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悼這廝就算是再豪放,再怎麽色急,有不至於說會在光天化日之下,崇明坊市之內,敞篷車之上白日宣淫。他之所以突然間把白司魚的腦袋摁下去,是因為他眼角的餘光瞥到了數抹火光的綻放。


    那種火光,並不是槍口的火焰,而是拖拽中的尾焰。


    和電影中的藝術化不同。


    現實世界的火箭炮飛射在空中速度,那絕對是普通人的速度所無法反應過來的,視網膜上可能隻會留下黑色的破碎殘影,然後就是足以撕裂碳基生命體的火焰鋼鐵風暴綻放,被火箭彈命中的人一般都是死無全屍。


    意識到從遙遠處飛射向自己的東西是什麽後。


    武悼勉強是來得及支撐起自己的真力甲,護住了懷中的白司魚,沒有來得及思考更多,但讓他感到更加危險的是,在火箭彈飛行而來的間隙,從三個不同的方向飛射而來的子彈,正好是卡在了他支撐起真力甲的間隙,狠狠的點破麵撞擊讓應龍真甲瞬間是遍布裂紋!


    隨後在某種無聲屏障的升騰中,這輛在公路上行駛的敞篷車就被爆炸的火焰給送上了天。這個時候的武悼才是來得及思考一個問題,一個讓他不對勁感覺愈發嚴重的問題。


    有人要殺他!


    有人敢在崇明坊市內動手殺他?


    會是誰?!


    “成功了,目標已確定被擊中。”遠程觀測的一軍伍對著身側的軍官匯報道,從他手上的狙擊槍來看,方才動手的狙殺武悼中的一人就是他。


    能夠如此精準的動手,整個過程猶若是機械齒輪一般,時間點卡的非常好,也隻有軍中武人才有這份本事了。


    “陣法已經就位,這裏能夠屏蔽其他法相大約一刻鍾的功夫,諸位還請速速動手,不要讓武心卓有絲毫逃生的機會。”軍官冷冷的對著空氣傳音道。


    “自然是為明公效死力。”


    “三法相厚葬一受傷黃毛小兒,算是他的福分了。此子能和李壞對殺,斷不可留!”


    空氣中從不同方向立即是傳來了其他人的回答。


    這位環首豹目的軍官滿意的點了點頭。


    “你,做的不錯,為了你家裏人,你應該知道接下來怎麽辦。”


    冷漠的掃視了一眼手持狙擊槍的軍伍,軍官丟下了這樣一句話便是朝著爆炸的煙塵火焰飛馳而去。


    被留在原地的軍伍臉色青紅交加。


    他當然知道,在上將軍清洗過崇明基地後,這樣動手的後果是什麽。這些人有恃無恐,動了手也是有把握能活下來,但像是他這樣實力不濟的,一線生機都沒有,為了家裏人的榮華富貴,也隻能是被犧牲掉了。


    至少他是幸運的,可以自裁。


    像是火箭炮發射那些小隊,則是非常幹脆的被法相武者給清理掉了,以保證死的幹淨透徹,不會變成鬼來煩人。這些人雖然是倉促起意,但動起手來確實是一點都不含糊,知道最初的攻擊不太可能直接弄死武悼。


    很快場地上就傳來了新的槍聲。


    也不是所有人都甘願自裁,螻蟻尚且偷生,有陣法的遮掩,有點武道修為在身的某些人,決定是盡快出逃。


    此刻足足三位法相,在陣法的遮掩之下對武悼動手。


    他們在白日之下呈現出來的法相陣仗極為驚人,一人的法相宛若是一團黑風,所過之處帶來了腐壞衰敗的摧枯拉朽之意,數不清的綠茵野草頓時是失去了生命的氣息。而另外一人則是猶若夜叉,飛馳於天上,手持明晃晃的鋼叉,極為凶惡。最後一人則是釋家子弟,法相是輪轉鬼王,一哭一笑,一黑一金,顯得詭異又滲人。


    三柱法相疾馳的速度可謂是如風如電!


    一瞬間便是對著燃燒中的敞篷車殘骸下了死手!


    幾乎是肉眼不可查的死壞黑風,夜叉刺出的定魂鋼叉,還有鬼王的哭笑聲,對著狀態不明的煙塵進行了無死角的全方位覆蓋打擊。


    恐怖的心神轟擊,足足三位法相武者的全力以赴,一切都發生在瞬息之間,足以讓任何反應不過來的法相,被當場重創,短時間內變成了白癡。


    可想而知。


    在和李壞交手中受傷的武悼,遇到這種毫無防備的截殺,那肯定是在一臉懵逼中被拍的七葷八素。


    然後就會被毀掉肉身!


    而這也是他們身後之人,那位號稱是明公的人,對於武悼下的擊殺命令。做完這一票,被熾落鳳一直打擊為難的他們,就可以順著提前安排的路子撤退,這天下之大,憑借他們的實力和關係,哪裏去不得?


    心神之力的狂暴轟擊。


    宛若是來自四麵八方的厚實鋼板,對著普通人瘋狂的擠壓轟殺,大有將裏麵之人擠成肉醬才善罷甘休。


    這些個軍官對武悼並沒有小覷之意。


    都是明白這可是和李壞互毆的猛人,既然他受傷了,那自然是穩穩的解決為妙,不會給武心卓上演什麽絕地反殺的戲碼。


    “害我夫君,伱們該死!”


    忽然間從扭曲的火焰煙塵當中傳來了一聲嘶鳴咆哮。


    隨後一頭巨大的,白色的,毛茸茸的,暴怒的甩動著多條尾巴的巨大胖狐狸驟然間從熾熱的火焰當中竄了出來,它的皮毛看上去狼狽不堪,承受了諸多的法相轟擊,受到了不小的創傷。


    這頭赤著眼睛的狐狸極為凶猛。


    竄出來的第一時間,就四足生風,轉瞬之間撲到了其中一個法相武者的麵前,居然是一口將他咬進了嘴裏!


    連法相武者都猝不及防。


    可想而知此刻顯露出了真身的白司魚速度是何等的驚人,施展出來的法術更是讓日月都為之失色暗淡,暴怒中的她在咬住了這倒黴的法相後,立刻像是螺旋穿甲狗一樣開始了原地的瘋狂甩頭!


    妖怪的噬咬狂甩,讓被利齒撕扯的法相武者頓時是發出了痛苦的慘呼,他很驚駭的發覺,自己的所有抵抗,正在快速的無力化,就像是他正在被天地所慢慢的遺棄。驚駭之下,隻能是連忙開口求救。


    “搭把手!幫我把這畜生的嘴巴打開!我要宰了它下酒!”


    “好!速速解決這畜生……”


    夜叉連忙出聲,但他心中卻有了一抹不詳的預感。


    突然出現的白狐,似乎正在預示著事情正在朝失控的方向發展。


    “罵誰畜生呢?”


    一隻手悄無聲息的從背後搭到了夜叉的肩膀上,可以說是非常溫柔的聲音緩緩傳來,隻見武悼正和顏悅色的對著僵滯的夜叉進行問話。


    “我問你,你罵誰畜生呢?”


    “嗯?”


    “罵誰畜生!!!”


    武悼的聲音在問話中迅速變得狂暴起來,到最後他的銀色眼眸宛若是射出了兩口鋼刀,口中憤怒的吐出了霹靂。就像是被戳到了敏感處,武悼對於這些人居然敢辱罵自己的發妻,憤怒已經不可抑製了。


    法相·玄武天王!


    神似真武大帝之神像的法相驟然浮現,太阿照出了天穹六星,搭配著憤怒中的武悼,洶洶燃燒的運氣簡直像是要把對方轟殺到死無葬身之地才能平息怒火!


    “你……!”


    這夜叉法相感到了驚慌。


    他居然被壓製了!


    壓製的來源主要是懸掛在他頭頂,投射出陣陣血煞的神兵。這才是神兵的可怕之處,適配自身的神兵,搭配著真功體係和法相,能夠和法寶一樣輕而易舉的壓製住一個人。太阿經過武悼的多次強化,已經和法寶無異。


    而且心意相通,可以說是如臂指使。


    “操你媽,你這活畜生,我什麽事都沒做就被你們截殺,你們還辱罵我妻子,你們才是人麵獸心的畜生,給你武爺爺死!!”


    嘴臭爽噴眼前的活畜生一頓。


    武悼這邊氣血起伏劇烈得宛若塵世烘爐,被怒意驅使的他,甚至把自己被襲擊這事給暫時忽略了。雙手死死的扣在這夜叉的肩膀之上,武悼怒吼著瘋狂的發力,試圖說把這個家夥給手撕了!


    他的力氣非常的恐怖誇張。


    在憤怒的驅使下更是爆發出了十二成的力氣,把這夜叉瞬間給撕扯的變形扭曲。那夜叉頓時是發出了痛苦的嘶鳴,雖然說他並沒有被狂暴狀態的武悼給直接手撕,畢竟法相武者的身體強度是有的,但還是免不了承受可怕的痛楚。


    手腳並用的武悼,儼然是要現場給這頭夜叉法相直接分了。


    生龍活虎的武悼根本看不出受傷。


    輪轉鬼王瞅著一人一狐的狂暴凶悍姿態,可以說是如有神助,壓著兩個法相在痛毆,他簡單的思考了一秒鍾,接著毫不猶豫的轉頭就是飛馳著離去。


    同時最終念念有詞。


    似乎是在召喚鬼神,準備混淆一通好跑路。


    死道友不死貧道。


    這情況瞬息之間有了劇變,誰能想到武心卓身邊的秘書特麽是一頭祥瑞精怪,直接把局勢給左右了。輪轉鬼王是受了身後之人不是好好處,但作為一位法相武者,他可不願意把性命丟在了崇明基地。


    那自然是提前跑路,趁著熾落鳳還沒有發覺快速逃離雲州。


    相信其他人都是這麽想的。


    輪轉鬼王的這果斷跑路行為,讓正在被白司魚和武悼蹂躪的兩個法相感到了絕望,雖然說一時半會他們死不了,但這陣法一旦失效,到時候他們就是想跑都是上天無路!最重要的是,暴怒中的這兩家夥,現在就是壓著他們不讓他們掙脫!


    聰明的人,總是能夠活得左右逢源。


    而聰明人也更願意去犧牲別人的命,畢竟自己的命才是最金貴的。


    顯然輪轉鬼王就是這樣的聰明人。


    然而溺死的都是會遊泳的,輪轉鬼王飛出去沒兩步,就看見了一群人,那是本應該自殺或者被解決的軍伍。倒不是他白日見鬼了,而是這群人身後站著的那個手持銀弓的身影,似乎已經說明了一切。


    被嚇破膽的輪轉鬼王當即轉頭全速朝著相反方向飛馳!


    他有勇氣截殺武心卓。


    但絕對是沒有勇氣說對陣熾落鳳!


    熾落鳳的實力實在是恐怖無比,已經超乎尋常人的想象了,他們這些軍官知道是最清楚的。


    然而輪轉鬼王沒有跑出去兩步。


    卻被一個火色的拳頭當頭給砸了下來,突兀出現的李壞一屁股坐在了他的背上,掄起了王八拳嘴裏嘲諷道。


    “跑?還跑?我和熾落鳳早就等著你了,你跑哪去啊?”


    “別給他殺了,留一下活口。”


    熾落鳳淡淡的瞥了興奮中的李壞一眼,傳音提醒道。


    這武癡別太嗨,把人直接錘死了。


    “放心吧,死不了,你管我還不如去看看那發狂的兩家夥呢,他們才是不留活口。”李壞一點點的把輪轉鬼王的骨頭捏碎,這法相武者就是結實,不像是那些廢物,一玩就直接散架了。


    “他們需要發泄。”


    熾落鳳一轉手收起了自己的銀弓。


    在輪轉鬼王的求饒目光中,這位俊美的白袍愁將隻是冷漠的瞥了他一眼,就是這一眼傳遞出了一種理所當然的冷酷。


    太多人,以為他們的行動是天衣無縫,無人察覺。


    殊不知那隻是強者的釣魚遊戲罷了。


    熾落鳳讓自己的親兵去調查了一下有關於蛾鎮土地公、武悼還有監視目標的關聯,非常輕鬆的發現這些人的小動作,幹脆是正好收網了。


    “上將軍……為什麽……?!”輪轉鬼王哀嚎中呐喊道。


    這為什麽,問的話可多了。


    而熾落鳳隻是平靜回了一句。


    “沒有為什麽,從你們把手伸向虎賁之藥,毒害百姓開始,就遲早有這一天。廟堂和世家,終究還是廟堂不受視野的限製,也更能包容寰宇……”


    輪轉鬼王聞言眼中絕望之色更為濃鬱。


    原來他們一直是跳梁小醜麽?


    當武悼從暴走狀態慢慢停下來的時候,他手上的夜叉已經變成了一張大餅,而且是幾乎四分五裂的大餅那種。


    這法相武者,奄奄一息。


    冷靜下來的武悼也意識到,自己和白司魚同時遇襲,好像無意間激發了他們的某些東西,讓他們變得更強,而敵人更弱了。但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些人該死,武悼瞅著漫步而來的熾落鳳,誓要打破砂鍋問到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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