禍鬥緩緩抬手示意,“該你了,華教授。”


    從棋奩中拾起幾枚棋子放在手中,華蔚執子將白棋落在黑子對應的一角,再抬眸時,臉色微冷:“想來今日,前輩也不是僅僅和我下盤棋這麽簡單。”


    “若我說是呢?”


    “那我、”唇邊笑意不達眼底,華蔚微頓了頓,“就要誇讚前輩一句,慈悲為懷了。”


    自家小孫子被危險區這麽下死手,還能忍下這口氣的話,不是慈悲為懷是什麽?


    “任守隨教出來的學生,倒是個個都這麽伶牙俐齒。”黑棋再次落子,禍鬥眼瞼微垂,不過三兩句,就帶出了與她有關的人。


    “你的師兄師姐們得他護佑,倒是個個都避了出去自立門戶;偏偏到了你這裏,他似乎護不住你了。”


    “丫頭,你覺得這是因為他不能、還是他不想呢?”


    這樣一句淺淺的疑問句,內裏卻是帶著至毒的離間;隻要她心裏對老師有半分的懷疑,在這一刻也會因為這話被放至無限大。


    不愧是被藏了半個世紀的天才,哪怕到了這種蒼老的年歲,手段依舊不輸當年。


    “是麽?那顏老為危險區孜孜不倦半生,傾盡所能奉獻所有、到頭來還是護不住您的女兒;這是您不想、還是不能呢?”


    錐心一擊,直直穿透了禍鬥的心髒,他手中的黑子應聲而落,生生下錯了一個格區。


    但是他又迅速斂起外泄的情緒,提起了另外一件事:“30區自找麻煩,私自越權放了知更鳥查探一區的過往,受到一區的報複也自然是在情理之中。華教授何必要多管閑事,蹚這趟渾水?”


    “你就不怕將你的七區拉下水,讓你的學生們也連帶著受威脅嗎?”


    黑棋步步緊逼,手中白子落下,華蔚執棋反問,“自找麻煩?何來這麽一說?一區近年來對外麵各大區的人才虎視眈眈,抱的又是什麽居心?”


    “想必顏老還沒有老糊塗,對幾年前聯培生的事件應該還有些印象。後來發生了什麽,為什麽名冊上的人一夕之間全然消失,您真的半分都不清楚嗎?”


    “至於我為什麽要蹚這趟渾水、”她頓了片刻,撿起棋盤上幾顆黑子,臉上似笑非笑:“不是早在幾年前我就被一區盯上了嗎?顏老又何必揣著明白裝糊塗?”


    “我是為了30區走進南聯不假,但我又何嚐不是為了自己,求一條生路?”


    “今時今日,你我能夠在這裏安安靜靜地下著棋,不也是因為方爻的遭遇、讓顏老對我有所求?”


    禍鬥遲疑了。


    手中黑子握了許久,仍然遲遲未曾落下。


    “你倒是聰明。”


    心亂了,這棋,自然也就要亂了。


    “他們當年選了你,是做了個對的選擇、也是個錯的選擇。”


    這句呢喃之語說得極小,華蔚沒有聽清,她輕蹙著眉,反問:“您剛才說了什麽?”


    察覺失言,禍鬥整理了情緒,再次開口:“我之所以這次找上你,是因為阿爻在北地看到了江藤的食人花。還有金鳶尾那班隻認錢的賞金獵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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