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過梅梢,風繞香落。


    飛舞的梅花挑逗著青牛的鼻尖,升騰的熱氣遮蔽了蘇長生的雙眼。


    他盯向隔開自己與兩位天驕的屏障,一時間有些沉默。


    他自問自己兢兢業業,從未做過逾矩之事。


    為何他要被無端揣測,背負上反派的重擔。


    “洛水前輩誤會了,我不是釋蒙。”


    蘇長生雙眼純澈,似可一眼望穿心底的思感。


    世間最純淨的水,怕都不及這雙眼的萬一。


    “嗬,這是你的條件嗎?”


    洛水仙顯然不信,她坐在小青牛的背上,居高方可平視此刻的蘇長生。


    “本座可以答應你這個條件,不和外界透露你為釋蒙的真相,但你必須也答應本座兩件事情。”


    蘇長生還想解釋,卻被一條無形的絲線扼住脖子,窒息到沒有辦法再說話。


    “本座已經給出很大的誠意,莫非你真的想死!”


    “哞!”


    小青牛同樣傳出痛呼聲,兩者之間存在的某種聯係,令它不安地晃動著身體。


    小女孩已經出離了憤怒。


    她真的很想直接掐死蘇長生。


    可她終究還是鬆開了手。


    “以仙兕生命來要挾本座,不愧是舊主能想出來的惡毒手段。”


    洛水仙咬牙切齒片刻,終究還是退了一步。


    “本座隻有一個條件,那就是讓我跟著仙兕,我要保護它的安全,你必須同意,你隻能同意。”


    分明是要求,卻道出了懇求的意味。


    若沒有屏障存在。


    別人恐怕會認為少年在以大欺小,讓小女孩傷透了心。


    然而。


    平白被冤枉的蘇長生,心情卻複雜到不知如何解釋。


    畢竟,剛剛他的解釋,好像也沒起到太大的作用。


    對方用不容置疑的口吻確定了他釋蒙的身份。


    他算是明白了。


    眼前這位,恐怕是混淆了係統與釋蒙的力量。


    他無比確信,承載釋蒙力量的人應該是正淵。


    但他又偏偏不能將係統與正淵之事說出去。


    否則。


    他與釋蒙,恐怕都將陷入危機當中,甚至擁有係統的自己比正淵體內的釋蒙更令人垂涎。


    “我真不是釋蒙啊。”


    洛水仙見蘇長生口是心非點頭,冷笑一聲,更加確認了心中猜想。


    然而屏障撤掉後。


    正淵看向蘇長生的眼神裏,夾雜著些許古怪。


    屏障的存在,貌似沒能阻擋住他的視與聽。


    在蘇長生帶領下,眾人從青雲主峰來到了萬畝林。


    本來。


    蘇長生是打算在天驕深院幫牛小七覺醒天賦圖的。


    但當得知正淵是釋蒙重生體後,他便重視起了覺醒的位置。


    上次有石蠻背鍋,這次若還出現‘我主釋蒙’等深淵能量的言論。


    那就是在給石蠻洗鍋,還他清白。


    當然。


    石蠻肯定是洗不幹淨了。


    蘇長生也隻是希望,在自己給牛小七覺醒天賦圖時,不要被仙器當場砍死。


    而萬畝林至少有千萬畝的規模,又有大陣庇佑,正好符合他的要求。


    況且。


    現在的正淵還不是釋蒙。


    他不應該背負釋蒙的罪孽,為其他東西贖罪。


    青雲仙峰是七峰中最高的山峰,而萬畝林是青雲仙宗最大的藥田。


    最令雜役弟子心酸的是,除卻他們居住的千分之一區域外,其餘的萬畝林區域皆為禁區。


    禁區的存在,是為了養育天南海北的天材地寶。


    這裏算是青雲仙宗重中之重的物質資源寶庫。


    這裏常年都有弟子把守巡邏。


    更有陣法護佑。


    別說是人,哪怕是一隻蒼蠅都別想飛進去。


    “仙宗禁地,閑人免進。”


    巨樹垂陰,斑駁光影。


    行走在巨木之間,個人才知自身的渺小。


    大雪點綴在四野,連寒意都蓋不住那噴湧而出的大片綠意。


    “柳木,輪到你鎮守了?”


    先前警告幾人的說話青年身邊,站著一位放空心神的紅衣小童。


    紅衣小童眸間滿是滄桑。


    他修煉了一種特殊的功法,可形如孩童,窺人長幼。


    蘇長生見鎮守者是他,就沒顯露自己的令牌與眉間的掌門金印。


    因為,他知道柳木應該可以窺探到他的身份。


    “蘇前輩?”


    紅衣小童確認蘇長生身份後,瞳孔瞪圓,隨即意識到了什麽,連忙拉著青年拱手行禮。


    “您千萬不要怪罪吾徒,他剛來七年,尚需人帶,若他知您的威名,定然比吾更為虔誠。”


    蘇長生略有些尷尬。


    青雲仙宗的太上長老就在他身後,若再被誤會,可就真洗不清了。


    “我哪有什麽威名,別折煞我了。”


    小青牛背上的洛水仙冷笑一聲。


    她是真聽不下去了。


    過分的謙虛就是驕傲。


    這要是不拆穿蘇長生的騙局,她渾身難受!


    況且。


    她調查過蘇長生的一生,對他的事跡了如指掌,如數家珍。


    在她眼中,蘇長生所做皆為分內之事,根本不值一提。


    “嗬,不就是挽救了三百六十一位入魔弟子,培育活了幾株大藥而已,有什麽值得炫耀的?”


    “非也,非也,入魔難逆,心病難醫,蘇前輩能化解三百六十一位弟子的心魔,已登臨聖人之境,是我等難以企及的地步。”


    “況且蘇前輩培育的幾株大藥,也救活了好幾位瀕死的弟子。”


    紅衣小童疑惑看向小女孩,冷汗當即打濕了後背紅衣。


    透過三千青絲,他竟看到了一雙不似凡塵的眼眸。


    若有若無的超脫之感已脫離人的範疇,他根本看不透此人的長幼。


    而以他現在元神境的修為,連大乘境的分身都能窺見一二。


    若連他都看不透身份,對方隻能是那種層次了。


    “蘇前輩,請進。”


    注視蘇長生等人進入禁區,紅衣小童當場跪坐在地,大口喘息。


    仙!


    他曾有幸見過散仙的身姿,那深不可測的眼眸,那股氣息,絕不會錯!


    沒想到蘇前輩的身邊,竟然有一位散仙全程保護。


    莫非。


    蘇前輩還有什麽恐怖的背景不成?


    “師父,那位難道就是大名鼎鼎的蘇長生蘇前輩?”


    青年猛然想起自己查探天賦圖時。


    他曾在三清池前遇見過一位白眉老道。


    對方毫無架子又謙遜有禮。


    領隊的外門師兄也對他相當恭敬。


    事後,那位師兄告訴他們。


    不論未來拜入誰的門下,都不可招惹這位青雲山上的蘇前輩。


    “沒錯,他就是那位蘇長生。”


    紅衣小童輕歎道:“沒想到蘇前輩已經參破真正的返老還童術,若前輩講道,我定要去聽上一聽。”


    青年也是眼冒神光。


    他早就對那位蘇前輩仰慕已久。


    待蘇前輩出來,他一定要第一時間道歉。


    不然可就沒機會了。


    畢竟青雲主峰可不是誰都能去的。


    這次見不到,日後恐怕永遠都見不到了。


    曲徑小路彎連著彎。


    眾人七拐八繞,終於在一處犄角旮旯裏,看到了一座依托巨木建造的樹屋。


    “這是複刻本,小十,你先看著,待會兒與我講講藏在你心底的故事。”


    “好。”


    樹屋裏。


    牛小七盤膝而坐,開始翻閱《藍遊莊蝶》。


    借助這個空當。


    蘇長生將樹屋內的花搬到外麵的空地上。


    天光灑下。


    花盆裏的花骨朵都精神了不少。


    他隨手捏出一些長河水灌溉這些花朵。


    沒想到,原本都要枯萎的花,居然直接元氣滿滿地活了過來。


    蘇長生都愣了一下。


    他屬實是沒有預料到,黃河水竟還有如此奇效。


    這樣的話,他豈不是可以做植物界的神醫了?


    突然。


    樹屋裏傳來了牛小七的爆吼。


    “師父,我好難受!”


    蘇長生臉色一變,迅速衝入樹屋。


    “你的這位弟子不怎麽聽話啊?”


    有洛水仙鎮場,雙眼赤紅的牛小七根本翻不起什麽風浪。


    可他的天賦圖中,似乎也有什麽東西要侵入身體與靈魂。


    “唉,天驕中最不聽話的就是他了。”


    蘇長生運轉《人皇地書》時,雙眼化作漆黑如墨的模樣。


    在他眼中,小十心底的深淵咒印已經趨近於完美。


    牛小七與方源不同,他太急切、又太自負。


    他以為自己可以不給蘇長生添麻煩,能獨自挺過危難。


    可天驕的詛咒,又豈是那麽容易便能挺過去的?


    想要一力破萬法,首先要有打破規則的實力!


    沒有實力卻魯莽行事,結果反而添了更大的麻煩。


    不過一回生二回熟,蘇長生也習慣了。


    小青牛偏頭朝一旁的洛水仙搖了搖尾巴。


    這才用尾巴纏住蘇長生的手腕,用角頂在了牛小七的心口。


    暗霧之間。


    蘇長生在青芒的輻射範圍內,追隨著化犀青牛的尾巴,來到了一座潛藏在暗霧黑墨中的石村。


    “每天晚上,媽媽房間裏總會傳出其他男人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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