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火了?怎麽會燒起來?”..


    “天爺啊,這大過年的,怎麽會出這樣的事兒!”


    “快快,叫人救火去!”


    花廳一陣嘈雜,晉氏的灑也因此醒了大半,她不免心慌害怕,吩咐了人趕緊去救火。


    戲班子見狀雖然也慌,但好歹還穩得住,更不好在這樣的勳貴人家麵前失了分寸。可年紀小的老七哪兒見過這樣的陣仗,竟嚇得哇哇直哭。


    剛才還熱鬧的花廳這會兒子跟菜市場似的,各種聲音鬧得人頭都大了。


    宋覓嬌眉心一皺,桌下的手拽了拽沈自熙的袖子,見他俯身過來,才低聲道:“我總覺得這場火來得古怪。”


    雖說近來天氣是暖和了些,可今兒是大年三十,府裏的下人們哪個不是拎著腦袋做事,怎麽可能出這樣的紕漏。


    更何況鎮國公府的西苑壓根兒沒什麽人住,一個空置的院子,怎麽偏偏在大年三十這天燒了起來?


    沈自熙聞言默了默,並未說話。


    反倒是一直沉默低調的沈寶瓔突然開口,“爹爹,清弘大師不正住在西苑嗎?”


    這法華寺的高僧可是梁氏特意請來給沈寶瓔誦經祈福的,若是在他們府上出了什麽事兒……


    沈修麵色凝重,看向同樣沒好臉色的沈崇,“大哥,還是過去看看吧。”


    沈崇一向忌諱鬼神之說,更何況是今天這種日子。


    他臉色鐵青,不由得想到二十二年前的那場大火。


    這大過年的,若是出了人命,更何況還是法華寺的高僧……


    沈崇看了眼還在哭鬧的老七,也不指望沈巽能理事,揮了揮手示意周氏等人回自己的院子去,“老三家幾個孩子年紀都還小,你們就別去火場了。”


    沈巽看了周氏一眼,點了點頭,“那、那就辛勞大哥二哥了。”


    沈崇起身,帶著一行人往外走,臨到門口時又扭頭看了一眼在台上不知該做什麽的戲班子,“既然戲也已經唱完了,那就給了賞錢,讓他們自個兒回去過年吧。”


    晉氏自然知道他的意思,也連忙應下,命了劉嬤嬤親自去辦這事兒。


    賞錢事小,警告他們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才是大事……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去了西苑,好在火勢不算大,府裏下人們反應也快,很快就控製了下來,這會兒整個西苑都是嗆人的濃煙,地上也濕漉漉的。


    “大師,您沒事吧?”


    梁氏眼尖,一眼就看到穿著僧袍,站在人群邊上的清弘大師,連忙上前關切。


    “阿彌陀佛,勞諸位施主惦念,貧僧無事。”


    西苑和二房一個方向,平素也沒住人,清弘大師喜靜,梁氏就把人安排在了那邊。


    卻沒想到居然這麽倒黴,竟燃起來了。


    宋覓嬌聞言也看了過去。


    那清弘大師生得慈眉善目,身處危境還麵不改色。


    穿戴整齊不說,身上竟連半點煙灰都沒沾上,端的是佛法高深,不愧是高僧。


    宋覓嬌的視線又在他身上的袈裟上逗留片刻。


    到底是法華寺的高僧,就連袈裟都是用的雲錦,還攢了金線來織就。


    見大師沒事,沈崇臉色稍霽,但看著已經燒得沒了一半的西苑,還是忍不住冷聲道:“來人!給我細查!我倒要看看這火是怎麽燒起來的!”


    沈崇話音剛落,清弘便雙手合十,拖長嗓音念了句,“阿彌陀佛。”


    “施主稍安勿躁,還容貧僧多一句嘴。”


    雖說沈崇不信這些,但這清弘到底也算得上是德高望重,在人前他也不好駁了人家的麵子,也緩了語氣,“大師請說。_o_m”


    “今日乃除夕夜,月窮歲盡,本該是消災祈福的好日子。可貴府卻起了一場大火……隻怕,府中有不祥之物作祟。”


    。


    四周紛紛傳來倒吸一口涼氣的聲音。


    大好的日子著火本就觸黴頭了,偏偏這位佛法高深的高僧還說出這樣的話。眾人你看我我看你,實在心有戚戚。


    人是沈修夫婦請來的,聞言忙追問道:“大師此言何意?”


    宋覓嬌眉心一跳,下意識覺得不好。


    果然不等她說什麽,清弘又“阿彌陀佛”一聲,隨即道:“不知府中可有哪位剛犯了血光之災?亦或是親人過身的。”


    血光之災……


    府裏這麽多下人,尤其是廚房的那些婆子夥夫的,少不得有些磕絆。便是沈自安不久前也別人打得沒人樣,渾身是血的被送了回來。


    “這……廚房的陳婆子前兒不小心傷了手,我房裏的丫鬟香雲家裏老母親也在前幾日沒了,我給了她帛金,又讓她回家奔喪……想來,也不是她。”


    晉氏想了半天都想不出幾個來。


    清弘見狀掐了掐手指,麵色凝重,“此人並非沈府本家,父母親人命中帶殺孽,名中……帶“木”。”


    清弘越說,宋覓嬌的心就越是沉重。


    待眾人的視線紛紛落到她身上時,宋覓嬌竟忍不住冷笑了一聲。


    難怪。


    難怪梁氏和沈寶瓔近來老老實實,還特意請了個和尚回來,竟是在這兒等著她!


    “這……”


    沈自安忍了許久,但局麵已定,他倒是不介意在這個時候推上一把,“符合大師所說的,也隻有我這三弟妹了。”


    “難不成大師口中的不祥之人,就是弟妹?”


    宋覓嬌握緊了垂在身側的手,她抬眸,視線從沈自安臉上掃過,最後對上清弘那故作高深的眼睛。


    “阿彌陀佛,不知施主可否告知貧僧您的八字。”


    梁氏見晉氏猶豫著沒說話,故意做出一副知之不清的樣子,“我記得宋氏是戊戌十八寅時生的。無錯更新@”


    末了,還特意問了晉氏一句,“是嗎嫂嫂?”


    晉氏被眾人盯著,隻能咬牙點點頭。


    清弘的手指飛快地掐了起來,越是掐算,臉色就越是難看,到最後竟然力竭一般搖搖晃晃地往後退了一步。


    清弘滿臉驚恐,顫抖著手指指向孑然一身立在人群中的宋覓嬌,揚聲大喊,“此女——大煞之命啊!”


    “不僅克父母兄弟,累親人宗族,更會克夫克子!”


    “大煞!大凶!大大不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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