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法華寺的僧人們早早地便下了晚課歇下了,但偏遠冷僻的柴房裏卻不住地傳來咒罵聲。


    “***,宋覓嬌這個***!”


    梁氏滿身的髒汙,許久沒有清洗過身子的酸臭混雜著裴排泄物的是惡臭,即便鎖著門窗,這股臭味兒也能從縫隙裏飄出去,令人作嘔。無錯更新@


    “她和沈自熙這個癆病鬼把我害成這樣,憑什麽還可以好好地活著。”


    柴房裏沒有照明的東西,即便是窗外不甚明朗的月光,也能看到她頭發上跳來跳去的跳蚤和扭曲的臉。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梁氏自幼被嬌寵著長大,從小到大隻有她為難陷害旁人,什麽時候被人害成這樣過!


    她被沈自熙的人送到法華寺,清弘那禿驢之前收了她這麽多銀子,當日想也不想地出賣她便罷了,如今竟然用各種稀碎功夫折磨她!


    梁氏狠急,嘴裏罵得越發難聽。


    原本緊閉的房門突然被人打開,一道漆黑的長長的影子落到地上,“我說梁夫人,您都落得這個下場了,怎麽還這麽精神。”


    清弘哪裏還有在人前的悲憫,他踏進柴房,聞到裏麵的味道時,極為嫌惡地扇了扇,待看見梁氏慘狀時,笑得格外嘲諷,“看來貧僧對你還是留情了啊。”


    “我呸!”


    梁氏猛地啐出一口唾沫,齜著不過短短十來日便黃得厲害的牙,惡狠狠地道:“等我出去,我一定要在世人麵前揭露你的醜惡嘴臉!你這樣的畜生竟然也敢自稱聖僧!”


    清弘被梁氏吐了一口唾沫,他那張慈悲的臉上多了狠辣,他冷笑著擦掉臉上的口水,隨即猛地揪住梁氏的頭發,把人從硬板床上拖了下來。


    “啊——!”


    梁氏隻覺得頭皮都要被掀起來了,痛得她涕泗橫流,驚聲尖叫。


    隻可惜,柴房太偏僻,沒人聽得見梁氏的哭喊求救。


    “出去?”清弘獰笑著,“你還以為自己是尊貴的鎮國公府二夫人呢?”


    “落到我手裏,你這輩子算是完了。”


    梁氏的臉被滿是倒刺的床沿劃傷,鮮血混雜著眼淚鼻涕糊了滿臉,又順著臉頰滑落,在這漆黑的裏如鬼魅一般。


    她聽到清弘的話,瞪大了雙眼,抬起滿是汙垢的雙手去掐清弘的脖子,“不可能!我為沈修生了三個孩子,沒了沈修我還有我的孩子!”


    “沒了鎮國公府我還有哥哥!”


    “梁家……梁家不會不管我的!”


    清弘猛地把梁氏甩開,她的後背重重砸在地上,發出一陣令人牙酸的悶響聲。


    “哈哈哈,你以為那活閻王會讓梁信知道你被送到了法華寺?”


    清弘也恨,恨沈自熙抓住他要命的把柄,恨梁氏拉他下水,叫他不得不受製於人。


    若非梁氏,他就還能仗著自己高僧的身份肆意斂財!又怎會惹禍上身!


    所以如今看著梁氏豬狗不如的模樣,他心裏竟格外暢快。


    梁氏幾乎痛得暈厥過去,她眼前發黑,好半晌才找回神誌。


    她聽清了清弘的話,心裏早就信了七八分,為了活命,她再不顧自己的尊貴體麵,癩皮狗一般爬向清弘,手死死拽著他的名貴僧袍。


    “清、清弘!大師!清弘大師!我求求你,我給你銀子,我給你多多的銀子,你幫我給我哥哥帶個信兒,你讓他來救救我!”.


    “我不想死在這兒!”


    見清弘想扯走自己的袍子,梁氏抓得越發緊,迫不及待地道:“你放心!我拿我梁氏滿門的富貴權勢發誓,隻要你能去給我哥哥報信,隻要我能被救出去,我絕對不會為難你!”


    “金銀財帛你要多少我給你多少!”


    清弘眯了眯眼睛,他素處,他若是能占,自然是要占了的。


    見清弘有所動容,梁。


    氏連忙忍痛從地上爬起來,她靠近清弘,清弘卻被她身上的惡臭惡心得直皺眉。


    隻聽見梁氏道:“我在朱雀大街的太平錢莊裏存了數百兩黃金,我都給你!”


    數百兩黃金!


    清弘心中一動,麵上卻並不顯露,隻是慢悠悠地理了理自己的僧袍,笑著道:“您的錢存在錢莊,我又拿不到半分。”


    “可以!可以拿!”


    梁氏如今就想落水之人,即便再恨,也隻能緊緊抓住清弘這根救命稻草,“這……我告訴你取錢的暗號,你明日就可以去取!”


    得了暗號,清弘這才有了笑臉,甚至還忍著惡心把梁氏從地上扶了起來,“梁夫人,您說您要是早早交代,又怎會吃這麽多苦頭呢。”


    “明日貧僧就去太平錢莊打探一下消息,若夫人所言當真,清弘自是會好好考慮夫人所言的。”


    清弘冷笑一聲,甩袖離開,哪裏會注意到身後梁氏那雙陰毒的眼睛。


    一個什麽都不是的禿驢也敢作賤她,她敢保證,錢,清弘拿不到,命,他也留不住!


    ***


    清弘是瞞著全寺上下過來的,他一邊往回走,一邊用力甩自己的袍子,生怕沾上半點梁氏的惡臭味兒。


    隻他前腳剛回禪房準備洗漱,一個小沙彌後腳就跑了過來,“主持,有貴人登門。”


    清弘眉頭一皺。


    梁氏這會兒還被他偷偷關在法華寺,這個時候來的貴人,隻怕不是為了禮佛燒香添香油錢的。


    清弘多了幾分防備,“知道來人是誰嗎?”


    小沙彌搖了搖頭,“弟子不知,但來人衣著不凡,瞧著不是普通香客。”


    聽了這話,清弘更不敢貿然接待了。


    他唱了聲“阿彌陀佛”,“夜已深,你去回了貴人,讓他擇日再來吧。”


    話音剛落,外麵就傳來一陣腳步聲,隨即又響起一道男人的聲音,“清弘大師勿怪,在下禮佛之心實在太過熱切,等不到擇日了。”


    “貿然闖進來,還望大師見諒。”


    清弘聞言看了過去,發現來人竟然是武陽侯府家的明闕少爺,心裏更是涼了半截兒。


    雖說明闕不襲爵,日後左不過在朝中掛個閑職,可這人和鎮國公府那活閻王的夫人可是有過婚約的。


    清弘親眼見識過沈自熙有多可怕,跟他們有關的人,是半點不敢掉以輕心。


    “施主誠心,貧僧又怎會怪罪。”


    他連忙上前,甚至不敢在小沙彌跟前問明闕的來意,隻是先打發了弟子,“你下去吧。”


    “還請施主移步大殿進香。@·無錯首發~~”


    “有勞大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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