:“不過紀道友最好讓百寶閣給你換處住宅。”


    “換處住宅?”


    紀伯常聞言微微一愣,眉頭微蹙的問道:“烏衣巷有何變故?”


    “這個……”


    王姓修士隻是笑著擺擺手,含糊其辭的嘀咕道:“不好說,不好說~”


    “……”


    紀伯常見其說話時的神態,似是有什麽隱情不好開口,當下心有所悟的笑了笑。


    “是紀某冒昧了~”


    他說著在儲物袋上輕撫而過,手中便多了個小玉瓶,然後‘一不留心’的就落在了那王姓修士的兜中…


    “這這…王某不是那個意思~”


    那王姓修士嘴上說著‘不是那個意思’,手卻將撐起的兜口撫平了。


    他瞥了瞥四周,確認周邊無閑雜人等,這才輕聲解釋道:“紀道友,最近一段時間啊,這烏衣巷裏已經死了好幾個散修了。”


    “嗯?”


    紀伯常聞言呼吸一滯,滿是不可置信的問道:“這烏衣巷在坊市深處,怎地也會出人命?”


    “他們不是在坊市中丟的性命,而是出門在外遇到邪修了…”


    “紀某最近在家中閉關,未曾出門,不知其故,還望王道友說道說道此間之事。”


    “其實倒也沒什麽…”


    那王姓修士咋舌幾聲,說道:“就是最近一段時間,坊市外麵的邪修猖狂無度,坊市中有好些個散修在外遇了難。


    而這些遇難的散修中,有好幾戶都出自這烏衣巷中,像是被人盯上了似的,很是怪異。”


    他見紀伯常麵色凝重,當下話鋒一轉的笑道:“紀道友你無需多慮,或許那隻是巧合也說不定…”


    “嗬嗬嗬嗬~”


    紀伯常哪還聽不出他話外之意,當下笑著附和道:“每年在坊市外遇難的散修不計其數,有幾戶出自烏衣巷也不足為奇~”


    “是極是極~”


    王姓修士見他這麽上路子,當下也笑著打哈哈:“方才那些隻是我隨口一說,當不得真,當不得真~”


    “理當如此!”


    紀伯常似是想到了什麽,又摸出一個玉瓶‘不小心’的落在他兜裏。


    隨後才目光微動的問道:“王道友,你可知咱們烏衣巷是哪幾家散修死在了邪修手中,都是街坊,紀某也好悼念一二。”


    “這事我本不該多嘴的,但紀道友也不是外人…”


    那王姓修士滿麵紅光的咋舌一聲,撫了撫兜口後輕聲說道:“就最近一段時間,烏衣巷好像有四戶人家在外遇了難…


    分別是巷尾第九戶家的譚自勇、巷中第二十一戶的史賢波、巷中第二十三戶的仇榮濤、巷頭第三戶家的邵仁斌。”


    “……”


    紀伯常聞言瞳孔一縮…


    他在烏衣巷住了這麽些年,不說有多熟悉,卻也知道這四人家中都有子嗣,而且子嗣的年紀還都與小安安相仿,兒時他們沒少在一塊打鬧!


    譬如前些年被小安安抓破臉的,便是那譚自勇家中的子嗣…


    隻是後來小安安年歲漸長,又被自己送去白雲書院了,和他們的接觸便少了很多…


    如今,這些人卻都死在了坊市外!


    紀伯常想到小安安身具通靈道體被帶入仙霞山修行之事,再聯想到邱有容與馮雲秋所言種種,心中頓時明悟了幾分…


    散修在坊市中討生活,看似與仙霞山這等仙門大宗無甚關係,實則身家性命都在別人的一念之間!


    假如…


    假如自己不是小安安的叔叔,隻是個與小安安相熟的陌生人,那是不是也會‘意外’的死於坊市外的邪修之手?


    想到此處,他隻覺得口幹舌燥,對修行界的殘酷認知更加清晰了幾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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