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悼已經得到了一條通往極境的可行性道路,他得抓緊時間進行驗證,盡可能的加快自己的步伐。


    本來是神不知鬼不覺的一次交易。


    但人還沒出崇明基地。


    武悼就被人給堵上了。


    瞧著來人,武悼的語氣不禁是有點壓抑。


    “於吉?”


    下一句是。


    “你怎麽成這個鬼樣子了?”


    此時此刻的於吉狀態絕對不能說好,漆黑的道袍隨處可見到觸目驚心的大洞,而這些大洞下麵並不是血肉之軀,而是一個個死灰的不明物質,在這層不明物質下麵,似乎是有什麽詭異的東西正在嚐試蠕動鑽破而出。


    而一向是風輕雲淡的於吉,就像是人格分裂了一樣,表情時不時抽搐一下,讓武悼有一種無端的悚然,就好像眼前的於吉不再是記憶裏的那個一心長生的求道者,危險感不可同日而語。


    他還是於吉嗎?


    心念如電,武悼幾乎是立刻戒備了起來。


    身後就是崇明基地,那裏可有n多法相極限強者圍繞著燭龍之鱗在明爭暗鬥,要是眼前的於吉真的有問題,武悼會毫不猶豫的製造一次雲爆,讓裏麵的強者跑出來,和發狂的群蜂一樣圍毆於吉。


    “你一向警惕,武校尉,但眼下不是應該警惕我的時候。”


    受創於吉淡淡開口。


    “我隻是覺得,你分身那麽多,按你的性子,沒有必要拖著這個受傷的軀體來見我。”武悼確認了眼前的於吉對自己沒有惡意後,稍微放鬆了一點。“看起來,你在對付清寶天尊的時候,出了點意外,你沒對付的了他?”


    “我和他爆了。”


    非常正常的一句話,但從此刻於吉的口中說出來,卻有一種無端的反差喜感。


    就連武悼的都沒繃住,嘴角抽搐了一下。


    “這個時代的清寶比我預測的還要難纏,最後一刻我不得不抽調我在雲州的所有力量,牽引你身上的國運,以身為爐將清寶的城隍分身給燒的形神俱滅,但我也因此被清寶給入侵汙染了,現在的我很危險。”


    於吉頓了頓,然後是整個人難掩的虛弱,一下子跌坐了在地上。這位強大的古代仙人,此刻在雲州的一切都已經是走到了燈枯油盡的地步,顯得異常狼狽而無奈。


    武悼下意識的想去扶於吉。


    卻被於吉抬手給拒絕了。


    “別過來,就在剛剛,我的思維裏閃過了二十六道怎麽出乎意料殺死你,或者坑害被崇明基地強者圍攻的方法。我想殺了你,我知道這不是我的思維,但可能再過個兩刻鍾,我這具分身就會變成清寶了。”


    “這麽難纏?這攪屎棍都死了,還陰魂不散,有沒有解決方法?”


    武悼總算知道自己直覺裏那種危險感是從何而來了,瞅著於吉這個狼狽的模樣,畢竟是合作盟友的武悼也是有點不忍。


    要不自己送他一程吧?


    “暫時沒有好的方法,要是有的話,清寶也不會是天尊了。正因為我被汙染了,我才能夠稍微理解,清寶這個天尊的含義是什麽了,他的話沒有一句是可信的。”


    於吉臉上的痛苦之色變得濃鬱了一些。


    武悼親眼看見了,於吉身上的灰色物質坑洞之下,似乎是傳來了血肉撕裂噬咬的聲音。那詭異蠕動的血肉,隱約拚湊出了一張張狡詐惡意的五官,這貪婪的麵孔,浮現的第一時間似乎是想對武悼說些啥。


    然後就無一例外的,被於吉用明顯是自毀的手段給鎮壓了下去。


    “要不讓我毀了你這具分身吧,你這受苦是幹嘛?要是你舍不得,我帶你去沙洲,找找不動天尊,他和清寶不對付,說不定還能救你這分身一條命。”武悼是真的有些不忍了,於吉的分身給他的感覺,簡直在被褻瀆。


    “如果我讓你動手,那麽正好是中了清寶的計,他的目標還是你,你動手他有概率就可以轉移到你身上。”


    “這攪屎棍算計沒完沒了是吧?”


    武悼要紅溫了!


    隻能說不愧是寰宇第一樂子人,武悼覺得時間越拖延,眼前的於吉就越不可信。


    不,說不定於吉從一開始就不是可信的。


    媽的真煩,樂子人能不能死一死啊?果然還是屠屠好啊,全屠屠了,樂也樂不起來了。


    “我來找你是死前有幾件事要交代。”


    “你怎麽說的和遺言一樣?難道說……”


    “我短時間內不會回諸夏了,過不久可能會有另外一位仙人來接替我護佑國運的位置。不過也可能他來不了,他現在還很虛弱,你可以相信白司魚,九尾天狐雖被汙名,但確實是好祥瑞,可以輔佐你。”


    於吉的回答讓武悼稍微放心了一些,不是直接寄就好。


    這老不死要是突然沒了,還是挺嚇人的。


    武某人堅決不承認,因為相處有段時間,自己是對這個沒有感情的家夥有了點朋友之情。一個能夠隨時格式化自己情感的家夥,不配擁有友情。


    “你在海外出了大問題?”武悼的思維很敏銳。


    “這個問題還和你有一點聯係。”


    “我?”


    “你修習了陰符天機經,你知道這門道門真功來自誰之手嗎?”


    “黃帝吧,他是公認的作者。”武悼好像猜到了於吉想要提誰了。


    蜉蝣子。


    當初武悼還專門調查了一下蜉蝣子的根腳,得知了這廝應該是被諸夏的高人們給封印了,就沒有再繼續追查下去。畢竟他身邊一直都有各種破事,也是最近破事消停才主動出擊,開始了自己的清掃之路。


    於吉給了武悼肯定的回答。


    他要說的就是蜉蝣子。


    清寶這個瘋子把於吉給算計了,調走了至關重要的一部分力量,導致了黑冰海的封印出了大問題。


    就在幾分鍾前,於吉失去了對於黑冰海的感應。


    估摸蜉蝣子已經脫困了。


    眼下除了於吉,寰宇暫時沒有其他人知道這個怪物的可怕和難纏,所以於吉要調集所有力量去追殺蜉蝣子。畢竟功德包被鎮壓了那麽久,日常被神光磁煞洗練,應該也是虛弱無比,要是能直接斬殺了也好。


    但問題是。


    於吉覺得,既然清寶算計了自己,把蜉蝣給放了出來,那麽肯定是有了後手準備,或者說其他陰謀。


    斬殺蜉蝣子希望不大。


    但他還是要去,因為把蜉蝣子當功德包舔的是他們這群仙人當初搞的,也確實是沒有殺死他的方法,隻能是鎮壓洗練,現在蜉蝣子要是跑回華夏製造州省團滅的災難,暴走國運能把於吉活吃了。


    按照於吉的推算。


    蜉蝣子大概率會在一段時間後來找武悼。


    因為武悼修習了陰符天機經,這門真功恰好是蜉蝣子也修習過,比較有趣的是,整個寰宇,好像除了武悼和蜉蝣子,就沒有其他人成功的修習這門真功了。明顯武悼走的是正途,而蜉蝣子是癲狂的逆練,已經魔怔的蜉蝣子為了彌補自身,百分之百會來找武悼,比如說吞噬掉武悼。


    武悼對此隻能表示,老子真是日了狗了。


    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


    莫名其妙多了一個死敵,自己一定是好運用的差不多了,開始轉黴運了。


    更讓武悼感到有些不太舒服的是,於吉這回是真的要走了,他的所有分身都不會留,這等同於武悼長久以來,在見聞或者各種方便上依賴的老怪物,在眼下這個關鍵時刻時間點,都將抽身而去。


    而接盤的另外一個仙人,半死不活還不知道在哪裏躺屍呢。


    想想就覺得被針對了。


    果然清寶就該死啊。


    隻要是他出現的地方,不管是誰,都會優先把清寶先幹死再說。


    又是一陣讓人頭皮發麻的血肉蠕動撕裂噬咬的聲息,倒在地上的於吉挺過又一次的汙染加重口,對著武悼嚴肅道。


    “我曾答應你關鍵時刻為你提供一具重要分身,短時間內是沒有機會完成了,隻能是以此為補償。”


    “不是吧老哥,你這分身都快死了還惦記這個?”


    武悼不知道是該誇獎於吉理性,還是該罵他是個冷血的變態。


    清寶是瘋子,蜉蝣子是瘋子,於吉看著也像瘋子。


    果然這個世界隻有癲了才會變強嗎?


    於吉沒有理會武悼抱怨吐槽,而是輕輕一拂動殘破的道袍衣袖,隨即地上就出現了一個縮小版的靈護王。這個縮小版的靈護王,被一道陰陽水火符給定住了,看起來有點滑稽,武悼倒是沒有認出這是啥。


    “這是浦海城隍的分身一點魂魄精粹,之前被清寶騙了,最後被煉化的時候,還剩了這麽點。它的作用很多,應該能幫到你對付浦海城隍。”


    武悼小心翼翼的觀察了一番。


    結構簡單,沒有問題,便是用真力挑到了手上把玩,手感有點像玉石。


    “行,這個補償我收下了,你身上還有沒有什麽好東西?張陵劍、神仙筆、太公石有多少我收多少,接下來我們都去拚命了,別藏著掖著了。”


    哪怕是沒有感情的於吉。


    都被武悼此刻無恥的嘴臉給搞得頓了一秒。


    “真沒有了,為了對付清寶,我把能用的東西都用了。”於吉望著故作不在意的武悼,忽然間是露出了微笑。


    “臥槽,你被奪舍了?!”


    武悼一個激靈,差點是直接抽出太阿和七星把這詭異笑容的於吉給砍死。


    “還沒有,清寶想徹底占據這具分身並不容易,不過為了避免後顧之憂,我接下來就要消除這具分身了。另外,武校尉,我並不是不會笑,你太一驚一乍了。”於吉一邊說著一邊準備遁術。


    “我還以你是個木頭人呢。”


    武悼稍微讓開了一些,這是他第一次見於吉笑,還是挺有紀念意義的。


    “實際上我一直都保有感性情緒。”於吉忽然間說出了一句讓武悼意外的話。“我每次清理情緒,都會把其轉移到某些分身上去,這是為了不讓感性情緒影響我們的合作,但我被你罵了那麽久木頭人,臨走還是想攻擊你一下。”


    什麽意思?


    武悼一開始沒有理解於吉的話是什麽意思,稍稍理解後一下子僵住了。


    假如說於吉並不是格式化了自己,隻是把感性記憶都挪走的話,那麽實際上他一直都是保留了感性,這麽玩簡直比人格分裂還瘋魔!但偏偏這廝分身很多,愣是沒有玩脫,出現在武悼麵前那個始終是莫得感情的於吉!


    但現在不一樣了。


    於吉在雲州所有分身都已經死了。


    就剩下了眼前這個。


    也就是說,如果眼前這個也掛掉的話,那麽於吉在雲州這一塊的感性記憶,可能全都會因為沒有來得及備份轉移,或者說沒有精力轉移而消弭。也就等同於說,當眼前的於吉死掉後,武悼認知的那個於吉就真的死了,即便日後再見麵,也是陌生人。


    “你的感性記憶,沒能轉移?”


    “嗯。”


    “難怪你說,會有其他仙人來接替你,再見麵已經是陌生人,你可真是真正的無情道。”武悼喃喃自語,於吉的癲實在是超乎想象,不僅是對別人殘忍,對自己更加殘忍。


    該說的話都已經說完。


    於吉也最後深深的看了一眼武悼,隨後便是淹沒在一團盾光當中迅速消失在了天際,安排好了所有後事和遺言後,這位古代仙人走的非常果斷,沒有絲毫的留戀之意。


    被於吉成功攻擊到的武悼忽然湧現出了一股後悔之意。


    其實自己應該把於吉強製帶到沙洲找不動天尊。


    這種被遺忘的感覺很糟糕。


    歎息中正欲離去,武悼忽然注意到地上留了一張紙條,看起來是於吉留的,這家夥都快死了,有什麽話不能好好說嗎,還留紙條。


    ‘武校尉,我這是被清寶影響了,沒有想惡意害你,就是最後騙了你一下,其實我的感性記憶成功轉移出雲州了,你剛剛的表情很有意思,希望再見麵的時候,記得我是一個無情的人。’


    “草!!”


    武悼破防了,他被耍了!


    他媽的清寶!


    “於吉,等你回來,老子……”武悼對著天空豎中指。“……老子請你喝酒,一起殺清寶。”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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