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言惑眾!”


    不斬和尚勃然大怒,雖然說他一直都時怒火中燒的狀態,可這個暗示意味極強的話語,算是嚴重的侮辱宗門。


    惡佛主的話是在暗示,摩柯寺中也有人想要吃佛肉,說不定就藏在你們中間。我隻是一個負責把佛喚醒的人,你們現在差不多快把我逼入絕境了,是不是該找找內鬼了,別等會被別人摘了桃子。


    沒看見那位老資格校尉,始終沒有到場嗎?


    人家是老資格。


    吃的鹽比你們吃的米可能都要多。


    “誰敢妄動,小僧今天就將誰斬去,今日我等誅殺此獠,絕不容許魔道玷汙真佛!諸位若今日在此見證,我指震澤大湖為誓,不斬絕不墮入魔道,誓要根除世間一切虛假之佛,邪惡之法!”


    不斬終究是不斬。


    他堂堂正正,宛若是行走在地上的太陽一般,伴隨著擲地有聲的懸誓,那神話般水天相接的震澤大湖,仿佛也是響應了這位佛子的大誓。


    隻見震澤深處龍吼不斷。


    宛若雷霆滾滾,清掃一切妖邪魑魅,就連一幹人心中的邪念,都在浩蕩的天威掃蕩之下消失得一幹二淨!


    這可是起大誓。


    而且是在靈氣複蘇,萬法皆歸的時代起大誓,並不是隨便放屁口嗨,說過就算了。對於一位武道強者來說,起大誓引得天地共鳴,那就是心神上重重的刻了一筆,別說違背誓言老天爺會不會懲罰,就是自己都過不去自己這關的。


    惡佛主也沒有想到不斬和尚會如此剛烈。


    為了宗門能做到這種程度。


    他也不再用言語蠱惑眾人,陰邪魑魅可以下九流不擇手段,因為大家都一樣爛。但人是複雜的,自己可以卑劣無恥,為了目的不擇手段,但在看見有人光明磊落,猶如太陽一般照的自己自慚形穢時,可能是不願再用那種手段。


    惡佛主就是這樣一個複雜的人。


    “都說和尚能言善辯,我看不假。”


    鎮魔使那邊,孔飛鸞忍不住出聲。


    她這話說的輕巧是在說惡佛主好口舌,但意思還是很明顯的,算是在拆不斬的台了。這個女人是瞅不斬和武悼關係密切,不顧場合的口出惡言了。


    “住口!”


    領頭的一位鎮魔使瞥了她,口中怒喝,讓她頓時消停了。


    心中忍不住暗罵,這孔家的女兒真是跋扈慣了,說氣話也不看場合,陰陽怪氣也不會分時候。不斬起大誓這是值得所有人尊重的,任何一個武道有成的強者,都會選擇去尊重,而不是反過來侮辱對方,也侮辱自己。


    雖然有些波折,但至少情況是變好了。


    眾人望向惡佛主的目光已經是極其不善,被挑撥後回過味來,自然是會將怒火傾瀉到這個和尚的腦袋上。


    “阿彌陀佛,各位嗔怒不已,還是由貧僧代師弟來承受諸位的怒火如何?”


    就在此時,空中忽然傳來了一聲遙遠的呼喊。


    像是縮地成寸一般。


    善佛主的身影上一秒還遠在天邊,下一秒便已經是突破了風雨帷幕,整個人宛若是帶著水蓮一般踏空而行,飄逸出塵而來。他凶惡的麵相,此刻看起來竟然是異常慈悲,雖然滿頭是血,可身上的佛韻卻濃鬱到了無以複加的程度。


    所有人都為善佛主的佛韻濃鬱而驚歎。


    唯有惡佛主冷酷的眼眸中閃過一絲了然,不僅是幽幽的望向了天空。


    他的口型似乎是在說師父二字。


    對於不斬這邊來說,善佛主是突然出現,之前一直都沒有這個家夥的身影。現在他帶著傷忽然出現了,不斬等人心中卻忍不住一沉,因為武悼遲遲沒有出現。很顯然善佛主是和武悼幹了一架才過來了,不然不能解釋為什麽武悼遲遲不趕過來。


    武悼沒有及時出現給了其他人一個錯誤的信號。


    那就是他可能是受重傷了。


    現在場麵上善惡合到了一處,更不好處理了。


    “阿彌陀佛!”


    隨著洪亮的佛號念誦,掌中佛國再度浮現,一幹人被這恐怖的佛力心神吸引時,卻沒有注意到啟藏神通方寸的暗中啟動,頓時是著了道。惡佛主眼神一亮,也是啟動了自己的神通,他的神通是須彌。


    和方寸是同一類神通。


    但和方寸不同的是須彌並不是放大或者縮小,而是分隔,能夠借用佛的力量,創造出一片永遠不會到盡頭的循環空間來。


    他們在武悼來之前要對付不斬。


    而大家都是出自同一宗門,修習的真功雖然不同,但都是有所了解,接下來就看見招拆招了。


    另外一邊。


    武悼放慢了步伐,沿途救治重傷員,結果在路上見到了一個他很不想遇見的人,一個正在施術救人的家夥。他一看就是於吉,這衣服都沒有特意變掉,但武悼想不明白這廝是在幹嘛,驅使紙人襲擊後又來救死扶傷?


    伱是不是腦子有病啊?


    武爺爺來幫你治一治!


    當然見到於吉分身的武悼並沒有如預想的那般爆發戰鬥。


    神情淡漠的於吉掏出了一口碧玉翠綠長劍,在武悼戒備的時候,將這口長劍丟向了武悼。翠綠長劍剛剛刺入武悼身前的地麵,就聽見太阿一聲怒嘯!


    鏘!!


    寒光閃爍,翠綠長劍瞬間斷成了兩截,靈性全毀。做完這些,太阿還得意的鳴叫了一聲,轉頭就是小情緒,大意內容是那劍不是好貨,別被騙了,它才是真正好用的。


    “……”


    “……”


    不隻是於吉沉默了,就連武悼也沉默了。


    過了一片,顯得有些無奈的於吉又取出了一口碧綠長劍,開口道。


    “這是法劍,名喚張陵劍。可斬鬼神、仙佛、妖邪、天魔,乃是伐山破廟之正宗,一口就可誅殺善惡佛主。”


    “你這麽好心幫我?”


    武悼依然是警惕著,他不相信於吉這個家夥會專門來做好事。


    這個世界上或許會存在願意做好事而不留名的人,但絕對不會是這些活了不知道多少年,估摸都已經不做人的老怪物。他把張陵劍丟給自己,肯定是有所目的的,武悼等著於吉說出自己的目的。


    而於吉的這具分身則是慢悠悠道。


    “武校尉,你應該知道,像我們這樣古老的存在,已經沒有多少東西是在乎的,你毀掉的那些分身並不妨礙你我交易。”


    “是嗎?我不信,除非你再拉來百八十個分身排著隊讓我砍。”


    武悼眼珠子一轉,直接提出了一個很不可理喻的要求。


    更不可理喻的是。


    於吉還真的很認真思考了一下這個提議,然後才是拒絕道。


    “不行,分身對我來說依然有用,我不可能把分身都給你。”


    “你真是一點幽默感都沒有。”武悼一撇嘴,對於於吉倒是稍微放心了一點,但心理卻更是加濃鬱的忌憚。在他看來於吉已經完全不是人了,他作為人的情緒貌似都喪失了許多,估計是老不死苟太久把腦子都苟壞了。


    這種長生的不正常家夥,確實不會在乎你毀了他幾具分身,依然是過來和你談合作。


    但這也代表了。


    可能在某一刻,合作的十分快樂的時候,因為某些原因,於吉會毫不猶豫朝你背後捅刀子,這種人就是這麽的極端乃至癲狂!


    “你馬上就會用到這把張陵劍,它可快速誅殺善惡佛,也可能不會馬上用上。”


    畢竟是做過道士,於吉說的話很有神棍的風範。


    他再次將張陵劍拋給了武悼,而武悼連忙是按住了躍躍欲試的太阿。他這一接過張陵劍,就能夠感受到這口法劍的使用方法,很傻瓜式,真力催發心神鎖定即可,簡單到沒有動手腳的可能。


    與其說這是法劍,說是一種另類的符籙都沒問題。


    “你幫我是為了什麽?”


    “為了更好的引動龍脈,我舍棄左家了。”於吉回答的十分光棍,光棍到了武悼都不知道該說點什麽好。


    “你真是一個瘋子。”


    “在說別人是瘋子的時候,為什麽不看看自己呢?你的武道之路,可比我要極端多了,說不定你什麽時候就成了別人眼中的瘋子。”


    於吉出乎意料的露出了一絲笑容。


    這點笑容讓他並沒有多出多少人味,反而是無形中有著一抹難以言喻的恐怖,很顯然他對武悼感興趣。


    隨後於吉就很有禮貌的告退了。


    他繼續施術救人。


    看的武悼一陣難言古怪,隻能嘀咕這種老不死都是怪胎,思索了一番還是背上了張陵劍繼續趕路。


    越是朝西北走。


    武悼就離震澤大湖越近。


    那水天相接,天災和地脈碰撞的誇張氣息時時刻刻都在傳來。能夠依稀感受一下到,在震澤的中心遠方,兩股力量正在不相上下的抗衡著。這直觀的反映了震澤將軍墓裏的凶物有多麽恐怖,即使水神白龍借助台風這等天災,依然是沒有能一口氣將其打垮。


    無法想象震澤之下,將軍墓的根基何等雄厚。


    不多時。


    武悼就已經來至了水道的盡頭。


    然而此地除了狼藉一片之外,居然是一片空蕩蕩,似乎所有人都在這裏消失了,所有痕跡到此戛然而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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