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蠻使者當下慌亂起來,情急之下,就連話也說不清楚:


    “這這這,何為龍璽,皇帝小兒可是要當朝賴賬?”


    “賴賬?”


    “可笑,我們陛下豈會賴賬,南蠻野夫,我們大夏的規矩便是印下龍璽才有成效。


    如今沒有龍璽,所有的協議不過是一張草紙,隻能說商議未成。”


    忽然,一道聲音傳來。


    眾人朝著聲音方向望去,隻見一名官員坐在角落,手拿酒壺,昏昏沉沉。


    他胡子拉碴,身體消瘦,像是常年飲酒虧空了身體,官服鬆鬆垮垮,哪還有半點為官之樣。


    唐玉眼前一亮,嘴角漸漸揚起笑意。


    此人,不錯啊。


    應對這南蠻無賴,也是別有招數。


    南蠻使者惡狠狠盯著說話的人,趾高氣昂訓斥道:


    “你,你是何人?我與陛下講話,可是與你講話了,你有半點禮數?”


    “陛下!”


    他轉身行禮,示意陛下。


    唐玉低頭不語,隻是拿起自己的酒杯,美滋滋開始品嚐起來。


    這一幕看呆眾人,不得不說,陛下自從變了之後,身上多了幾分流氓和賴氣。


    整個保和殿可是有不少人看著,那南蠻使者明顯要唐玉出頭,若是出頭,那不是折了大夏的麵子。


    若是不出頭,便是破壞和南蠻的關係,到時候若引來大戰可不好。


    結果倒好。


    唐玉直接裝作沒聽到。


    “這酒不錯啊,朕有些乏了,小憩片刻。”


    角落處的官員非但沒有退縮,反而跌跌撞撞地走了出來,手拿酒壺,衣裳鬆垮,令人不忍直視。


    可他非但沒有顧忌,更有一副不死不休地模樣,衝到了使者跟前,噘著嘴不滿道:


    “南蠻使者,你同我說話便是說話,問我們陛下為何?”


    南蠻使者眼見唐玉不搭腔,任由那人胡攪蠻纏,當即怒上心頭,眼神斂下:


    “陛下,可別忘了大夏和南蠻的關係啊。


    況且,南蠻雖土地不如大夏肥沃,可是盛產珍獸,若沒有南蠻的進供,大夏邊疆子民可還活的下去?”


    南蠻使者幾乎是咬著牙說出,緊接著。


    “更別忘了,南蠻雖不如大夏,可我們南蠻不是怕死的主!


    陛下若是想賴賬,我南蠻不惜和大夏出手,也要鬥個魚死網破!”


    “大膽!”


    “南蠻使者好大的膽子,敢和我們大夏宣戰!”


    不少新上任的官員拍案而起,怒不可遏。


    實在是太猖狂了!


    真當大夏無人?


    區區南蠻不過是幾個部落合並成的小城,居然敢和大夏宣戰,誰給他們的勇氣。


    唐玉眼神陰鬱更添幾分,看向那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醉態官員,不語。


    他想看看,這人還能說些什麽。


    至於宣戰。


    唐玉想到這裏,輕蔑一笑。


    無非是拿捏著大夏如今兵力不全,但凡經曆一戰戰役,就要大批的糧草和兵力,極其消耗。


    到時,很容易被其他人盯上,瓜分了地盤。


    “哈哈哈哈哈哈!”


    醉態官員捧腹大笑,指著南蠻使者,眼淚都笑了出來。


    南蠻使者氣得臉色漲紅,無端怒火卻升騰而起。


    “你你你,你笑什麽?!”


    醉態官員連連擺手,好不容易止住笑意說道:


    “的確啊,說直接點,大夏不過是強弩之末。


    可你有聽過大夏的一句話,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我是沒想到區區南蠻,居然還有這樣的口氣,可笑可笑,是你南蠻可汗沒看清局勢,還是你就是個莽夫?”


    醉態官員拿起酒壺暢飲一口,笑著搖頭。


    “你南蠻不過是善於騎射的部落,連連部落不合的消息都算不上是秘密。


    攻打我們大夏,無非就是傷兵敗糧,雖說我大夏兵力不全,可你覺得糧草消耗,你南蠻耗得過我們?


    恐怕還沒耗過我們,便成了其他部落板上魚肉了吧?”


    此言一語,眾官員大為震驚,隨即麵露羞愧。


    對啊。


    南蠻的確是如此情況,但誰都無法想到這個點。


    大夏存儲的是糧草,南蠻存儲的是肉,消耗極大,不易儲備。


    路上跋山涉水,必然損耗一半有餘啊。


    唐玉不動聲色地笑了笑,暗暗將此人記下。


    良才。


    雖說了解不全,可還能憑借這點看出利弊,不錯。


    “好了,退下吧,南蠻使者遠道而來,可不能傷了禮數。”


    他揮手製止這場鬧劇,可明眼人都看出來,好處都讓陛下占了去。


    南蠻使者牙齒咬得吱吱作響,眼中的怒火更像是要噴湧而出般,死死盯著唐玉:


    “陛下,也就是說,你選擇開戰是嗎?”


    大殿內氣氛沉重壓抑,一副強烈的火藥味彌漫開來。


    這句話,傳入眾官員耳中,皆是心頭一顫,不敢看向陛下,卻期待他的答案。


    過了半晌。


    唐玉笑了笑,負手起身走到南蠻使者的跟前,淺淺歎息道:


    “南蠻使者該聽的都聽了去,若是開戰,朕不怕,大夏更不怕。”


    話落。


    眾人齊刷刷看向陛下,身上汗毛瞬間炸起。


    陛下,變了。


    僅僅站在那渾然氣質流露而出,僅僅一眼,令人不寒而栗。


    戰!


    對,就是戰!


    此話振聾發聵,聞者心中心潮澎湃,幾近顫抖的身軀,激動之情難抑於言表!


    “好,好,好!”


    南蠻使者氣得臉色發紫,兩手打顫。


    “皇帝小兒,我今日便回去稟告我南蠻可汗!”


    “你覺得你回得去嗎?”


    南蠻使者聞言哈哈大笑:


    “你以為可汗派我來是為何,便是讓我為南蠻付出,今日我若死在這裏,半月後南蠻未收到我的手信,便會出兵攻打邊疆。


    我南蠻存在一日便與大夏不死不休,大夏百姓無安生之日,大夏更不可能!”


    輪到唐玉笑了。


    緊接著,他說出了令所有人都也想不到的話:


    “恐怕蘇丞相沒和你說明白吧?朕已下令征兵。”


    “兵部尚書!”


    兵部尚書快步走了上前,行了一禮道:


    “臣在!”


    唐玉盯著南蠻使者表情的變化,笑著問道:


    “有多少人了?”


    “啟稟陛下,臣已通令各縣貼發昭告,不過半日,據統計足足十萬人有餘。”


    此人便是剛上任的兵部尚書,也是去年科舉的人才,處理事情的效率比那些老油條強上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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