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五十文,好大的口氣。”一主一仆正好趕上了。


    陸大公子最近對錢財特別的上心,耳朵就聽不得別人說幾文幾文的。


    皆因為最近聽得最多的就是。


    “客官,這個二文錢一個,五文錢仨。”


    “公子,沒錢了,走吧。”


    “少俠,要來一碗茶嗎?隻要一文錢。”


    “公子,其實也不渴,走吧。”


    “貴客,住宿一晚二十文?小店便宜!客房幹淨舒適,隨時可沐浴,包您滿意!”


    “公子······”


    “走吧!睡哪裏不是睡,睡個覺二十文,還有天理嗎?看這小二長得賊眉鼠眼的,這個店就不像一個正經店。”


    “公子,正是此理!”


    沒錢的日子對於陸遊京來說,一天不如一天,聽人談錢更是折磨,就沒有人看自己長得一表人才,風流倜儻,可憐施舍一下子的嗎?


    自己又不是風起頭禿的魏叔,單獨請我一人也可啊!


    大家應當能理解此時陸大公子聽見有人喊五十文,五十文時,心情有多麽激動。


    但是老道不知道情啊!


    老道看少年那長相,應當也是見過白銀的人,不至於跟幾文錢過不去。


    “這位少俠,你對於老道所言,可有不滿。”老道很是鬱悶,都準備撤了,半路又殺出了一個少年人。


    他笑臉應對。


    陸遊京正坐在馬背上,用手輕輕的拍拍了自己衣服上的灰塵。


    他扭頭側身,居高臨下,一身正氣的對著老道的說道:“晚輩隻是覺得,大庭廣眾之下,朗朗乾坤,爾休想妖言惑眾!”


    語言之間透露出來的貴氣,讓旁觀者心中一怔,開始沉思了起來。


    這裏頭是不是不對勁。


    陸遊京一見,大夥兒被自己的霸氣所震懾住,心生得意。


    他俯身低頭,靠近魏叔的耳邊,小聲的詢問道:“魏叔,五十文是不是可以買很多饅頭。”


    “能吃幾餐?”


    “夠三天的嗎?”


    陸遊京的三連問,把魏叔問得有點懵逼!一時間沒有出口回答。


    怎麽轉頭就問這種事情來了呢,轉變是不是有點太快了。


    陸遊京趁著魏叔思索的間隙,由於他在馬背上,而魏叔人比較矮,一不小心就瞧見魏叔頭頂上的風景。


    兩人最近風餐露宿的,吃飯基本靠抗,更別提說洗澡了。


    魏叔頭發裏算發出來的一種惡臭味,陸遊京這幾天的鼻子現在不中用了,自己身上也有同樣的味道,隻是淡了許多。


    陸遊京現在的眼睛裏,隻覺得魏叔頭頂露出來的頭皮,像一種東西。


    這種顏色,這種凸起的飽滿感。


    饅頭,白麵饅頭,他心心念念多少個時辰,打盹時總會出現的東西。


    陸遊京咽了咽口水,眼神有點發愣!


    “公子,上次有家店,五文錢三個,五十文就是三十個大饅頭。”魏叔思索後,抬頭對著陸遊京呲著牙笑著說道。


    “少俠!”老道不明所以,對著陸遊京喊了一聲。這主仆二人在竊竊私語,嘀嘀咕咕什麽呢!那老仆笑得也太惡心了一點,那幹裂得嘴唇,上麵一層白咧咧的,那少年發愣的眼神,充滿了欲望。


    這兩人很定是在密謀著什麽。


    “魏叔,您說那老道是不是胡說騙人的。”陸遊京沒有理會老道的叫喊聲繼續說道。


    “公子說得對。”老仆又答道。


    “少俠!小子!”老道洪亮的嗓音響起,其中夾雜著一絲怒氣和不耐煩。


    “那,我們懟他,揭穿他。”陸遊京身子俯得更低,翹著一個屁股,離魏叔更近了。


    “好,懟他。”


    “那,等下我們這樣······”


    “行·······”


    兩人此時的環境雖然做不到,借一步說話,也是懂竊竊私語的人。


    一聲“疾”字響起。


    老道出手了,他消瘦的身子如利箭一般向陸遊京射去,速度之快讓老道的袖子鼓起如兩根巨幕,身形迅速膨脹了幾分,而袖口一瞧,裏麵充斥著恐怖的力量感。


    “嘭!”的一聲。


    “啊!”


    陸遊京發出一聲慘叫聲!


    重物砸地聲和人群中的驚呼聲同時響起,引來一陣嘈雜和慌亂!


    “大爺,您踩我腳了。”人群中一人叫喊著說道。


    “真人,怎麽說動手就動手呢!嚇死我一把老骨頭了。”大爺拍著胸口,喘著粗氣的說道。


    顯然現場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大夥兒一跳。


    “公子,你咋躺地上去了。”魏叔一臉懵逼,他是真的沒有反應過來,他看了看老道,又看了看摔地上的陸遊京。


    這老道剛才出手了嗎?


    自己大意了!


    “哎呦,疼!”陸遊京趴在地上,疼苦的叫道。


    “公子,地上涼,你趕緊起來,別感染風寒了,這都到了京城,離王府沒幾步地了,可別出事了。”魏叔走到陸遊京身邊,在一旁急切的問道。


    他也沒有想著伸手拉自家公子一把。


    “怎麽好端端的,自己從馬上掉下來了,看來是餓壞了。”


    “魏叔,別碎碎念了,你家公子是被人踢下馬的。”陸遊京一臉幽怨的看著自己的老仆。


    “誰?誰這麽大膽,簡直放肆!”魏叔挺直身子,對著周圍怒目而視。


    他當然知道剛才發生的事情,自己請公子下馬,請不下來,這下好了,老馬的命是保住了。


    “這樣子,順眼多了。”老道站在不遠處對著陸遊京滿意的笑道。


    “老道,你這是欺負我嗎?”陸遊京反應過來了,對著掌櫃叫喊道。


    “下了馬還不老實,小年輕就是得有人教訓。”老道落下一句話,就往外走。


    “大夥兒,老夫嘴裏出來的話,能不能信,大家都清楚,告辭!”


    人群散開,大家自覺的讓開了一條道。


    “臭道士,本公子讓你走了嗎?”從地上爬起來的陸遊京急忙哄到。


    打人就想走,天下哪裏來這麽好的事情!


    魏叔麵露難色,對著陸遊京慎重的說道:“公子,此人出手不凡。”


    “噢!那老道身手多高,比之你,誰強誰弱。”陸遊京很是驚訝的問道,這一路上他還是第一次聽見魏叔,勸諫自己不要與人為敵。


    魏叔沒有直接回答,他沉思幾秒後說道:


    “生死之戰,沒打過,老奴也不知,誰強誰弱,但那老道剛才施展的身法很玄妙,他欲要逃,我攔不住。”


    老道剛才沒有施展威力巨大的武技,但天下武功,最後拚的就是一個快和一個力,以力降之,也隻能打傷。


    人留不住,留住一具屍體可行否!


    陸遊京傲然道:“這裏是皇城,我以表明身份,在敦臨,無人敢在知道我是北襄王次子情況下,做出取我性命之事,北襄王府的怒火不是什麽人都能承受得起。”


    老仆一聽,雙腿一軟,哭著說道:“公子,您是王府次子,奴才隻是奴仆,在京城敢取我性命的人多如牛毛啊,公子算了吧!”


    幹幹那種小魚小蝦還能行,這種不知深淺的江湖人,能不動手就不動手!這是魏叔活命的道。


    陸遊京氣急:“魏叔,不是我硬要較真,那老道剛才打我臉了,我第一天進京就被人弄得這麽狼狽,我北襄王府的麵子往哪裏擱,父親大人在朝堂之上也會被諸位大臣恥笑,更會笑我北襄軍馬都是貪生怕死之輩·····”


    “公子,剛才那老道踢的是你屁股,沒打你臉。”老仆為老道解釋道。


    陸遊京語氣一頓,黑著臉氣道:“魏叔,你要死了,我定會踏平那臭老道的棲身之所,為你報仇雪恨。


    本公子發誓保你魏家,在北襄世代榮華富貴。”


    “公子,老奴膝下無子無女,老父老母去世了幾十年!這世間無親無故!”老仆苦著臉叫喊道。


    “我去你大爺的,你想要啥,直說。”陸遊京被老仆懟出硬傷來了,你都無親無故了,還跑王府來做奴仆。


    缺德不缺德呀!


    陸遊京在心裏偷偷抹了一把汗,心中感慨,一路上,自己命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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