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雨登基之後,司恬本以為大勢已定,萬事安穩,不料他卻忙的見不到人,常常夜色漸深才從國事中脫身回到□□。司恬雖然和他在一起,卻常常隻能在夜晚才能見到他。清晨她一睜眼,他已經離開。


    一月之後,他才漸漸清閑了些。


    這晚,他回到後殿,神色格外的愉悅。


    司恬問道:“有什麽高興的事麽?”


    商雨輕輕拍拍她的手背,“給表哥的賀禮已準備好了,朝中我也安排妥當,過些日子,我們就回大梁一趟。”


    司恬一想到即將見到母親,頓時歡喜不已,又不放心的問了一句,“局勢穩定了麽?”


    “各部首領已經回去,朝中之事按部就班步上正軌。倉讕畢竟是個邊境小國,國事並沒有你想象的那麽複雜,我前些日子晝夜忙碌就是想早些將這些安定好。七叔留下監國,我也很放心。我們在大梁也不多做停留,祝賀新帝登基,再接了你母親,我們快去快回就是了。”


    “好。”一想到很快就可以接來母親,從此一家團聚,她恨不得立刻就忙著去收拾行李。


    他拉住她,道:“別急,忙完正事再去。”


    她疑問:“什麽正事?”


    他將她打橫一抱,挑了挑眉梢道:“你說呢?”


    她明白過來,紅著臉反駁道:“那能叫正事。”


    他正色道:“子嗣問題怎麽不是正事?”


    她越發羞赧,他越發一本正經:“子嗣是皇家最重要的正事,切不可敷衍無視。前些日子我太忙,有些懈怠,這一月有餘還不見動靜,看來我要勤奮些才是。”


    趁著她麵紅耳赤無力反駁之際,他堂而皇之的假公濟私。


    數日之後,商雨帶著禮品親隨啟程往東都而去。


    一路上,兩人如新婚燕爾一般如膠似漆,絲毫也不覺得路途遙遠辛苦,倒有一種遊山玩水的愜意和從容。


    等他們到了東都,裴雲曠已經登基數月。


    商雨帶著使節貢品進宮朝賀。倉讕名義上獨立一國,畢竟國小勢微,是為外邦,不過因著裴雲曠和商雨的關係,覲見儀式減了不少繁複。


    商雨帶著使臣禮單進了皇宮一路至乾明殿。大殿的龍椅上,端坐著大梁的新帝裴雲曠。宮殿兩側侍立著各部朝臣,氣氛肅嚴莊重。


    商雨踏進殿中,徑直看著龍座上的裴雲曠,雖麵色嚴肅,但眼中情不自禁含了笑意。半年不見,兩人一為大梁皇帝,一為倉讕新王。都是少年新君,意氣風發滿腹雄心。


    裴雲曠眼裏也浮起笑意,但當著臣工之麵卻要維持著□□天子的威儀。


    商雨站在殿中玉階前郎聲道:“新君登基,萬國來朝。倉讕裳於昊攜厚禮前來覲賀,願於大梁永結邊界之好。”


    說罷,將禮單遞於一邊恭立的禮官,朝著裴雲曠微微一笑。


    裴雲曠坐在寶座上也展顏一笑:“倉讕王遠道而來,誠心可嘉。”


    曾經的表兄弟,如今的大梁與倉讕之君王,彼此之間言語嚴謹板正,縱然心裏再有親近之意,大殿群臣麵前卻再不能隨意玩笑,隔著金鑾寶座,欣喜的同時又有淡淡的悵然。向來得到的同時都要失去,隻是看這失去的是否值得而已。


    當夜,大梁新帝在宮內設宴招待倉讕新君。商雨帶著司恬入了皇宮。


    裴雲曠先在臨雲殿召見了他們。司恬跪拜之後起身,情不自禁看向龍椅之上的裴雲曠。他俊美依舊,隻是略為消瘦,團在一片金光之中,越發顯得飄渺遙遠,不似真人。


    龍椅上,衣服上,梁柱上,金色雲龍,無處不在,鱗爪張揚,吞雲吐霧。令她遙遙想起,初見他時,在七勢門的石階上,他遞過來的那隻荷包,也是繡著那樣的龍。那時,他站在石階上,溫潤俊雅,對她微笑。那是一副畫卷,眉目模糊,隻餘意境。


    她微微低眉,衷心為他高興。


    裴雲曠性情簡直不喜鋪張,又和商雨是親戚,所以先在後宮設了一場家宴為商雨接風。筵席設在禦花園後的一處廳堂裏。這廳堂有個名字叫借東風。


    早春三月,借東風裏已是一片春意昂然。溫暖的大廳裏,珠光寶氣,富貴堂皇,綠葉扶疏之間盛開著碩大豔麗的牡丹。牡丹並未到花季,全是靠碳火燒的地龍之暖氣慢慢熏開花蕾。


    清平公主已被冊封為皇後,她儀容大方,高貴典雅,和裴雲曠站在一起,倒是一對玉人般的和諧。雲意公主也來了,她見到商雨,頗為意外。


    “昊哥哥,沒想到你這麽快過來,我還以為你會將倉讕的局勢穩定之後才來呢。”


    商雨自信一笑:“沒什麽不穩的,裳於湯已經死了,四大部族都對他怨氣很重,反而是拍手稱快。有七叔在,我也很放心。”


    裴雲意道:“七叔不是做生意的麽?”


    裴雲曠情不自禁道:“不要小看做生意,能將生意做成七叔那般,心智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商雨點頭:“七叔的確是人中翹楚,不過他不喜政治,不然,這倉讕之君可沒有裳於湯的份。”


    雲意對商雨吐了吐舌頭,樣子俏皮可愛。


    司恬發現雲意比上回見麵開朗了許多,也許是因為裴雲曠當了皇帝,她心情很好的緣故。


    清平公主很會做人,筵席間對雲意十分的關照,噓寒問暖。對司恬也很客氣周到,儼然大家主母的模樣,雍容大方。司恬覺得以她的性情和精明,在裴雲曠的身邊,應該是如魚得水。


    她隻想快些結束了宮宴,好去見見蘇翩。半年多沒見,最想念的人除了母親就是她了。


    裴雲曠淡淡笑著,對商雨舉杯道:“來,今日隻當是家宴,等明日才是典儀,大家隨意些。”


    說著,他的目光稍稍錯開一點,落在了司恬的臉上。她比半年前更加的美麗動人,容顏如玉,落落大方。坐在商雨的身邊,如高山之弱水,如峰巒之雲霞。


    他心裏隱隱一窒,收回目光,放在酒盞之上。


    筵席間他的話並不多,隻是微微笑著看著眾人。司恬隱隱遺憾。他曾經玩笑風趣,曾經詼諧倜儻。如今,他恐怕再也不能了。皇冠之下他隻能威嚴沉穩,當年的情致,唇邊的笑紋,可有人看?


    再見到他,心裏不再有絲毫的男女之情,隻如一個多年的朋友,心裏有淡淡的關懷和傷感。她的目光無意中與他碰撞,他似笑非笑,默然頷首。她低了頭,心裏酸酸的一澀,莫名替他感傷,那些倜儻風流詼諧風趣,隻待成追憶。


    宮宴散了,從東城門出來,司恬對商雨道:“我想去看看蘇姐。”


    商雨笑道:“好,隻怕你去了會認不出她來。”


    “為什麽?”


    商雨笑著不吭。


    車行小半個時辰到了劉府。如今劉重去了戶部,所以住的宅院也很氣派。


    司恬進了內堂,見到蘇翩,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她完全變了個人,足足胖了兩圈,肚子大的象是在腹部扣了一隻木桶。


    司恬半晌才道:“蘇姐,你這是,這是。”


    蘇翩臉色一紅,笑道:“司恬,你驚訝什麽,你早晚也有這一天。”


    司恬的臉也紅了。


    兩個女人坐在那裏閑聊了一會,劉重便關切的問道:“夫人,要不你去後房裏躺下說話?”


    蘇翩嗔道:“他們大老遠的回來一趟,我躺在床上和他們說話成何體統?”


    商雨對司恬擠了擠眼睛。司恬含笑起身,對劉重道:“姐夫,我們先回去了,明日再過來。”


    蘇翩瞪了一眼劉重道:“你看你。”


    劉重忙道:“我不是趕客的意思,是她身子重,我怕她坐久了便腰疼。”


    商雨拉著司恬笑嗬嗬道:“劉大人不必解釋了。都是自己人,知道知道。”


    說著便告辭出來。


    劉重扶著蘇翩的腰身將他們送出大門。


    司恬對商雨低聲道:“你看姐夫,真是體貼。”


    商雨俯她耳邊道:“等你肚子大了,我自會比他更體貼。”


    司恬羞惱的瞪他一眼,他卻笑著將手放在她的小腹上輕輕揉了揉,低聲問:“有了麽?”


    司恬又好氣又好笑,將他的手打開,羞紅了臉扭了頭不去理他。


    裴雲曠將商雨等人安置在皇城之外的榮儀館。這裏一向是大梁接待他國使臣的地方。


    回到下榻之處,商雨對司恬道:“我已經派人去信州接母親過來,大約明日就可見到她了。”


    司恬按捺不住的歡喜,他總是不和她商量,就將事情辦好,給她驚喜。


    他眼看她眉梢眼角都是雀躍的歡喜,低聲笑道:“明日還要了你一個心願。”


    “什麽心願?”


    他賣著關子道:“明日你就知道了。”


    司恬也不再追問下去。她很了解他的脾氣,他若是不想說,你怎麽問也沒用,他若是想讓你知道,你不問他也告訴你。這人,一向我行我素,霸道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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