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於吉會說,這事是和自己有點關係。


    當初武悼還想過,這枉死的宋雲怨氣衝天,都被水脈給壓下去了,要不要把她的屍體撈上來入土為安。但後來因為力量有限,辦不到這事,也沒有專門的撈屍人,所以就隻能看著宋雲的屍體被水脈徹底掩蓋。


    如果說水脈是連同幽冥的橋梁。


    那是否說……


    此刻宋雲的屍體就在此處呢?


    武悼想了想覺得可能性不大,那宋雲生前是武者,屍體沉下去不腐爛也應該是停在陽世,呈現在陰間的應該隻是投影,以及一部分屬於厲鬼的力量。


    “你別和我說,宋雲的事情和你有關。”上岸後武悼第一件事就是親切的攬住了於吉,笑容和藹可親的湊近了他。


    “男男授受不親,你是有家室的,請自重。”


    於吉輕輕推開了臭不要臉的武某人。


    整理好了身上的衣裳後才接著說道。


    “世家所做的天怒人怨之事,和我沒有關係,人心叵測,隻要沒有監管和懲罰,他們做什麽都不足為奇。”於吉可是親眼見證過曆史的,魏晉時期的世家那才叫百無禁忌,吃人的事情都被他們搞出來了。


    當今時代的世家。


    上限確實是拔高了許多,諸夏各方麵的內外頂尖人傑,基本上都是出自世家,寒門極為稀少,至於白身則幾乎沒有。但下限這方麵也是讓人難以想象,總之那些變態的肉欲享受,已經快可以和戰錘色孽信徒相比了。


    “確實,你這種人雖然小善小惡不分,但至少原則還是有點的。”武悼瞅了於吉一會,見自己的直覺沒有啥特別感應也就相信了他的一番話。


    於吉這廝是小事無善惡,大是大非應該還是拎得清的。


    況且他沒有撒謊的必要。


    武悼並不覺得,於吉在跳船左家後,真的吊死在自己這一棵樹上了,搞不好這家夥做了n手準備呢。


    “接下來怎麽做?撈屍?還是直接把這女鬼宰了。”


    對於已經變成厲鬼的宋雲,武悼可是沒有絲毫的憐惜之意。


    既然你已經變成鬼了,那就老老實實被超度吧,你如果是有冤屈仇怨,我把你宰了後,有機會就幫你報了。


    “都不是。”


    於吉這邊掏出了一個羅盤,沿著這龍脈的河岸開始了踱步尋覓。


    “這裏是我留的後門,既然許家製造的厲鬼正好困在這裏……”


    “你別搞事啊,你要是繼續利用一個可憐人,我馬上就送你這分身歸西。”武悼打斷了於吉,這家夥太哈人了,無善無惡猶如道法,他會做出什麽喪心病狂的事情都不足為奇。


    “放心吧,我沒想利用她。我隻是想把她請到地儀的關鍵節點中,借助雲州大地儀助它一臂之力,等它脫困發難那天,相關人都會倒大黴,而且她報完仇,就會被國運給弄死……超度歸西,這樣沒問題吧?”


    於吉非常的尊重武悼這個合作者的意見。


    甚至還非常罕見的改變了措辭,讓自己的話聽起來更容易被接受。


    雖然還是養鬼害人那套,但法術無善惡,就算是邪術也能夠用來做善事。如果沒有武悼,恐怕於吉這廝,還真的會利用宋雲做一些喪心病狂的事情,畢竟許家和左家也是有關聯的,雲州世家大多數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武悼聽到這裏也是點頭了。


    能讓宋雲親手報仇自然是好事,也能警戒某些畜生,不是不報時候未到!隻要你做惡,那麽報應都會來的!


    “接下來我要怎麽做?”


    “我需要你接觸這地儀,減少國運的幹擾,到時候可能會有鬼神過來,我施法的話,就勞煩你將它們給打殺了。”


    於吉終於是把最後一點危險暴露了出來。


    其實也不算危險。


    世家和鬼神有勾結的話,許多枉死者其實死後做鬼報仇都是一種奢望,因為還沒來得及成長起來,可能就被鬼神給逮到,直接打的魂飛魄散了。像宋雲這種,因為有用處,所以被留了下來,並不意味著沒有鬼神注意了。


    估摸他們這邊一動宋雲,浦海城隍的鬼神就會過來查看了。


    不過不用擔心。


    黃泉天這鬼地方,就算是鬼神,隻要離開了城隍陰司的範圍,那麽鬼神死個一串都不是什麽大事,這裏的恐怖之物簡直不要太多。


    於吉給武悼選了一個非常棒的作案場地。


    擺渡人還在那邊待機呢。


    等會劈死鬼神,調整好雲州大地儀,他們兩個人完全可以不用回頭看爆炸,直接拍拍屁股走人。浦海鬼神還是有本事追到泰山關,算它們牛逼好吧,如果真的牛逼,泰山府君等鬼神,早就收複那處險要了,而不是任其被諸多陰物邪祟占據。


    於吉活了這麽多年。


    肯定是少不了殺人滅口或者生死爭鬥的時刻,而這種見不得光的事情,肯定是要選些風水寶地來厚葬敵人。不同類型的敵人,還有不同的厚葬方式,於吉真的要下死手的話,肯定是做了萬全準備再約架的。


    武悼一時間竟然是和於吉有點惺惺相惜。


    活到老,學到老。


    在殺人滅口,毀屍滅跡這方麵,武某人還是有很多要學的啊。


    “如果來的鬼神太多攔不住呢?”在接受於吉的引導觸摸前,武悼突然想到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他們畢竟是在人家的地盤附近搞事。


    鬼神這東西,喊救兵和感應都是一等一的,不然武悼早就拿浦海城隍陰司來刷劫種了。


    “沒事,我還有後手,你放心吧。”


    於吉非常自信的拍了拍胸口。


    紙人就是他從黃泉天抓來奴役的,這個地方有什麽禁忌忌諱,於吉都比鬼神還要清楚。當然了,他是絕對不會告訴武悼,如果把那個後手掀開,到時候他們也得跟著狼狽逃命,而且死亡率不低。


    於吉是很相信武悼的。


    以武悼現如今的修為實力,尋常鬼神已經是拿他沒有辦法了,不如說武悼這種真功體係補全,氣血磅礴的武者,就是鬼神的克星!


    聖像金身可是軍方的功法。


    這兵家軍道殺戮之法,可是專門治各種花裏胡哨。


    武悼取出了張陵劍。


    按照於吉的提示,他將真力慢慢的灌入了張陵劍中。天師道,在玄門中一直以來都承擔著伐山破廟,鏟除各類邪祭淫祀的重任,在氣血武者成為主流前,各地有什麽妖魔作祟,或者是旁門左道害人,當時的朝廷都會命冊封大天師,行駛伐山破廟之職,讓受籙道士下山斬妖除魔。


    雖然自後宋,開始武道強者就成為了主流,但天師道還是擁有著伐山破廟這種朝廷認可的權能,既然朝廷認可,那麽也就是國運承認。


    所以當張陵劍微微發亮時。


    在於吉的引導之下,武悼的心神一瞬間就紮入了雲州大地儀中。


    那種感覺,宛如是一個人縱身一躍,朝著深不見底的海洋猛的潛了下去。這不是開玩笑的,心神一念,瞬息所至,武悼的意識中倒映出了雲州九地的龐大脈絡,這一刻被胡搞亂搞的國運龍脈發出了憤怒的咆哮了,恍惚中武悼仿佛看到了金龍的爪子都快摁到自己的腦門了!


    嚇得他下意識後仰!


    ‘狗日的於吉!’


    猝不及防被嚇的怕怕的武悼先罵於吉,此刻他的狀態非常清明,帶著一點普通人喝多後的宿醉感,就是腦袋是大的,不能夠完全控製自己,但意識卻格外清明,仿佛身體內部有什麽東西正在相互拉扯。


    既不讓自己的清醒,又不讓自己暈眩過去。


    在這種酷似醉酒或者做夢的狀態中,武悼眼前的金色龍影緩緩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星光閃閃的天軌地儀立體畫麵。


    這個畫麵非常壯觀。


    完全不需要任何道理,武悼就明白了這是雲州九地的所有風水。


    來自張陵劍的力量正在飛速的牽引著武悼,讓他能夠閱讀明白許多東西,而不至於和眼前的畫麵直接中斷。


    原來伐山破廟的力量是這樣啊。


    武悼敢說,如果正陽子在這裏,自己是有把握,暫時封掉他大多數的陣地道術。


    而眼前的畫麵說實話……


    並不是非常的美好,雖然雲州九地整體上都是一股龍騰之相,但在許多地方都呈現出了頹喪甚至是衰敗的痕跡,更有觸目驚心者,完全是一片烏漆嘛黑,很難不讓人懷疑,那裏是不是出了什麽天怒人怨之事。


    整個雲州的國運龍脈,似乎都沉浸在哀傷憤怒中。


    最有意思的是。


    武悼居然是在某個地方,感應到了鎖龍鐲的存在。


    張鐵口應該也在那裏。


    說起來,張道陵貌似還是張鐵口的祖宗,武悼現在用他祖宗的力量,能夠縱觀雲州九地,找到神算,還真是有點緣分妙法在裏麵。隨著武悼心念一動,張陵劍中飛出了一道光芒,直接沒入了這九地圖。


    與此同時。


    正在冒死探查某地人禍的張鐵口正灰頭土臉的躲藏著狼狗。


    可下一刻他就愣住了。


    懷中的鎖龍鐲碰撞間發出了清脆的佩環聲,伴隨著這聲響的不絕於耳,漆黑的山澗兩側亮起了無數的道家真文。


    竟是金篆玉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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