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語帶著簪星,跟在胖班主後麵下樓,經過隔壁房間的時候,花語的小心髒不受控製地頓了一下,兩隻腳差點打結。


    “姑娘?”簪星以為花語是怕戲班子找事:“沒事兒,大不了我出手教訓他們!”說著還握拳秀了下力量。


    花語無奈,微微點頭,心底卻在想:可不能打起來,不然又得讓那位看笑話。


    又一次來到一樓最裏間的房間,花語看見那房間外頭站著兩個明顯精神萎靡的小廝,便隱隱覺得這事或許不妙。


    簪星對危險的判斷也很快,直接上前擋在花語麵前,回頭低聲道:“姑娘,這不對勁。”


    花語輕輕點頭,轉而對胖班主說:“班主,我就不進去了,在這裏也可與胭眉姑娘說話。”


    胖班主臉色一僵,但很快便恢複:“這怎麽行,屋裏屋外這麽遠的距離,胭眉剛剛落水,現在說話都說不了,還請姑娘進屋。”


    花語立馬敏銳地抓到重點:“胭眉說不了話?那方才班主怎麽說是胭眉姑娘親口說吃了我的藥才不好的?”


    胖班主可能沒想到這女子竟然腦子轉的這麽快,但畢竟是老油條,立馬解釋道:“哦是我不會說話,確實是胭眉說的,是抵在我耳邊輕聲說的,姑娘你沒落過水你不知道,那水啊,嗆在嗓子裏,可難受了,說一句話就跟小刀拉嗓子一樣。”


    花語眯起眼:“是嗎?那班主落過水嗎?你怎知是小刀拉嗓子?還是說這也是胭眉姑娘告訴你的?”


    “對啊,都是胭眉告訴我的。”胖班主極其自然地接話。


    “好!”花語揚起一抹淡笑:“根據班主方才所說,胭眉的不舒服症狀都是由於落水而導致的,怎麽會想起來是吃藥?而且那天我來的時候,明確有一個小姑娘拒絕我,她說的話是:你們家胭眉不能吃藥,不能吃藥的人反而在落水後說是吃藥所致,班主不覺得奇怪嗎?”


    胖班主一張滿是橫肉的肥臉瞬間僵硬,眼神也不複方才溫和:“姑娘你這是不想認了?”


    花語跟著簪星不自覺地後退兩步:“該我的我會認,不該我的,我如何認得下?班主,我好心提醒你,你家胭眉姑娘身懷幼子,還跟著你們長途跋涉,方才又落了水,這孩子恐怕是保不住了,而你還在這裏跟我磨磨唧唧,我倒是要懷疑你們的居心!”


    “放屁!胭眉是戲子!”胖班主徹底怒了。


    “戲子怎麽了?”花語搶過話,她最看不慣這種惡心人的男人:“戲子也是女子,女子就會生育,況且胭眉姑娘這段日子裏日日想班主去看她,但班主那個狗男人日日不見人,非要等到胭眉落了水才出現,不知那狗男人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


    “姑娘,狗男人本來就是狗啊,怎麽吃自己的心?”簪星見縫插針的補刀。


    花語甚是欣慰,總算這段時間的“培養”沒有白費,簪星總算不再是一開始那硬邦邦的木頭了。


    但胖班主好似被踩了尾巴的狗,一下子跳起來:“你你你!好你個伶牙利嘴的小女子,來人,把她抓起來捆進房裏!本班主親子教訓她!”


    “呦吼,輪到我了!”簪星立馬跳起來,把花語往後推幾步,確定是安全距離後,回頭滿眼透著興奮。


    三拳兩腳,輕鬆幹趴兩個小廝。胖班主一瞅,這姑娘有兩下子,立馬從房間裏和隔壁房間叫出來五六個。


    “一起上吧,讓你們見識一下本姑娘的厲害!”半個月沒動手的簪星早就手癢癢了,剛剛那兩下對她來說,連開胃菜都算不上。


    可能是簪星的氣勢過於逼人,戲班子那幾個小廝哆哆嗦嗦地不敢上前。胖班主看著這也不是辦法,立馬轉頭指著花語:“她!把她給我抓住,抓住了每個人都有賞錢!”


    相比簪星的不好惹,花語整個人都像塊一碰就碎的豆腐,一下子給了小廝們極大的信心,瞬間張牙舞爪地向著花語衝過去。


    簪星第一時間想回去護著花語,但奈何船上空間有限,這層成排的房間門口也就兩三個人的寬度,小廝們的一擁而上,直接堵住了簪星的救人之路。


    而花語也沒想到胖班主能這般不講武德,打不過簪星就挑軟的捏。


    看著即將撲到眼前的小廝,花語一個激靈就往回跑,但一轉頭就撞進了一個結實且冰冷的胸膛。


    “哎呦。”


    花語感覺自己撞上了一座冰山,絲絲寒氣直從脖子往裏鑽,一下子解了暑天帶來的熱氣。


    但也是真疼啊!


    花語使勁揉搓著酸裏透著辣的額頭,緊閉的雙眼在聽見一聲咳嗽後瞬間睜開!


    太耳熟了!


    花語的動作直接凝滯!跟前這身影,這高度,這氣息……不就是那位……


    “王……”花語本能想跪下行禮,但一隻大掌直接拖住花語的胳膊:“就這點出息,小廢物。”


    嫌棄的語氣中透著一股熟稔。


    趙昱原本就隻是下樓找船長說下後麵要更改的路線,順帶看看這艘船的環境,沒成想能看到花語擱這裏“智”逗胖班主,結果差點反被擒的戲碼。


    或許是有些事情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趙昱不知為何不由自主地往花語這邊走來了。正好又看到花語身邊的姑娘幾下解決兩個小廝,後麵又衝出來五六個,卻直奔著花語去了。


    趙昱上前站定,眼睜睜看著花語“投懷送抱”,他還穩穩地接住了。


    而後一把將她抱在懷裏,用一隻右手配合右腳,瞬間打得他們四仰八叉。


    “你你你!你是誰?竟敢管我們迎喜班的事?信不信我讓你下不了這艘船!”胖班主見花語被趙昱救走,一下子就急了,指著趙昱破口大罵,試圖用氣勢壓倒對方。


    可惜趙昱上位者的姿態是與生俱來的,舉手投足之間流露出來的氣場一波一波攻擊著胖班主。


    “嗬,個子不高,口氣倒不小。”趙昱的目的很簡單,提溜走花語就行:“家中小妹可得罪了你?”


    什麽?小妹?


    胖班主沒想到新上船的人竟然是花語的哥哥?那還不如早點動手呢,保管花語求救無門。


    隻是現在看那人的氣勢,恐不是尋常人家,能半路攔截皇商商船,登堂入室,還入住了二樓雅間……幾番思量之下,胖班主重新恢複微笑麵孔:“這位官大人,今日冒犯令妹實屬無奈,我家胭眉姑娘日前吃了令妹給的藥病倒了,這才對令妹失了禮數,還望體諒一二。”


    “放屁!胭眉是落了水才病的,少攀誣到我們姑娘身上!”簪星的聲音從後麵傳來,隨後一個起落,腳尖踩著小廝們的頭頂而過,穩穩地落在地上,見到趙昱的時候立馬單膝下跪:“主子。”


    花語僵硬的身子剛剛軟下來一些,聽到簪星喚趙昱“主子”後再次繃緊!


    趙昱感覺自己抱著塊石頭。


    “落水……傅閑!”趙昱高聲一呼,傅閑便從不知道什麽地方竄了出來。“今日有姑娘在船上落水,你去查明緣由,不得放過一點蛛絲馬跡。”


    “是!”傅閑從小就跟著趙昱,小腦瓜子靈活的很,就瞟了一眼在自家王爺懷裏的花語,就明白了個大概。


    最後,趙昱擁著硬邦邦的花語回到二樓,一樓就交給了傅閑,臨走前還聽到胖班主與傅閑爭執的聲音,但他們剛帶上船的侍衛可是一等一的,一個人就可以打遍戲班子上下所有病懨懨的小廝。


    回到房間,煮上熱茶,花語自覺地跪下:“民女拜見王爺,王爺萬福金安。”


    趙昱身材挺拔,在這小小船艙中更顯高大,一身純黑錦服更是襯得他通體氣勢淩然,猶如大海般深不可測。


    花語怎麽也沒想到,竟然還能這麽撞到趙昱,低著腦袋不敢看他。


    江風習習,吹得那個小小身影有點哆嗦,趙昱一口熱茶下肚,總算是回了暖。幾日奔波下來,他屬實也累了。


    “聽聞你精通做茶果?”趙昱這沒來由的一句打破了僵局。


    “是。”花語盡量撿著最精煉的回答。


    “我餓了,你去隨便做點好克化的果子來。”趙昱說完便起身往內屋走去。


    “是。”雖不懂趙昱的意圖,但做茶果這等簡單的事,花語是不會拒絕的,就當做是報答剛才他的解圍之恩。


    這艘船有大小兩個廚房,大廚房主做全員的大鍋飯,講究量大管飽還動作快,小廚房主做燒水、蒸煮的需要耗時間的飯食,分工明確,兩不耽誤。


    而花語想要做點小果子還是喜歡去小廚房,畢竟大廚房過於嘈雜,一些未經處理的食材就那麽明晃晃的擺著,味道也不太好聞。相比之下,小廚房則幹淨、秀氣很多。


    花語熟練地挑選水果、揉搓麵團,短短半個時辰便做好了兩籠香噴噴的果子。


    “姑娘這手藝真沒的說。”簪星非常中肯地評價道,眼神直勾勾地盯著新出爐的果子。


    花語聽慣了身邊人的誇讚,畢竟自己做的確實不錯,精心挑選幾個裝好盤,再簡單調配一個清火去燥的茶水,剩下的都分給了簪星和小廚房別的廚子。


    經過一樓時,花語不自覺地看了眼走廊最裏麵的房間,現在那外頭站著倆英姿勃勃的侍衛,想來是趙昱的人。


    花語剛想抬腳往二樓去,胭眉那房裏需要傳來一陣嘈亂,緊接著一女子打開房門大聲呼救:“來人啊!來人啊!我姐姐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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