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鼻尖翕動,很快就嗅到了空氣中的血腥氣。


    等她再拎著藥箱走出來時,江訶已經站在中控室裏等著她。


    四目相對,他抬眸看她,眸中之意,是她從未見過的溫柔。


    心髒再度泛起了疼痛。


    江藤扯了扯嘴角,示意:“坐沙發上,我給你上藥。”


    原本以為還要再多說幾句才能讓江訶“紆尊降貴”,沒想到他居然乖乖聽話,端端正正地坐下了。


    不但如此,他看到江藤楞在原地還疑惑地瞧著她,似乎在問:你怎麽還不過來給我上藥?


    ——毫不反駁?沒有厭惡?這一定是錯覺。


    將腦子裏可笑的想法甩出腦海,江藤遲疑了兩步,出聲解釋:“這個點他們都在休息,這裏還清醒著的人估計隻剩下你我。如果你不願意我給你包紮,那我勸你忍忍,不然你就等著失血過多……”而死吧。


    話還沒說完就被江訶沉著臉打斷,他盯著她喋喋不休的唇瓣,眸色暗了幾分,冷聲:“江藤,我以前怎麽沒發現你話這麽多。”


    到了嘴邊的話被生生噎住,江藤垂在身側的左手緊緊握著,呼吸都急促了些許。


    ——看吧,他果然還是很討厭她。


    不過幾句話的時間,都不願意聽。


    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壓抑住從心底漫起的疼痛,江藤斂起眼底的痛色,這才若無其事的拎起急救箱走向江訶。


    直到走近,江藤才看清了江訶臂膀上的那道口子究竟有多長;而且不知道江訶是疼傻了還是沒注意,他根本就沒有給自己止血,任由傷口裸露著;潺潺血液流如柱,頃刻就浸透了襯衣。


    “你……”


    想起方才難堪的畫麵,江藤出口了一個字就沉默下去,不再多言。


    江訶既然這麽厭惡她,那麽就算是她的關心之語在他聽來也是耳中帶刺,到頭來最悲哀的人還不是她?


    急救箱被她擱置在桌麵上,她熟練地打開小藥箱取出小剪刀剪掉了江訶傷口附近的布料,在將傷口進行消毒時,她驀然抬眸看了眼江訶。


    “可能有點疼,你忍一忍。”


    納蘭旖的外傷創口噴劑,不是什麽人都能忍下去。


    她覺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他,免得又讓他覺得自己是故意的。


    “沒事,小傷。”


    對方漆黑如墨的瞳仁間映出她的倒影,可能有些人的眼眸生來多情,哪怕是瞧著最討厭的人也能莫名地生出幾分瀲灩多情。


    所以她曾經才會傻傻以為江訶或許對她仍有幾分情誼在的,


    如今回想起來,倒是越發覺得可笑。


    “你要是忍不住可以和我說,我給你上麻醉。”


    留下這麽一句話,江藤便握住了江訶的手腕;順手按住手臂上的動脈,猝不及防就把噴劑對準了他的傷口。


    霧狀藥劑從瓶口噴出,接觸傷口的一瞬間,她便感受到了江訶的肩膀陡然用力,手背上迸起條條青筋,似乎在忍受極大的痛苦。


    但饒是如此,江訶依舊沒有說出一個‘痛’字。


    這讓江藤極其佩服。


    ——她以前用的時候,這種鑽心的痛感讓她恨不得把仇家的八輩祖宗從頭到尾罵個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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