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秦司禮臉色微冷,將桌上的小木盒緩緩往前推了幾分,眼底宛若寒潭,“我不牢牢將她困在身邊,那才是得不償失。”


    等了四年,他早就等夠了。


    “施主,佛法本源,求的不過是一個順其自然;你這麽做有違我佛本意。”空也掌心合十,闔上悲憫的眼眸,念了句佛號,淡淡出聲:“建善寺隻是一座普通小寺,恐怕並不能達成你所願。”


    大殿中的佛像依舊佇立,山穀間吹來了微冷的涼風,普度眾生的我佛,依舊那樣用著慈悲為懷的目光,看著在苦痛裏掙紮的世人。


    佛不渡人、人自渡。


    “大師這是什麽話?”秦司禮唇角掛起幾分薄涼的弧度,雖然在笑,但眸間皆是冰冷,“我不過是求一個圓滿,大師就說辦不到?那這建善寺日複一日、來來往往這麽多年的香客,所求之事難道就一定光明磊落?”


    “還是說,大師的意思是,佛渡眾生、唯獨不渡我與太太?”


    哐哐——


    黑衣墨鏡的保鏢麵無表情地往功德箱裏扔了幾塊金條進去,下手之幹脆,宛如扔下去的不過是普通石頭。


    空也的臉色顫了顫。


    筋骨分明的指節微微按在通體漆黑的小木盒上,他抬眼注視著一派慈悲的空也,冷聲質問,“又或是,大師在解簽之後,便對我與太太有了偏見,所以才將我的請求視為偏門?”


    哐哐——


    又是幾道金屬落入功德箱,相互碰撞的聲音。


    “非也,施主。”試圖擯棄這些俗物對自己的影響,空也垂下眼眸,道了否認之後,便不再開口。


    “那大師倒是說說,為何他人所求便可,唯獨我與我太太不過是求一個結發,又為何不行?”


    哐哐——


    任這聲音慢慢回蕩,念著佛號的空也徹底麻木了。


    罷了,他自己不也說了信則有、不信則無嗎?既然麵前這位施主鐵了心要強求,那他又何必阻攔呢?


    源法也不過是時間的問題,建善寺建寺之初,本意不就是為了普度眾生嗎?


    “施主。”想通一切的空也慢慢拂袖側身,右手攤平直指後院的方向,“這邊請。”


    秦司禮這才滿意地挪開眼眸,背在身後的掌骨緊緊握著,無人得知他內心泛起的波瀾。


    四年二十五座寺廟,所到每一座城,每一間廟,無論大大小小,求出的第一支簽,都是第十一支上上。


    他當是老天可憐他了。


    沒有這些玄而又玄的東西支撐著,他根本不知道這幾年他是如何活過來的。


    哪怕這份希望或許是假的,那他也要試試,他和他的卿卿,到底有沒有破局之法。


    可是如今危機已經悄然逼近,如果當年他所求的滿天神佛的確有了回應;那麽這次,希望祂們能夠再開一次眼,達成他的所求。


    哪怕是要他死,隻要卿卿能活,他也絕無二話。


    ——是的,那個通體漆黑的小黑盒裏裝的根本就不是什麽結發之法,而是從一個古老的典籍裏描摹下來的……渡命之術。


    她生,他亦生。


    他死,她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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