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釋?”秦司禮扯了扯唇角,“或許錢家人要的未必是一個解釋。”


    龐經理微弓著腰,不好接話,也不敢否認,顯然他也是這麽想的。


    時至今日說什麽都是無用功,錢家要的是一個能令他們滿意的交代;最好是能夠讓錢婭婭打消嫁予喻崇義的念頭。


    這些其實並不難,隻要他心中無愧,給個承諾;這件事或許也能高高舉起、輕輕放下。


    但喻崇義躲了整整一周,連錢菁菁的麵都不敢見。


    怕隻怕,


    ——是心中有愧。


    –


    “舅舅。”


    目送著龐經理悄聲退去的肥碩身影,搖搖晃晃的,莫名讓她想到海洋館裏頂著球跳舞的海獅。


    安安剛想開口,卻又望見從另外一個方向走來的陌生身影,讓她嗅到了危險的氣息。


    最終抿著小嘴,將自己這個新發現又咽了回去。


    “怎麽了?”


    麵對秦司禮擔心的詢問,她也隻搖搖頭,窩在自家舅舅的肩頭,悶聲道:“安安想吃糖。”


    秦司禮輕拍了拍安安的脊背以示安慰,熟練地將兔子書包攤開在安安麵前,讓她自己隨心挑選。


    等他再抬眼時,已然走到他麵前的喻崇義滿臉好似見了鬼似的表情。


    “我記得你三哥說你離京那幾年秘密受訓去了,所以才行蹤成迷,歸期難定。但怎麽才幾年未見,你連孩子都這麽大了?”


    一邊說著,還一邊咧著笑湊向安安。


    “少在這貧。”他冷臉擋下喻崇義伸向安安小臉蛋的魔爪,警告:“不想被踹斷腿就離安安遠點,杜琢然要是知道她親閨女在雲巔之宴受了驚,明天能就將你這裏扒了個幹幹淨淨。”


    杜琢然的閨女?


    聞言喻崇義臉色微變,神情有些不太自然,伸出的手頓在了原地,似乎腦海裏又浮現了舊時與之相關的記憶。


    原來是她的女兒。


    怪不得。


    “幾年沒見你火氣還是這麽大,一上來就喊打喊殺的多不好。秦老爺子踹你去受訓不就是看你那幾年過得太滾蛋了麽,你這臭脾氣也得改改了。”


    他若無其事地縮回手揚眉挑笑,臉上帶著戲謔,越發顯得欠揍。


    受了吩咐的侍應生不知從哪裏借來了嬰兒凳,放到秦司禮身側後就無聲遁走,生怕多呆一秒。


    ——老板的這位朋友氣場太可怕了,呆多一會都覺得背脊發涼。


    “我那幾年過得混蛋,說的好像你就好得到哪裏去。”他不冷不淡地瞥了眼略帶心虛的喻崇義,對方眼觀鼻鼻觀心,在那裝沒聽見。


    他帶人打架鬧事、招搖過市好歹是鬧在明麵上的蠢事;而這家夥,手黑得很,暗地裏沒少借著他的名義在背後搞名堂。


    當年若不是因為喻崇義顧忌著那個人沒敢鬧得太出格,說不定他今天就不是在雲巔之宴見到他,而是在某處的監獄裏了。


    他輕聲,喉間艱澀:“說好了,不提她的。”


    “是嗎?是誰一開始犯賤的?”秦司禮不屑笑笑,話語裏帶著鋒芒,薄唇輕啟:“我剛才那句話字字句句都未曾提起她,是你自己,字字句句都聽成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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