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葉起身,將那柄牡丹所化的劍插於那株迎客鬆的枝幹上,道:“你我本無緣,你這麽弱,跟著我也沒有任何用處,不如我將你置於這裏,等一個有緣人將你帶走,怎麽樣?”


    那劍仿佛又哭泣了起來。


    江葉道:“你要跟我也可以,隻是我既然做了你的主人,你自然要聽我的話,我要你殺人,你便要去殺人;我要你死,你就得死,不聽話我就將你扔回劍池裏,明白了嗎?”


    那劍心性單純,聽到能跟隨他便歡欣鼓舞地同意了。


    江葉道:“很好。”


    江葉又對那柄金色閃電劍說道:“我希望你也能聽話。”


    那劍並不理他。


    江葉笑笑,將它置於崖邊,道:“如果不聽話我就將你從這裏扔下去。”


    江葉鬆開手,又抓住,那柄金色閃電劍看著波雲詭譎,江葉又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於是隻能俯首稱臣。


    江葉看著劍池道:“總有一天把你撈出來。”


    又為兩把劍取了名字,那柄金色閃電劍被他命為追電,那柄牡丹劍他起了許多名字,譬如誅仙,斬神,開天,赤霄,龍泉。但它都不滿意。江葉想到它劍靈為一株牡丹花,所以便取它為牡丹,那劍聽到這名字卻異常歡喜。


    江葉拿起兩把劍,去尋找蘇蓉的身影,卻不知所蹤,隻有地上有一本《禦劍訣》。


    “這是想讓我自己禦劍回去嗎?”江葉翻開劍訣自語道。


    “凡要禦劍,必要與劍心神相通。”劍訣開頭如此寫道。


    第一章便是滴血認主的方法,書上說越是弱小的劍靈越容易與主人心神相通,而強大的劍靈則有可能會噬主。


    於是江葉按書中方法盤坐著,將牡丹置於身前,用劍指劃破右掌,將血滴於牡丹劍上。江葉以神識溝通它,牡丹劍也在極力迎合著江葉,他很快便覺得神識與劍融為一體,整個過程順利無比。


    江葉有些哭笑不得,書上說劍與主人相通便是把性命都交給了主人,難免會有些反抗之意,還教了如何用神識去震懾,誘導,或直接鎮壓劍靈,但沒想到牡丹極為聽話,與他十分配合,因此整個過程中沒有一絲困難。


    “該說你是聽話呢?還是沒骨氣?”江葉對牡丹道。


    同時,他體內的真氣也發生了改變,正漸漸凝聚成水滴。他大圓滿後總是差一個契機突破到禪境,總覺得差了些什麽,原來是劍反哺的靈氣。


    與劍相通後,牡丹劍上的靈氣流動了一些到他身上,於是他丹田內的真氣也發生了改變。江葉盤坐吐納,體內真氣流通十二條經脈,按周天循環。


    他所吸入體內的真氣盡數轉變為真液,直至丹田內真氣逐漸穩定,隻有一片汪洋真海,江葉方才起身。


    江葉按劍訣的方法手作劍指,以神禦劍,牡丹雖聽他的話,但他卻難以控製住劍的起落。練習了幾個時辰後,山頂的寒風將他吹得手腳冰涼,渾身打戰,牡丹似乎也已折騰不起。於是江葉便攜了兩劍下去,希望到木屋所住的那人處尋求一些幫助。


    來到木屋處,內外卻空無一人,江葉不敢亂動,隻得坐在門口等待。


    峰下一位樵夫扛著薪柴上山,嘴裏唱道:“山迢迢兮水長,雲渺渺兮路茫。何處是吾所歸兮,隻在於此峰之上。”


    江葉忙上前躬身道:“前輩。”


    “四體不勤,五穀不分,誰是你的前輩。”那漢子看了他一眼道,在木屋前卸下薪柴,便拿起斧頭開始劈柴。


    江葉上前道:“前輩,讓我來吧。”


    於是奪過他手中斧頭,拿起木柴便開始劈。隻是這木柴卻堅硬如鐵,江葉催動真氣,足足劈了兩個時辰,才將柴火劈完,累得手腕發酸。同時,他也認識道這人並不簡單,大約是位隱士。


    木屋南邊有一凸起的石崖,上麵有一塊菜畦,一片雞舍,中間則用籬笆圍著。此時那名漢子正在鋤草,江葉拱手而立,。


    日暮時分,男子扛著鋤頭,邀請江葉去他家裏做客,並殺雞做黍給他吃。江葉本不想再碰凡俗之物,但恐惹惱了這位隱士,於是便隻能吃下去。


    那漢子又拿出一壇酒與江葉痛飲,江葉也隻能飲了,還得稱讚一句“會須一飲三百杯,傾倒欲空還瀲灩。”


    喝下酒後,江葉隻覺渾身寒氣發散,無比舒暢愜意。兩人都有些微醺後,江葉與他交談了許多。那漢子隻說以往所來的弟子都沒有眼力,隻會傻等著問他,十指不沾陽春水,盡被他趕了出去。而他名為趙錢,是在這裏看著這座峰的。但隻要江葉提到劍池,他就絕口不知。


    兩人飲酒暢言,至二更時分方才睡下,江葉偷摸了出去,隻見殘月清明,雲霧飄散,江葉乘著月色仍舊練習《禦劍訣》。不知是不是那頓飯的功勞,江葉對於劍的把控愈發專注。


    至第二日正午時分,趙錢喂了雞後仍舊下山砍柴,江葉看了一下,他每日所砍的柴隻夠用一天。


    於是江葉便陪他下山,來到一片林中,隻見成群的冷杉。江葉拿出追電,想要替他多砍一些。


    趙錢忙喝道:“你砍它作甚?”


    江葉道:“多砍一些可以留著用啊。”


    “今日不夠明日還可以再來取,你若砍得多了,明日豈不是沒事做了。”趙錢厲言正色道。


    江葉啞口無言,隻能道:“前輩教訓得是,弟子記住了。”


    於是隻能跟在他身後,趙錢砍上一棵便要歇上一時三刻,渴了就喝溪邊的泉水,餓了就去打些棗兒,桃兒吃。江葉跟他鬼混了一日,至晚時仍殺雞做黍招待他。


    江葉看了看他的餘糧和剩餘的十幾隻雞,意識到自己應該盡快離去了。於是晚間加緊習練,至天明時方禦劍而去。


    趙錢睡到日上三竿,第二日迷迷糊糊地起來找水喝,走到門前,看到江葉留下的一根薪柴,上麵刻著:弟子江葉謹記前輩恩情,來日必當攜流霞與前輩痛飲。


    趙錢看了一眼笑道:“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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