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搶劫?”有人懷疑自己的耳朵。


    “對,搶劫!不搶別人,就搶我們自己。”王魁樂嗬嗬的再次胡言亂語。


    “哥,大熱天的你沒頭痛腦熱吧?”大洪一下子擔心起王魁的健康來。


    “去,我好著呢,咱們這樣……!”王魁開始解釋一個惡毒的計劃。


    易城城東一處清雅的院落。


    “老爺,四娃跑了。”


    “嗯?算了,跑了就跑了吧!竹林那邊有什麽情況?”


    “沒有,四娃燒了房子,估計王家也警覺了,莊子裏的家丁派了好多,現在想打探更難。”


    “那就算了吧,別鬧僵了,辰溪、盧溪那邊的鋪子鬧得正僵,沒空管這些了。等咱們把北邊來的那些家夥擠出去以後,在想辦法弄王家。”


    “可是四娃肯定是被抓住了的,現在卻放了,肯定說了什麽,老爺看王家會怎麽樣?”


    “他還能怎麽樣,難不成他還跑來找我賠房子錢嗎?沒有咱們三家,他的紙賣給誰?得罪我,三家一起擠兌,他沒有一份好處。楚行南不傻,會勸住王家那個毛孩子的。”


    ……


    對話的人說起來一個便是易城李家家主李冰洞和他的大掌櫃。作為辰州三大墨寶商之一李氏紙坊東家,李冰洞年僅五旬了,有二女二男,大女兒便是王魁的老熟人黃家媳婦李媛。


    李家名聲大,然而生意上卻非是李冰洞有多大本事,他不過子承父業而已,一直以來,李家在他手上也沒有什麽大的發展。


    直到竹林出紙以後,三家都看出這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李冰洞近水樓台,自然比另外兩家更眼紅,更心急,於是便有了竹林暗潮洶湧的狀況,直到意外發生。


    “魁哥,這不是楚大哥家的隊伍嗎?”


    “對啊!”


    “那咱們這是……!”


    “照搶!”


    ……


    李家暫停了針對竹林的間諜活動,然而就當李家家主的命令層層傳達的時候,王魁領著大洪,以及剛剛成立的特別行動組十三人,靜靜守候在竹林以北六十多裏,易城以南二十多裏的一處山頭上。


    山丘並不高,不過低矮的灌木林甚是濃密,人爬在上麵根本看不出來;山腳下,一隻小小的駝隊正在趕路,規模不大,十來匹馬而已。


    馬隊是楚行南家的,打頭的一個是楚行南易城竹林紙鋪聘用的掌櫃,叫關濤,四十出頭。關濤並不是楚行南的心腹,剛剛投奔楚行南不久,能坐到現在的位置已經很不容易了。


    所以處理紙鋪的事物,關濤基本做到事事親為,希望可以表現一番,今天運送的是剛剛從竹林造紙坊購進的,本來也可以不用他來,但關濤自然有辦法知道竹林和楚行南難解的關係,借機常常走動,也許對自己也有幫組吧。


    “掌櫃,下午就到鋪子了,能不能……!”說話的是個夥計模樣的人,像是很不好意思。


    “說吧……”關濤顯得很隨和。


    “這次出來三天,出門時小的娘身體不太好?一會是不是可以……”夥計聲音變小,顯然也知道這樣的問題不可張揚。


    “你啊,總是這麽多事。嗬嗬!早去早回吧……”關濤笑了笑,這個夥計挺機靈,他一直很喜歡;


    “謝謝掌櫃,謝謝掌櫃……!”夥計感激萬分。


    關濤剛剛從米記提過來當掌櫃,楚行南還提醒自己,今後這些人都是自己的左膀右臂,隻自己的第一班人馬,所以他一直待這些夥計很好。


    “別高興的這麽早,要不是看你平時幹活挺利索的,我是不會讓你先回家的,明白?”關濤不想放過教育的機會,他希望夥計能牢記自己的恩惠。


    “是,是……!”夥計正開心著,也不知道聽清楚了沒!


    “所以今後……”關濤正要接著教育,聲音卻赫然而止。


    夥計正疑惑為什麽掌櫃停住話語,正想回身望望,卻發現行進的隊伍一陣騷動。路邊的山頭唏唏索索的傳來一樣的聲音,夥計忍不住轉過頭來……


    隻見十幾個人影沿著山丘幾條稍顯平緩的地帶直衝而下,方向正是自己這裏,夥計立馬知道為什麽掌櫃的話半途而止。


    “這是趕路?”其實夥計和關濤的第一想法都是一樣的。不過,顯然對方沉默的姿態、奇快的速度、統一的服飾,似乎都印證著夥計和關濤的錯誤。


    更令人窒息的是,這些人手裏拿的並不是趕路的行李,而是明晃晃的大刀片子。甚至他們全都用黑巾裹著自己頭,隻留著兩隻不住轉動的眼睛,惡狠狠的盯著關濤的隊伍。


    “我們要被打劫?”關濤總算回過神來,不過顯然已經晚了,對方已經圍成一個圈子把自己困在中央,刀尖麵內對著自己。


    沉默,絕對的沉默,夥計們都嚇傻了,拉著自己的馬皮慌神的四處張望,手不停的哆嗦;關濤也不知道怎麽開口,他並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情況。最讓人不解的是,劫匪也不說話,望著駝隊,有人不時地瞥一眼圈子外麵一個黑衣人。


    “咳……”關濤不知道,現在黑衣人也很緊張。


    “嗯,此山……不對……此樹是我栽,此路是我開……算了,真土氣……”才斷斷續續的吼了兩句,黑衣人似乎有些泄氣,關濤正疑惑間,隻見黑衣人忽然抬起手中的刀對這關濤,這個把關濤嚇壞了。


    “你們……被打劫了……!男左女右,給我站好咯!哈哈哈!”黑衣人忽然又開心起來。


    “大哥,他們沒有女的……”一個稍顯低沉的卻又怯生生地聲音響起。


    “不管那麽多,動作麻利點。”黑衣人理也不理那個人,直接催促關濤眾人。


    隨著黑衣人的催促,其他蒙麵漢也開始行動,他們緊挨著自己人緩緩把包圍圈縮小,關濤眼見來人越來越靠近自己,這才慌忙想到尋找幫助。


    喊?別說這裏荒山野嶺的沒人,就是有人路過,怕是也早早的跑得無蹤影了。打?易城一路向來平靜,最近幾年沒有出現過這麽大規模的劫匪,行走這條道,關濤壓根就沒有準備防身武器,赤手空拳的打?關濤自認沒有哪個膽量。


    難道是鄰州的劉二黑轉移過來了?如果是,關濤更不敢打了,那可是縱橫臨州三縣多年的慣匪,官府都不管的人,自己憑什麽啊!


    最終,關濤和六個夥計被捆成了相連的一串粽子,押到路邊蹲著,這時候,關濤也才發現,賊人似乎也不是老手,雖然看得出他們配合嚴緊,是經過鍛煉的,但是比如用繩子捆自己的時候,這些人手腳並不利索。


    卸貨的卸貨,賊人盡管動作不夠嫻熟,卻也秩序井然,每人一箱,賊人將關濤的貨物一一從新裝進匪徒帶來的大背簍裏,然後向那個他們衝下來的那個小山丘爬去,隻有看守人員的四個賊人沒有動。


    背簍並不能裝走所有的東西,賊人似乎一點也不可惜,把剩下的堆到一起盡然拿出火撚燒掉了,一切結束,關濤開始擔心的是自己的小命,要事他們殺人滅口……不過,他隻能用眼神表達自己的恐懼和擔憂,他的嘴早被紗布和繩子捆住了。


    空著的馬匹和關濤等人被一並帶離山丘對麵的道路,前往根深處,轉進一處四周無路茂林中停下來。


    “第一,你們不鬧事就不死。


    第二,你們也不能馬上離開,你們要等我們的人離開。


    所以隻能在等著了,我會留下來陪你們,哎,入夜前希望你們不要為難我……”說話的是哪個似乎是領頭的人,雖是好話,卻又如何能讓關濤等人擺脫不安和坎坷。


    賊人似乎嚴禁自己人說話,一起看守的四個人隻是細心的觀察著周圍的情況,總算等到天色越來越暗,賊人並沒有食言。


    “你,過來趴下……臉朝地……!”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倒黴,被叫的人就是關濤,他後背的長褂都濕透了,不過始終不愧是楚行南看上的人,一點點膽氣還是有的。


    “沒事,沒事,要食言不會等這麽久的……”關濤一邊安慰自己,一邊踉踉蹌蹌的照著吩咐走過去。


    “嗖”關濤聽見後背傳來繩索解開的聲響,隻剩手腕部分依舊有草繩幫著,但隨後,它可以感覺到手腕的也被解開了。


    “雙手抱頭,數數,數到一百,抬頭你會發現一件幸運的事情。”關濤一邊聽,一邊被自己的長褂卷起蓋住了頭。


    “一,二,三,四……!一百,我…可以…可以抬頭嗎?”關濤怯生生地問,不過在心理他多希望自己的問題沒有人回答,然後他抬頭四周一個人也沒有。


    “不可以,再做一便”依舊是哪個溫和的聲音,不過在關濤的耳朵裏卻那麽刺耳。


    “一,二,三……”憤恨又如何,關濤不認為現在有反抗的必要。


    再一次完成任務,關濤哀歎自己的悲慘遭遇,不過意外的是,他的期望竟然實現了,詢問是否可以抬頭,無人應答;鼓起勇氣環顧四周,除了旁邊被蓋著頭的同伴,並無黑衣人的身影。


    打劫結束了,無人員傷亡,貨物卻全丟,關濤隻在不遠處尋到自己的馬匹,等轉回前行的小道時,天已經黑的一塌糊塗了。


    “哎,大家上馬,前麵就是官道,咱們直接趕回易城,再尋人向東家稟報了……!”關濤傷心地向手下說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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