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澤良得了想要的結果,自然是喜不自勝地前往醫院通知醫生安排時間。


    三樓的露台之上,華蔚端著杯白水冷眼注視著駛出樓公館的汽車,眼底一片漠然。


    “如果方才和樓澤良對峙的、真的是一個從鄉下回來的小村姑姚嵐,那我由衷的為她感到悲哀。”


    索瑩原本在和華蔚通訊、被迫打斷後卻在暗地裏吃了大瓜。


    她把玩著手中的紅方塊,神色帶著些許懶洋洋:“喲~先是樓清原的下馬威、接著是樓懿文的算計,再之後又被樓婕汙蔑,最後還要毫無怨言為生母奉獻出自己的骨髓。對你不談虧欠、不曾彌補;卻敢毫不顧忌地索求呢。”


    “算盤打得真是好啊。這樁樁件件,就算是周扒皮來了都得脫層皮。”


    雖然聽起來在感歎,但是言語中帶著的是從心底裏就瞧不起的輕蔑之意。


    這樓家人,就沒有一個是腦子清醒的。


    “這樣也好。”咽下半口白水,華蔚眼底一片清冷,“在一開始,我原本還擔心該如何處理樓家和我的親緣關係、才能不影響我回到七區;現在看來,我完全可以利用這次危險區的謀劃脫身了。”


    既然那邊要利用甄茹的病情將她帶進這個局裏,那她將計就計,也算一舉兩得。


    “華蔚,我其實並不讚成你以身涉險。”


    討論到這次的通話重點,索瑩蹙著眉,臉色凝重:“現在你手上已經有命盒與秘盒,完全有資格和危險區談判啊;為什麽要設下這麽個局讓自己處於危險之中呢?”


    “你就不怕……!”最後這句話說了一半索瑩就止了唇,在關乎自家好友的性命安全上,她寧願迷信些閉嘴,也不願意將那兩個不吉利的字宣之於口。


    華蔚斂眸,低聲,“不夠的。”


    蜉蝣撼樹,螳臂擋車。她就算想將東西呈遞到上部去審判,恐怕還沒到半路東西就不翼而飛。畢竟在那裏坐鎮的何瀟不是個傻子。


    隻有她深入其中,拿到關鍵資料,才能一擊即中,將危險區置於死地。


    “沒有關鍵性證據,危險區永遠都有借口為自己辯解;貿然拿著這兩個黑盒去和危險區談判,那我們就已經失了所有先機。”


    索瑩沉默著,沒有接話。


    “他們需要我,索瑩。”她緩聲,聲調淺淺,“這是危險區的軟肋,也是我的機會。他們賭我會為了科研付出一切、甚至我的底線與原則。”


    “而我,賭他們不敢殺我。”


    半闔著的眼眸染上重重愁緒,索瑩在一片靜寂中淺淺歎了口氣,“希望你的算無遺策這一次也是對的。”


    -


    翌日,華蔚就在樓澤良的安排下和甄茹住進了同一家醫院。


    為了避免消息走漏,她的病房門前還特意安排了四名保鏢在看守;白天除了幾名醫護為她做了基本的檢查之外,大部分時間她都是一個人被監視著。


    值得一提的是,她和甄茹的病房僅有一層之隔,她有時站在窗邊,還能聽見樓下甄茹和樓澤良的聊天。


    或許是害怕妻子思慮過重、又或許是擔心甄茹因為愧疚而不接受讓樓薔捐獻骨髓;所以樓澤良撒了個謊,誆騙甄茹是找到了相匹配的供體。


    雖然意外自己的病情突然變嚴重就有合適的供體出現,但從入院以來就被丈夫斷了外界聯係的甄茹也隻好接受了他的安排。


    ——總歸她的先生不會害她。


    可是當白紙黑字的《手術知情同意書》握在手中的那一刻,樓澤良的手還是不禁顫了顫。


    他抬眼看向醫生,眼底飛快掠過幾分懇求的意味:“這隻是個小手術,對不對。她們都不會有危險的,對不對?”


    醫生臉上掛著悲天憫人的神色,默不作聲將筆遞到了他的手中。


    “所有的事項我們已經在同意書中告知您了,任何手術都有風險存在;但請你相信我們的醫術,不要過度擔心。”


    鋼筆在他手中躊躇許久,最終樓澤良還是簽下了那份文件。


    在名字簽署完成的那一刻,他卻莫名心中一痛,感覺好像有什麽東西在突然離他而去。


    心事重重的樓澤良錯過了那位醫生接過文件時、眼底陡然漫起的奇怪笑意;他也沒發現早在許久之前,他就已經落入了陷阱之中。


    手術室的紅燈亮起,華蔚被推進手術室進行麻醉;就在藥物發揮作用的前一刻,站在她身旁的年輕醫生突然拉下了口罩,輕聲朝她開口說道:“華教授,期待我們的下一次見麵。”


    ——該來的終於來了。


    她的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


    一個月後,骨髓移植手術成功的甄茹出院後甚至沒來得及回一趟樓公館、就被樓懿文的人帶回了樓家老宅。


    尚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事的她將求助的目光投向自己的兒子樓淩宇,但他卻滿臉沉痛地移開了眼眸,一句話都不肯說。


    ——這到底是怎麽了?為什麽老宅的氣氛會這麽壓抑?


    難道是樓薔那個死丫頭又鬧出了什麽事?


    思緒在腦海中轉了幾圈,轉眼間甄茹就被帶到了樓家宗祠;而此時跪在那裏的赫然是她的丈夫,樓澤良。


    她驀然心底一沉。


    上一次,他們夫妻還是因為不肯將樓薔認回來而被扔在這裏罰跪;這一次,又是因為什麽?


    “……阿良?”她半跪在丈夫身側,有些不安,“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家裏的氣氛這麽壓抑?而且小宇的神情也很奇怪。”


    眼淚早就流幹的樓澤良臉上隻剩下了悔恨,他小心翼翼地將妻子摟入懷中,在她耳側啞聲道:“待會母親無論說什麽,你都不要辯解,說不知道就好了;將一切都推到我的身上,知道嗎?”


    “……我對不起你,也對不起我們的女兒。”


    這句沒來由的話讓甄茹的眼眶瞬間就紅了,不安的情緒在這一刻達到了峰值,聯想到樓淩宇那奇怪的臉色,她不禁握緊掌心,艱難開口:“是樓婕出事了,還是樓薔?”


    但樓澤良緩慢垂下了眼眸,跪在那裏、沉默不語。


    “你說啊!”她發了狠、厲聲質問:“你是要急死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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